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实际上有那么一段时间哈利几乎把一服生死水当作水在喝，他不确定这东西是否会令人上瘾，毕竟傲罗的日常就是要接触那些残酷的事，哪怕魔法界已经恢复了和平，傲罗可不会没事可干。这个方法还是金斯莱告诉他的，一服生死水几乎成为了新手傲罗们的常备药剂，每个人都很难逃过这一关。

只有西弗勒斯完全不赞同他的行为，认定他在作死，用药剂当作逃避的借口。这导致哈利只能偷偷熬制药剂。后来他逐渐熟悉傲罗的日常，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有了更好的替代品，虽然沉迷于□□比起药剂上瘾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更喜欢也更享受前者，那是一服生死水无法带给他的体验。

而之后的事，一服生死水已经无法驱赶他的噩梦了。那时他刚当上法律司司长不久，有着一堆麻烦事需要他去处理，工作比起药剂更能够令他忘记现实的痛苦，他几乎住在了法律司，办公室就是他的卧室。

那段时间太过于忙碌，时间匆匆，来来去去的人也匆匆。哈利在陷入回忆前连忙将水仙根粉末浸入艾草浸液之中，又拿起短银刀用刀背快速地压了下瞌睡豆。他熟练到不用翻开课本就能够处理好这些魔药材料，他做过太多次了。

“哈利，你怎么不看课本？”赫敏在发现好友像是闭着眼睛般开始熬制药水，而她现在还在和瞌睡豆斗智斗勇，这顽皮的豆子滑溜溜的，根本就很难切开，她费了半天才抓牢瞌睡豆，就这样一刀切成两半吧！

她好奇地望了眼哈利面前的那一烧瓶艾草浸液，已经变成了茶褐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和课本上提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你提前预习过了？”

“怎么可能？！哈利和我一样都是早上才拿到课本的！我看他的运气背得很，他拿的那本旧课本上有太多涂涂改改，连字都看不清！”罗恩嚷嚷着，他正埋头看着书本上写的步骤，但是他获得的艾草浸液颜色太深，上面还漂浮着许多杂质，“莫非是我磨的粉太粗了？”他嘀嘀咕咕着，只觉得这玩意没事搞那么细干嘛！不管了，他就继续下一步呗，反正再差也不会比上学期还糟糕啦，现在他们的魔药学教授已经换人啦！

“你用刀背去压瞌睡豆。”哈利提醒了一句，在说完后他便继续沉浸在药剂的熬制之中，逆时针搅拌直至药剂变成如水般清澈透明。

他完成了。哈利抽出了魔杖，在这时他终于有了充足的空闲时间令他打开课本，心无旁骛地欣赏着书中的笔记。

这本课本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同样地属于混血王子的其他旧课本也被他翻阅过无数次。

而那个时候他更感兴趣的活动是骚扰混血王子他本人。

哈利微微勾起了嘴角，过去的时光仿佛在坩埚中缓慢升起的烟雾中不断浮现。一如这一锅一服生死水，只要他喝下去就会长睡不起，沉浸在旧日的美梦之中。

一天的课程结束，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手上来的作业一股脑地塞进公文包，大步走出教室，向着地窖办公室走去。

黑魔法防御课没有他想象中的轻松和有趣——那自然是因为这些课程的受众依旧是这群光长年纪不长智商的吵闹鬼们！从魔药课换到黑魔法防御课，只能说是换汤不换药，除了课程的内容不一样，其他又和过去有多少区别呢？

哦，当然。他可不会因为波特最擅长这门课，就把这小子捧成天才！哪怕波特在未来成为了魔法部部长，他更不会因此放半点水！

重重的关门声伴随而来的是仿若电闪雷鸣般的坏心情，这令墙上的画像在如雷般的动静响起时便出现在了画框之中，黑黢黢的光线丝毫不会影响画像的视力，而对方不太友好的心情更不会沾染到画像上。

“你遇见哈利了？”画像Snape问道，与此同时灯亮了起来。

斯内普丢下公文包，他松了松领口走到了办公桌后和画像中的自己对视，“六年级的高等黑魔法防御课第一节就在今天上午，你一清二楚不是吗？”

“啊，我只是一幅画像，对于画像来说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画像Snape轻轻地啧了一声，他打量着画框外的自己，难得有了份看热闹的心情，“今天的课程应该没有像过去那般热闹，毕竟一个资深傲罗如果连无声咒都掌握不好，那么他就真的是脸蛋上位——但遗憾的是，他的脸蛋还没那么出色。”

“我以为波特的受欢迎程度会在战后得到夸张的爆发。”斯内普讥讽了一句。

“确实如此，他常年霸占巫师界最受欢迎男巫榜首，多的是想要嫁给他的男男女女。”画像Snape嘴角下撇，面无表情地说。

“他收到的陌生信件上常常沾染着带着魅惑效用的粉末，甚至那些过于痴迷他的疯子们尾随他，妄图给他灌下迷情剂。”

“波特的婚姻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斯内普不由得思索哈利被灌下迷情剂的可能性，否则说不通他怎么就和一个男人走向婚姻，波特总是反复地说着他爱他的丈夫，却又丝毫看不见任何想要去寻找那个男人的迹象。

但如果是迷情剂的效用，在那个男人死后，药剂理应失效，那么波特为什么还念念不忘呢？

“当然不是。”画像Snape像是听见了某种荒诞的笑话，他十足被娱乐到了，“与其在这里猜测，为什么不去问问哈利呢？啊，问不出口？——因为你们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不过有一件事，你最好早做准备。”

斯内普被说得额头青筋凸起，他双手抱胸，外套的大袖子落到了手肘处，仿佛浑身被漆黑的浓雾包裹，又仿佛那滚滚的黑色如影随形。

“你最好真的在说要紧的事，而不是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当然——”画像Snape同样板起了脸，“这几天你最好别和哈利遇上，最迟到周末他肯定会来找你——那个时候是治疗他的病情最佳的时机，药到病除。”

他意味不明地盯着画框外的自己，忽然重重地一哼，整个人脸色骤然转阴像是阴晴不定的伦敦天气般，没等斯内普继续质问，他便转身离开了画框，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