白煦辰最近学会了一种哭法,那就是只落泪不出声,这样最容易牵动迟听澜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尽管再怎么无理的要求,迟听澜都会满足他,比如说,想娘亲的时候,要迟听澜的亲吻。
迟听澜不理解,但亲个小孩的脸颊也没什么,也就随了白煦辰的意。
去天上人间的路上,白煦辰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白煦辰还不吭声,把迟听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许掉眼泪了,再掉脸蛋就要花了。”迟听澜把白煦辰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白煦辰搂着迟听澜的脖子,无声的将泪水蹭在迟听澜的衣服上,像只弱小的兽。
“我想娘亲了。”白煦辰在迟听澜耳边小声的说。
迟听澜听得心尖一颤,连十指都是酸麻刺痛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你这是要整死我才罢休吗?
迟听澜在内心无声呐喊,白煦辰拿着阿姊的线绳,像牵狗一样遛着他,他什么办法也没有,无声无息的,任白煦辰随意操控着。
他到底想要他怎么样嘛?
白煦辰的两只小臂搂紧了迟听澜的脖子,迟听澜都要怀疑他要把他勒死了。
谁知,白煦辰原先无声的哭声,现在泄了几声音出来,抽着抽着,就开始打嗝。
“娘亲,娘亲都会,都会亲亲我,你不会,我讨厌你!”
迟听澜心尖咯噔一下,抬手轻拍着白煦辰的后背,哄着:“不哭了,不哭了,亲你亲你,不要讨厌我啊……”
迟听澜想也没想,侧过脑袋亲了一下白煦辰的脸颊。
白煦辰被亲了,也不哭了,只是还在打着哭嗝,还没有缓过来。
白煦辰哭累了,就想要睡觉,阖着眼,小手拽紧了迟听澜的衣服。
带孩子,好累。
迟听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来。
还好他没有成婚生孩子。
王府的马车稳稳的行驶到天上人间门前。
迟听澜动了动怀里的人,食指指尖戳了戳白煦辰白嫩的脸颊。
白煦辰也睁开了眼,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圈还有些红红的。
"你要和我一道进去,还是自己待在马车里?"
"要去很久吗?"
"我不能保证。"
白煦辰从怀抱里挣脱出来,拉住迟听澜的手,说:"一起进去。"
迟听澜又给人拉了回来,捡起白煦辰丢在一边的斗篷,给人重新裹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殿下都不能着凉了。"
白煦辰接过迟听澜递给他的手炉,扬起下巴,很是骄傲的看着迟听澜:"有你在,我不怕着凉。"
"着凉了就很容易染上风寒,染上风寒就会一把又一把的鼻涕,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管家会很嫌弃脏小孩的。"
"那你会嫌弃吗?"白煦辰问。
迟听澜揉了揉白煦辰的后脑勺:"换个人就会了。"
白煦辰哼哼两声,面上不减丝毫的傲气,但还是听话的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几步落到地上,踩着脏色的薄积雪,地上有些湿,迟听澜看了一眼就把白煦辰给抱了起来。
干净的雪人可不能蹭脏了。
由着店小二带着前往上乘的包间外,有侍卫一左一右两个,皆是面相凶狠之人,两人腰间悬着剑,朝着面前的摄政王和十一皇子行了礼,便推开门等人进去。
摄政王前脚跨进门,身后白煦辰就被两个侍卫拦在了外面。
"闲王殿下,太子殿下找摄政王是有要事,您不能进去。"
有侍卫伸出胳膊,弯腰挡在白煦辰胸前,白煦辰一脸凶相,作势要咬侍卫的手臂:"我不要!"
迟听澜脑壳发疼,刚跨进去的身子又出了来:"带殿下去喝杯热茶,吃些糕点,花样要足。"接着,他又对白煦辰柔声道,"殿下,臣很快就来找您。"
白煦辰狠狠的瞪了迟听澜一眼,然后自己转身走了,方才拦住人的侍卫这会儿也追了上去。
很显然,白煦辰是吃这套的。
迟听澜转身踏入房内,身后的门被关上。
屋内燃着安神香,有汩汩的煮水声,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茶香。
白煦萍正摆弄着桌上的茶宠--那是一个满脸福相的小人。
"见过太子殿下。"
白煦萍转头去看迟听澜,满眼笑意:"听澜哥,来这边坐着,尝尝孤亲自煮的茶。"
"谢殿下赏赐。"
迟听澜在桌案前坐下,白煦萍给他斟茶。
"这里没人,不用这般拘谨。"白煦萍说,"这些时日在宫里累坏了吧?孤给你准备了一些补品,回去时记得带上。"
"谢殿下。"
同样是皇子,迟听澜待人的方式不同,对白煦萍的一腔好意,迟听澜总是一副疏离的样子,对白煦风,就更不用说了,那叫一个该膈应就膈应,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宫里的小魔王有好脸色。
但同样是在窝里横的,迟听澜却一个劲的宠溺白煦辰。
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惠嫔的缘故。
"殿下约臣来,是因为何事?"
朝堂上,皇后母家的人处处针对迟听澜,给迟听澜使绊子,那些人又多半听命于太子,迟听澜对太子真不能有好脾气,不过是虚虚的君臣之情。
但太子显然不是。
"母后近日又给朕物色太子妃了。"
"这是好事。"迟听澜垂着眸子,一副乖顺的样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补缺后院了。"
白煦萍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连个房内的人都没有,听传言,太子甚至没有通房丫头。
白煦萍直直的盯着迟听澜额前垂下来的青丝,目光晦暗不明:"听澜哥比我还要年长些,不也一样还没个一妻一妾吗?何况,听澜哥真不明白孤的心意吗?"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有传言说,摄政王是因为爬了龙床,才有此权利。现在父皇也快不行了,你难道不应该来爬本宫的床,来巩固权位吗?"
今日的白煦萍像是吃错了什么药,也可能是不想再装下去了,露出了原本恶劣的面孔。
迟听澜猛然站起身来。
"天下人皆知,摄政王的容貌无人能及,官场上顺风顺水,却是位孤臣,保不齐是用了上不得台面的法子......"
"殿下!"迟听澜打断白煦萍的话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若无其他要事,臣便告辞了。"
白煦萍淡淡的瞥了人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热茶。
"你敢走出去一步,孤就命人杀了白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