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的速度非常快，拿图艰难渡过一个半月，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再过三天，拿图将正式降落。

君河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黏在伏温书身边，看到什么好玩的事也是第一时间跟他分享，全方位展示了什么叫做明目张胆地偏爱，君河像是找到了心爱的游戏，沉浸于此。

伏温书对君河的态度软化了不少，两人总是待在一起。

他们有聊到很多话题，却是对两人共同的过去避而不提，君河为此松了一口气。

但是伏温书对君河三年前的过去很感兴趣，他时常问到，君河只能转移话题。

“终于要离开高空了，我天天做梦梦到我们掉下去。”

“如果粉雾下面全是怪物，我们也活不下来。”

“但是粉雾还在海洋里的时候，有研究表明它虽然能污染生物，但是不会污染资源。被污染的生物也活不了多久。”

“人类能被算在里面吗？若是人类被污染后也能很快死去，我们就不会滞留在高空了。”

“粉雾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不想死在高空，我愿意魂归土地。”

……

君河与兄妹俩去食堂吃饭，路上听到很多人都在谈论这次的孤注一掷。

三人坐在一起，手里拿着几杯糊状食物。

君河没有什么食欲，高空的食物并不充裕，这种混合物能保证人体的最低能量需求。

“尽量吃一些，君河。”伏温书担忧地看过来。

君河听了还是皱着眉喝了一些。

伏尔白笑：“哥哥越来越关心君河了。”

君河听了抬头看伏温书，端详左右，心里度量，也觉得伏温书对他好了很多。

虽然他的面容变化不大，但是对着君河的时候，再也见不到冷漠。

被人重视总是令人愉悦的，君河也挂上一个笑容。

“温书，尔白，君河。”有人过来了。

三人转过头，看到了眼下挂着青黑的叶承望和莱恩。

“你们很需要休息。”却是君河先开口。

莱恩笑起来：“谢谢关心！吃了这顿，我们就会去休息一会儿。”

“准备的怎么样了？”伏温书小声地问。

“没什么问题。”叶承望坐下，点了点头。

“希望能带来转机。”伏尔白望了望灰白的天空。

莱恩喝上一口才说：“放心吧，我都安排周全了，就算落地后被怪物包围，也有应对计划。”

“到时候怎么解决阳光资源？”伏温书问。

没有阳光就没有植物，如果被粉雾笼罩，能得到的阳光非常少。

“我们不能托举数不清的土地，还不能托举一个太阳吗？”莱恩神秘地笑笑，“都能用高温对付粉雾的侵袭了，我们当然不会固步自封地蜷缩在拿图城里，要把失去的空间都掠夺回来。”

“资源，主要是土地里的稀有资源。”叶承望也笑起来。

看见他们轻松的笑容，兄妹二人也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伏尔白却想了些别的事。

“以前，君河到底是在你们的实验室做什么工作？”她突然问。

“这个，”莱恩见叶承望和君河不回答，便主动打破沉默，“是院长收留的孩子。”

伏温书放下手中的食物，一点点糊状食物早就被喝尽，他问：“院长收留的孩子？”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回答，仔细想想，君河确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据说是院长从粉雾中救回来的，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莱恩一直看着君河，见君河没有反对，便一五一十说了他知道的。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院长死后，叶承望继承了实验室，君河便搬走了。”莱恩叹气。

“是不辞而别。”叶承望说，他看向君河，君河没什么表情。

君河跟听故事一样，当然做不出什么表情。

“是啊，明明第二天就是叶承望的生日了，君河还悄悄跟我说，”莱恩停顿了下，君河疑惑地看过来，见他没有出声制止，莱恩便继续说：“说要跟叶承望表白，但是当晚他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伏尔白低声说。

原来是这样。君河想，不知来路，不知去向，这种身份君河用过很多次。

平平无奇的过去本就不必再追究，君河百无聊赖地放下手中的杯子，里面的食物还剩一点点，他实在是喝不下了，他根本就感觉不到饿。

晚上君河陷入熟睡，这个世界的温度很低，非常适合君河睡觉。

但这天他罕见地做梦了。

指尖凝冰雪，万里披银霜。

梦里程长夜艰难地在风雪中行走，周身灵气翻涌，而君河双手捏决，起一个风雪阵将程长夜隔绝在前方。

“师兄……”他的声音若隐若现，好像飘摇的烛火下一秒就要熄灭。

这是在干什么？君河微眯着眼，看到程长夜模糊的身影，立马就伸手去抓他。

君河记起程长夜温润的手，是他现在最想要握住的东西。

怎么还起阵了？君河颤抖着挪动冻僵的双手，风雪渐小。

“师弟，快过来……”

君河被冻醒了，原来是没关窗。

君河只隐约记得做过梦，梦的内容已经记不清。

左右睡不着，他悄悄出门，天上不知道哪里洒下来的光，照的地面泛白，天空不见月亮，只有细小的碎光，应该是星星。

月亮或许被云层遮住了。

但透露出来一点光都已经让人间不再漆黑。

“君河。”有人叫他，他转头一看，是叶承望。

君河点点头：“承望哥。”

“你怎么还没睡？”叶承望和君河一起往城中心走。

君河扭过头看他，说：“做噩梦了，出来走走。”

叶承望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君河迟疑道：“不太记得。”

“是吗？那你还记得以前院长一直让你出去玩，直到晚饭过后才让你回家的事吗？”叶承望又问。

君河什么都不知道，他含糊回答：“有点印象。”

叶承望笑笑：“我还给你留晚饭，可是你总是吃的很少。”

君河沉默，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现在想想，外面明明正在经历大劫，院长为什么一直赶你出去玩？”

君河意外道：“是哦。这是为什么？”

叶承望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不知道吗？”

君河摇摇头。

“你上次为什么要舔伏温书？”

君河仔细回想，然后说：“他身上有东西，在吸引我，然后……”

叶承望皱着眉，君河被他严肃的表情震慑，缓缓道：“然后被我吃了。”

君河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同，虽然他总是随心所欲，但也没到这种莫名其妙说胡话的地步。

自己可能不是人类，或许是实验体之类的东西。

实验体，君河也有经验。

“你或许和粉雾有某种联系。”叶承望说，“可是你的身体报告与常人无异。”

君河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叶承望却是话锋一转：“不管你是什么，等到地面了再说吧。”

叶承望离开后，君河却是想了很多，对自己有吸引力的东西经过叶承望的提点已经明确为粉雾了。

他想起刚到世界时，他走在长桥上，无意识地去接触粉雾，那些雾气温温柔柔绕在他的脚边。

“是一脉同源。”

一个声音响起，吓了君河一跳，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系统。

“你是粉雾中诞生的怪物，叶承望会把你消灭。”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你这段时间还好吧？”君河关心到。

“出不去了，被困在异世界的系统有很多，我了解了一些情况，现在只能等待救援。”系统很低落，“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异世界本源，只不过是它创造的一个幻象。”

“啊，”君河来了兴趣，“那我们的任务？”

“当然也没有完成，你连异世界的本源世界都没接触。”系统叹气，它又接着说，“你现在先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等到一段时间后，就能被转送到异世界本源，到时候我们再商议对策。”

君河点点头，他现在对异世界本源更感兴趣，这可是前所未见的世界，当然也会有前所未有的体验。

“那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它的世界来去，不会被驱逐吗？”一般来说，叛逃的系统都会避免被入侵。

系统：“这个世界有很多系统，我们只是其中沧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