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某一处别院,下人们常来往此地,一具尸身悬挂在长廊下,风吹摇动。
第一个发现这俱尸体的,是早起的婢女,顿时尖声大叫。
府里已经许久不见这种场景了,好不容易消沉了,又发生这样的事。
府里出了刺杀主子的狗东西,且其中一位主子,失忆症已经好了。
一些被安插进来的奸细,之后兴许能消停一阵子,可那位主子不会。
新一轮的杀伐又将开始了。
这婢女的叫声引来了不少人,连杨管家都听到动静来了这边。
那人的死状实在可怖,一只眼球半掉不掉的连着眼眶,长舌吐了出来,身上也是干涸的血。
杨管家瞧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训斥了那婢女一声:"这种事情又不少见,大惊小怪什么。大早上的吵着了主子,有你们好受的。你们都收好那些腌臜心思,下一个保不准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杨管家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
这俱尸身一直挂到下午日头正大的时候,才被人给收了下来。
其间用意,下人们心知肚明。
白煦辰用过早膳后就出了门,因着迟听澜昨夜的话,没人拦着。
他同杨管家讲的时候,杨管家像是早就料到一样,派了两个侍卫跟在左右。
"今日怎地不见唐谦?"白煦辰问道。
杨管家道:"今日王爷要去办事情,唐侍卫被王爷提走了,所以不能陪在殿下这了。"
白煦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杨管家看着那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无辜且无伤害的少年,若不是清楚,任谁也不相信他手刃了不少鲜血。
白煦辰今日坐的马车,腿间的不适感让他无法安然自若的骑马,再加上骑马时的幅度实在是大,布料难免会和皮肤剧烈摩擦。
他可不想受了这罪。
王府的马车在江府门口停了下来,白煦辰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江府的牌匾,这才走了进去。
有下人引着去找江磐,穿过一道有一道走廊,可算是在后院找着了人。
江磐瞧见他,挥退下人,眼里的揶揄劲很是强盛。
"殿下,做了什么好事?摄政王都舍得放你出来了。"
白煦辰白了他一眼,在桌旁坐下,自顾自的的拿起一块糕点塞嘴里:"昨夜有人下毒,我动手杀了人,差点没给出来。"
江磐给人斟茶的手一抖,问:"动刀子了?"
白煦辰嗯了一声:"好在被下毒的是我,换成他,今早王府都得上白布了。"
江磐浅笑一声:"那给你下毒的人,是不是不知道你恢复了记忆?"
"出了几个身边信得过伺候的,没人知道。不过嘛,今早都知道了。"
"又虐尸了。"江磐浅浅的评判,"那厮也是个傻的,给谁下毒不好,偏偏下到你这里来。也好在你那五感异于常人,不然也栽了那厮手里。背后之人可问出来了?"
"说是长公主那边的,可我不信,长公主不屑于对我动手,消息都是我暗中告诉她的,不过是栽赃罢了。"白煦辰尝了一口茶,眉头拧了起来,"这么苦!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这么苦的茶了?"
江磐顿感疑惑,自己也喝了一口,直截了当吐了出来,叫人来换了茶,上些糖水来,并解释道:"可能是我哥吩咐的,茶水刚端上来没多久,您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喝,叫殿下苦着了。"
白煦辰啧了一声,带听命的小厮下去后,说:"你定是将你哥欺负惨了,都让你喝苦茶了。"
江磐摸了摸鼻子:"我觉得还好啊,没那么严重吧,不过今早的确是生气了,我正准备制灯笼哄人开心呢。"
白煦辰瞧了一眼桌子边上的一堆东西,其中一抹赤红入了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瞬间一热,很快就移了视线。
江磐没注意到他的反常,继续说:"你说的栽赃......这我认同,长公主的目标是王爷,要下毒也只给王爷下,而不是你。那这最有可能的......我猜是上面那位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传了信息进宫里,就等里面那位给我答案了。"
白煦辰忽的冷笑一声:"不过上面那位也真是会装,表面上做的那叫一个兄友弟恭,私底下是恨不得我死。"
江磐道:"要你死是其中一个借口,我觉得,应该是想牵着线让王爷处理了长公主,不过,若是你昨夜就中了招,那也顺了他的意。"
白煦辰冷哼一声:"这样漏洞百出的技俩,还以为我什么也没想起来呢。我瞧他是在婚宴上,看见迟听澜那样子,才心下吃味,不好受,生了杀意。"
江磐问:"既然他都动了杀心,我们还不动手吗?"
白煦辰扯了扯嘴角:"不急,等师家女儿腹中的孩子出世了再说,我怕这白家的香火断了。"
江磐顿感意外:"不留信王?"
白煦辰蹙了眉头:"留他做甚,等他发现是怎么一回事,来杀我?本来早就想处理他了,但户部尚书那边,我还是要掺一腿才行。"
江磐耸了耸肩:"来日王爷查到您算计了他一笔,我瞧您是别想出门了。"
"我算计他的还少吗?不差这一次。"白煦辰不以为意,"何况,天家的孩子,谁不想要夺那位置,谁就见不得好过,我和白煦风那傻子不同,我是在师太后手底下死里逃生的。"
江磐举起食指:"我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煦辰拍掉他的手,没好气道:"想问就问,哪来那么多废话。"
江磐收回手,两臂叠在桌子上低声说:"依师太后的尿性,那兄弟俩,确定都是先帝的种吗?若是不是,那师皇后腹中的孩子......"
"你管他是不是。我要的,是一个皇宫里出来且有记录的太子。就算那兄弟俩来路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这事。白氏的江山何时异的主,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既然要动手,就要清理干净,谁也别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