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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剂营养药剂下去，瑞秋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看上去好了不少，虽然还伴着轻微的咳嗽，但至少她不吐血了。

吃完了哈利削的兔子苹果，瑞秋的出院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斯内普对于圣芒戈出品的药剂颇有微词，他总觉得这些由药剂师经手的药剂所呈现的效果至少要打个折扣。所以他只购买一部分药水作为在他把清单上的药剂熬制完成之前的过渡药品。

“实际上我可以自己完成这些药水。”瑞秋看出了斯内普的打算，她轻轻地说，“我知道我的情况，而且我也是一名魔药大师。忘记治疗师们开出的药剂清单吧，交给我就可以了。”

她顿了顿，随即露出一抹腼腆的笑，令人想起刚进入霍格沃兹的哈利，带着几分青涩和小心翼翼。

“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父亲。”

斯内普皱起的眉微微松开，他没有接话，但是松动的唇角已经代表了他对这个称呼的喜好。对于瑞秋所说的她完全可以自己熬制药剂这件事——怎么可以交给一个生着病的孩子呢？长时间待在坩埚旁进行精细操作，她是熬不住的。

斯内普思索着他的材料柜中的库存，然后抬头看了哈利一眼，这头狮子的注意力全数集中在他的宝贝女儿的身上，兴奋到那头乱翘的毛像是一棵生机蓬勃的风滚草。他忍不住将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然后得到了一个回视。

“该走了。”他开口，强行压下嘴角的笑。

就如哈利计划般的那样，他和西弗勒斯一同把瑞秋接回了家。蜘蛛尾巷经过了简单的布置，至少那些斑驳的墙纸全都撕下换上了新的墙纸，嫩黄的新桌布盖住了原本落灰的桌面，就连客厅那张沙发都焕然一新。

哈利甚至用上了一打清洁咒把壁炉清理干净了。当然他做的远不止这些——当他忐忑不安地看向瑞秋时，发现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失落，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更多的是好奇。

“要去看看你的房间吗？”他忍不住问道，“时间太匆忙了，又快到圣诞节，我来不及把它布置成你记忆中的模样，但我想你会喜欢这个新房间的。”说到这里他略有些歉意，但又难掩期待，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之下反倒令他不安起来，和那些陈年的亏欠一同翻涌上来。

“我很喜欢。”瑞秋打断了哈利的不安，她就如哈利记忆中的那般一直都是那么的懂事又乖巧，完全看不出来她在背后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这个操蛋的世界。

她走到了那张餐桌前，挥着魔杖变出了一个属于他们回忆中的相框，唯一不同的是相框中的一家三口没有了魔法，保持着时间定格时的那个姿态。然后是记忆中的花瓶，一束新鲜的向日葵。一切的一切都和记忆中别无二致。

“这样就更有家的感觉了。”瑞秋收起了魔杖，走上前伸手摆弄着相框、花瓶以及餐具，使其更符合她记忆中的模样。

“这孩子是有一点强迫症。”哈利不得不和斯内普解释，“而她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简直就是过目不忘。”

“所以你知道？”斯内普开口，这个问题存在他心中有段时间了，如果哈利一直都知道西格玛并不是瑞秋的话，那么一直以来他都在装傻以至于把他都骗过了——而这就很符合曾经担任过魔法部部长的波特了，对于一个合格的政客来说面不改色地说谎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是的，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儿。”哈利点了点头，终于承认了这一点，他从见到西格玛第一眼就发现了。

“但我知道她是我女儿派来的，是我的女儿让她陪着我，所以我很放心。”他冲着斯内普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走上前去告诉瑞秋他们准备的其他惊喜。

“你们给我准备了礼物？”瑞秋惊讶地看着父亲们，她对此毫无准备。

“我想一个宠物会对你的恢复有帮助，恰逢圣诞节假期，就当作我和西弗勒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吧。”哈利说着带着瑞秋走向了魔药炼制间，而他们送给瑞秋的宠物就在里面——在一个盛满了火山岩沙土的玻璃缸中的缓慢吐着舌头的鲁伊斯火蜥蜴。

“它真可爱！”瑞秋在见到这只全身通红的火蜥蜴时眼睛中迸发出难得的惊喜，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将这只火蜥蜴取出来放在她的手心，然后拿起一只面包虫喂它。火蜥蜴足足花了半分钟的时间翻动着它的两层眼皮，一分钟后才张开嘴用舌头卷起它的食物，一切就像是按下了慢速键。

她开心地抚摸着火蜥蜴的脊背，在这只火蜥蜴被摸得不耐烦慢悠悠地吐出火焰之前将它快速地放回玻璃缸。只见那一小撮火焰化为了白色的烟圈，像是浮云飘散在玻璃缸之中，乐得她眯起了眼睛。

她转过头看向父亲们，眨巴着那双写满了期待的眼睛。“我真的能够拥有它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你的宠物。”哈利肯定地说。

于是瑞秋快乐地抱起了她的玻璃缸，带着她的新宠物回到了位于二楼的她的卧室。看得出来这是一间仓促准备的卧室，床和柜子都是刚买的，用了空间扩展咒，不会显得很拥挤，唯有那扇只能半开的窗户还是保留着原貌，窗帘也没来得及换上。地上倒是铺了软和的羊毛地毯，桌上甚至还放了一盆紫色风信子，隐约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瑞秋将她的宠物放在了桌上，抽出魔杖为她的房间增添了一些她所熟悉的东西，比如说一扇全开的窗户、墨绿色丝绒窗帘、墙上的伦敦地图以及摆在桌上的一副国际象棋。她走上前亲自移动棋子，显然这是一局还未下完的残局。

“为什么不下巫师棋？”哈利好奇地问道，他完全不知道他的女儿在私底下居然有下国际象棋的爱好，难道这是莉莎教会她的吗？

瑞秋很快将棋子摆弄到棋局断开的位置，她拿起黑皇后放在了B2的位置上，吃掉了白棋的士兵，并威胁白棋的两车。如果是资深的国际象棋大师，会从这错综复杂的棋局倒推出这是白棋以王翼弃兵开局，属于上世纪的经典开局打法，老套又暗藏着杀机。但现在黑棋的优势在显处，可水面之下谁又能猜到白棋的下一招会是什么？是弃车保王，还是避开黑棋的锋芒？

“你是在和自己下棋吗？”哈利又问了一句，他津津有味地看着棋局，除了这些棋子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之外，巫师棋和国际象棋的规则是一样的，而他最好的朋友罗恩恰巧就是一个巫师棋大师，所以他算得上是半个巫师棋大师。

“不，”瑞秋摇了摇头，“现在是我执黑棋，等到了后面——”

她忽然看向哈利，眼神绕过他和他身后的斯内普也对视了一眼，这才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你需要代替我下这棋了，一定要把这棋局下完啊！”

哈利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走吧，你应该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哈利找了个非常合适的理由，“或许你想要休息一会，睡一觉也可以。等我做好饭后我来叫你。”

瑞秋摇了摇头，“不用，我现在精神还不错。或许你们应该先问我一些问题，我一直等着你们来问我。”

“先吃饭吧，这不着急。”斯内普说道。虽然他知道无数的疑问都等着女孩去解答，理智告诉他应该去问个清楚，但是感情上来说——无论瑞秋是否解答，作为一个父亲自然是要全然站在女儿这边，尤其哈利是如此看重他们的孩子。

哪怕她干了很多坏事，打算毁灭世界，他也会无缘由地帮助她，就像他一直为波特收拾残局一样，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波特的小崽子。

不过，他相信哈利的孩子依旧是一个烂心肠的好人，就像他本人一样的善良到无可救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