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阿?”沈星从后排伸着脖子,看着但拓手里的文件。
但拓来回翻了几遍,“这些都是帝萨做生猪的时候和上下游合作商家签的合同。”
拢了拢一股脑的都塞回给沈星,“和冻牛生意完全没得关系嘞。”但拓有些失望。
沈星拿到文件也翻了翻,“那你再看看后面这些呢?”
但拓一点都提不起劲,深吸了口气,“都是一样的阿,这些肯定都是不要的文件嘛,不然不可能就放在桌面上这么轻易就被人拿到。”
向后靠在副驾椅背双手环胸,“我还想着,把生意抢回来,到时候去封锁区看一下。”边说边扭头看了看驾驶位的卫木,嘴上继续对沈星说,“现在也不知道猜叔愿不愿意撇下生意,帮你求个情。”
卫木感受到但拓的视线,回望过去,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但拓面目表情的转开了视线。
卫木抿了抿嘴,从后视镜看着沈星说“抱歉,是我着急了。要不是我催但拓今天就来接你,说不准你还能找到些更有用的线索。”
沈星听了赶忙摆手,“不不不,你道什么歉阿,我的水平早走晚走也就能找到这些了。”
“何况我一点儿都不想呆在那儿,早接好早接好。”
沈星说完就继续翻手里的文件,卫木专心开车,但拓胳膊搭在车窗边支着脑袋,车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但拓从后视镜见沈星还在哗啦哗啦翻那几张纸,有些不耐烦的道,“你还看啥子?你能看的懂哦?”
沈星好脾气的回答,“我看不懂字,但我认识数字阿。”边说边说把那几张纸伸到前排,“你看,这几个数字和这张纸上的手写的数字是一样的。”
但拓没看,不知道在烦什么。于是卫木抽空边开车边扭头看了几眼。
“诶?但拓你看一下,好像是违约金。手写的那张纸在算违约金的总和。”
但拓听到卫木说话,这才接过沈星手里的纸。顺着沈星指给他看的位置,来回翻了翻。
“还真是。”但拓看着卫木说,“帝萨在做这些生猪生意的时候这些合同都没走完。”
卫木边开车边问,“那帝萨为啥要在要赔这么多家违约金的情况下还要接艾梭的生意?”
但拓: “不仅要赔违约金,还瞒着艾梭,冷链也不完善,冷库都是正在建噶。”
卫木问,“这个帝萨是还有什么背景吗?不然他怎么敢骗手里有武装的牛贩子治安官的阿?”
“要不…咱们去问问这些被违约了的合作商?”沈星提议。
但拓在合作商里翻到一个z国老板的名字,于是三人直接转道又回了麻养。
来到达利生猪养殖场,天已经蒙蒙亮。但养殖场还没有开门,老板也不在。
三人窝在车上稍微眯了一会儿,卫木就听到远处有车辆驶来的声音。她一坐起来,副驾的但拓也睁开眼睛。
“欸欸欸”但拓伸着胳膊拍后排的沈星,“来人了来人了。”
沈星惊醒,听到来人了先拍了拍脸清醒清醒,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男人夹着包,“我好像见过他,他应该就是那梁老板吧。”
赶紧下车追了过去,“您是梁老板,是吧?”
…………
等沈星重新回到车上,他们已经了解到,帝萨屠宰场改做冻牛生意的确很突然,但三个月后生猪生意还会继续做,帝萨也会有新的继续杀猪的屠宰场。
回达班的路上改但拓开车,回到达班,但拓就带着沈星来到猜叔的会客厅。
“这个帝萨,哪怕他是想猪肉牛肉一起做,也完全可以等到新屠宰场盖起来再说阿。”沈星站在一旁分析道。
猜叔翻看着他们带回来的文件,沈星继续道,“可是他现在呢,把手头所有订单全都停了,哪怕需要付一大笔违约金。”
但拓坐在榻榻米边边上,符合道,“对噶,就是没整懂。他第一时间想抢达班生意,需要多花好多钱,多杀好多牛才能填平哦。”
猜叔看完手里的文件,对着沈星道,“沈星你这趟没白跑,这条线索很重要。”
沈星不好意思的笑笑,抬手朝但拓比划了下,“其实都是但拓的功劳。”
但拓抬手拍了下沈星,同样笑着,“你少来呢。”
“奥对对,还有卫木,昨晚没她接应的话,我和但拓就被抓了。”沈星又补充道。
听沈星突然这么一说,但拓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偷偷瞄猜叔的脸色。
“哦?卫小姐也参与了?”猜叔朝门外看了看,“那她人呢?”
沈星刚想开口,就被但拓抢先道,“她就是跟着接应了一哈,其他的啥都不了解,过来也帮不上啥子忙,所以就让她先回克了噶。”
沈星诧异的看了眼但拓,明明在路上一起讨论了一路,他还感觉卫木分析挺有道理的。本来卫木是要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可临近寨子但拓说卫木没有好好休息,非让人家回去休息。但拓这是…啥意思呢?但出于对但拓的信任,沈星最终也没吭声。
猜叔听了但拓的话,深深的看了但拓一眼。
但拓赶紧岔开话题,“猜叔咋个想,接下来我们咋个整?”
