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你眨眨眼睛，困惑地瞅着郎姆洛。

“我的工资，听懂了吗，克隆宝宝？没人是白干活的，你想让我继续做事，那就付钱。”

你想了想，把胸前他塞的钱还给他，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将你拉到他面前，被烧毁的面容中仍然晶亮的双眼盯着你。

“这么说吧，我想要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你试着收回自己的手，但郎姆洛没有放开，于是你不在此纠结，转而和他谈论九头蛇的福利待遇问题。

“你的血。”他的指甲在你的手腕上划过一道浅痕，转瞬即逝；然后开始用指腹按揉那块皮肤，直到把它搓成粉红色，“这在黑市上可是好———大一笔钱。”

“免谈！”你甩开他的手拍案而起，你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不会让我的基因流到九头蛇之外的任何地方。听着，你欠我一个人情，虽然我不想用它胁迫你，但你最好不要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胁迫我，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去你的，你喜欢救人是你的选择，我逼你了吗？”

没有。

你有些丧气地垂下头，试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软化他，但他从内到外都是个硬汉，不为所动。

“好吧，郎姆洛先生。”你极不情愿地开口，“祝你找到适合自己的新工作。”

“等等。”郎姆洛叫住你，他在迟疑，你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不缺他一句话的时间。他嘴角微微向下垂，似乎不想说出口接下来的话：“你还在负责冬兵的项目吗？”

他确实该迟疑，他不该说的。

他注视着你，然后他也意识到这点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也是九头蛇的东西，不是吗？皮尔斯手下的项目由谁负责？那些冬兵……”

“你不该问这个。”

他低下头做了个双手举起的投降动作。

“是是，我知道我已经不算九头蛇了。”你猜他在暗示你，但你实际上并没有知晓项目后续的权限，泽莫男爵收到风声后将冬兵们转移了，想捡便宜的人大概是扑了个空。

“但我感兴趣的是那个特殊的、只有一只胳膊的，巴基巴恩斯。”他扫开摆放在你们面前的调料瓶，忽略店老板瞪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带血的装置，有点像芯片又有点像U盘。他抹了抹上面的血渍，但那些污点已经凝固在上面了，“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找他的下落。”

先不说这个交易到底划不划算，你根本就不知道巴恩斯跑哪去了啊，但郎姆洛都帮你解决了神盾局的麻烦，你也没好意思一口回绝。

“你想用他做什么。”

“你知道，我和你的基因供应者有点私人恩怨。”他向后仰靠，似乎已经察觉到你的松口，沙哑的声线听得你耳朵痒痒，好像有虫子在钻，“如果有谁能动摇他的忠贞帝国梦，那绝对只有巴恩斯。”

真的？你不信。换成是你的话，才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弃自己的理想。如果罗杰斯正如郎姆洛所说，你真要被恶心坏了。

“那你找错地方了，冬兵丢失后没人愿意去找他，或许他无关紧要。”

“你知道么，他们只是看着，放风筝而已，给他点自由，又不至于断了线。等到了用他的时候，他就会被狠狠拽回来，拆掉骨架，再次收藏在阁楼上吃灰。”他眼中的忿恨不似作伪，一时间你竟无法判断这股怒火到底是因何而起，“我可以帮你做事，但你如果找到巴恩斯，就要把他交给我。”

你咂咂嘴，很遗憾，你仍然不想答应这桩交易，但他接下来的话多少改变了你的决定。

“你应该也不想一辈子听别人使唤吧？我可以帮你一点小忙，在你需要的时候。人生苦短呐，更何况你是克隆体呢？”郎姆洛两只手做了一个开合的动作，配合着嘴里刻意发出的嘶嘶声，面颊上略带讥讽。

他暗示的没错，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我不知道巴恩斯的下落，这就是实话。”

郎姆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气，艳阳高照，他后知后觉戴上头盔遮挡光线：“我以为被烧过后就不会怕晒了，但并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感觉不到害怕了。”

他就这么走了，并且趁你不注意带着你的土豆饼一起走了，你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他。

你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个插曲……啊，除了零壹。

因为他要帮你破解郎姆洛给你的装置。据他所说，他发现那些神盾局特工正打算把这个装置插进电力系统，很可能是想以地区耗电量排查出异常状况。不过你们并没有在城镇里设置据点，堡垒也是自供电的。

“看起来就是个检测设备，配有信号屏蔽功能。”他捏开外壳取出里面的芯片接入电脑，你由着他自己摆弄了一会，“我得说这个玩意儿很有意思，很多代码比记忆库里的还要简洁，我从没见过唔……”

他突然停下话头，集中精神在面前的电子设备上，手速快得起飞，你甚至要怀疑他能把键盘敲冒烟了。你刚要调侃他几句，却见他额角渗出汗珠，表情也不像认真或者严肃，更像是……恐惧。

是的，恐惧，准确来说，零壹被吓得脸色发青，身体僵在原地，呼吸都确确实实停滞了。他本来就够白了，结果现在活像个死了两天的冻尸。

“怎么了？”

他这才急促地喘了口气，嗓音夹杂着咽口水的声音。

“帮帮我，队长，我做不到，帮帮我……”

他更加贴近了屏幕，手上的速度却反而慢下来了，就像是每个字母都需要深思熟虑一样，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了。

但，怎么帮啊？

你看了看屏幕上的代码，没一条是你能看懂的。于是你焦急地挠了挠手背，然后又挠了挠嘴角。

最后你放弃思考，一步跨到电脑后面把主机的网线拔了下来。

嘭！

你回过头，发现是零壹虚脱倒在桌子上的声音。

糟糕！他的头顶好像在冒烟！

他勉强抬起头，递给你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重新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