猜叔好像真的不再想卫木怎么没一起过来的事,理了理手中的文件,“帝萨不会做赔本生意,背后一定有原因的。”
但拓往前探了探身,积极道,“那我们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把帝萨之前见过的人做过的事都查一遍。”
猜叔没同意这个想法,“这会弄出很大动静的,帝萨一旦听到风声很可能会有所防备。”
正当思绪陷入停滞,沈星正准备提出找觉辛吞帮忙时,卫木突然从门口进来了。
“猜叔。”
猜叔抬头看到卫木走进来,又看了眼但拓,才开口道,“怎么啦,卫小姐?”
卫木忽略但拓不赞同的眼神,绕过但拓说道,“关于这个帝萨,我可能有点线索。”
猜叔挑了挑眉一脸的倾听状,卫木继续道,“上次我去麻养不是遇到车祸了吗,之前不知道,这次又去了麻养以后才发现,当时开车撞了人的就是帝萨的儿子。”
“帝萨的儿子。”猜叔重复道。
卫木: “而且他撞的人里有比丘,比丘当场就没了。之后他要逃跑又撞了人,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沈星在一旁恍然大悟,“哦,我说那些比丘路过路边那些人的供奉时都特意略过帝萨屠宰场的人呢。”
“我还以为是因为屠宰场犯杀戒,原来是帝萨老板的儿子撞死过比丘。”
猜叔听到沈星的话,点了点头,“帝萨的儿子撞死了比丘,被抓了吗?”
卫木:“抓了。另外,帝萨应该不是替自己出面和艾梭谈的生意。”
猜叔:“这话则么讲?”
“上次玛拉年……就是艾梭的夫人,陪着艾梭来达班的那天,和我提过一嘴,说她的师弟抓到了一个屠宰场老板的把柄。”
“现在想来,这个老板应该就是帝萨了。他儿子撞死了人,一定会被判刑。在麻养的时候听当地的人说过,帝萨老板非常疼爱自己的儿子。所以帝萨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的就让儿子被判死刑。”
卫木顿了顿继续道,“也许,帝萨在想办法的时候求到了恰珀那,毕竟死的是比丘,禅林秘书长也许会有办法保下他的儿子。于是恰珀顺势要求帝萨替他出面和艾梭谈生意。所以帝萨才敢蒙骗艾梭,因为真正要骗艾梭的是恰珀。”
“当然了,后面这都是我根据艾梭夫人的话进行的猜测。”卫木见猜叔有在认真思考她的话,又加了句,“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帝萨盖新屠宰场的地,很可能就是恰珀的。”
猜叔摸了摸下巴,卫木说了很多,但都是基于艾梭夫人话的猜测。那天艾梭夫人找卫木单独说话的事情他知道,但具体聊了什么他不知道。
假设卫木说的实话,艾梭夫人也说的实话。
那……
“那现在调查重点就从查帝萨,变成查帝萨的新场的那块地。”猜叔总结完又看着屋里的三人,“查地皮比查人要简单,但……也不太好查阿?”
但拓自从卫木开口,就没再看她,现在正盯着猜叔面前的茶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星又想到了觉辛吞,小心的说,“猜叔,我,我认识一个警察,要不然让他帮忙给查查?警察查地皮的话,肯定要轻松一些。”
猜叔眨了眨眼睛,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你怎么认识本地警察的阿?”
沈星:“是我舅舅的朋友,我舅丢了以后,一直帮着找我舅舅来着。”
“阿,那好阿,那沈星你联系对方看看,多谢。”猜叔看了看表,“呀,都这个时间了,你们昨天一夜没睡,好了好了,先都回去休息吧。生意的事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身体最重要,去吧去吧。”
于是三人一同离开了房间,沈星见气氛不对,借着要联系觉辛吞的由头先溜了。
留下卫木和但拓,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卫木低着头跟在但拓身后,一直跟到但拓房间门口。
但拓在门口站住,回头看卫木。卫木忽略但拓略带生气的脸,“怎么不进去?你不进,我进了阿?”
说完便绕过但拓,推开他房间的门。但拓房间东西很多,零零碎碎的,但不乱。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摆放,甚至被子都叠的很整齐。
虽然这只是卫木第二次来但拓的房间,但半点不见外,拉开冰箱映入眼帘的全都是酒。扒拉了一下,才在里头发现一罐酸奶。拿出来看看没过保质期,就直接打开喝掉。
但拓在门口看着卫木在他房间里东翻西翻,估计是没翻到什么有意思的,终于坐下安静喝酸奶了。
这才进了屋带上门。
“你为啦样要掺合达班的事嘛?不是都和你讲咯,这些东西都和你没得关系,就假装你啥都不晓得。”
但拓恨铁不成钢的双手捋过头顶,拉了拉脖子。
来回踱步道,“你又不像沈星,他欠达班的钱噶,需要给达班办事还债。”
“你嘞?”但拓停下脚步长舒了口气,“找个机会你跟猜叔提一下,然后你就走吧。”
“走?”卫木喝完了酸奶,“去哪?”
“回z国阿,回家阿。”但拓走到卫木面前蹲下,卫木抿着嘴与他对视。
“可是…”卫木刚说了两个字就见但拓像只大狗一样的歪头倾听,实在忍不住的在他头上糊噜了几下。
见但拓没有反抗,顺势捧住了他的脸,“可是我想带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