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猫一开始早在丧钟对着‘杰森’提起这个提议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无法阻止他们的行为以及选择的。这份担忧就如同种子一般早已飘落入土壤之中，但是却没有想到如此猝不及防下就已经准备继续下去了。

‘杰森’不会愿意躺在病床上无所作为。

而丧钟也又明显在打着什么其他的打算。

就其事态本身而言，二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拍即合的所谓巧合。

……但是，太过于巧合了。

就如同‘杰森’一开始挑开的那句事实一样。

“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想想看别人需要花多少钱才能够请到丧钟对小丑下杀手，还恐怕无法真的保证其全力以赴吧——而与此同时，小丑也不是那么能够轻易对付的对象，绝不是什么真正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杀了他’就能够做到的。

不然这不仅仅是在侮辱小丑，也同样是在侮辱身为其对手的对小丑至今都棘手痛恨却无可奈何的蝙蝠家族本身。

而……同样的。

布鲁斯猫艰涩但依旧逼迫自己思考了下去。

他也了解自己的想法，如果任何人踏入了哥谭试图杀死小丑……——他也依旧会试图去救小丑。这甚至与小丑具体和他有多少恩怨无关……

只是他的确会这么做而已。

而小丑就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按照小丑的情况和曾经做出的事情来说，他无论是做出什么事情来说都毫无任何奇怪的地方。

如果有人试图杀了小丑，那么最后至少在那个人从哥谭撤退之前，对方都会被蝙蝠侠与小丑两个人共同攻击。

所以反过来说，丧钟能够这么简单的从哥谭全身而退简直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只能意味着是因为……

他有着某些更为重要的需要追逐的目标因此舍弃了追究小丑的死因，或者是小丑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而死亡，以及——他已经无力继续追逐下去了。

而在看到了刚才在电视里的画面之后，他更偏向于后者。

——无论‘阿卡姆之城计划’究竟是什么，而又是什么导致了他与小丑之间的生死博弈，毫无疑问的，丧钟都计算并且使用了这一个精准的时间段。利用了前者将他的体力消磨殆尽，接着又让他与小丑的战争之中连意志力与警惕心都削薄，在注意力都在小丑身上的时候，无力去防备来自第三方的攻击。

丧钟是一个危险的敌人。

他身为雇佣兵大多数时间都还算是较为遵守雇主的要求，难以有完全发挥的余地。但是当他完全认真起来，自我行动的时候就不得不去注意丧钟可不仅仅是个单纯的雇佣兵，在这层看似单薄的标签的掩盖下，他同样又被评价为是战术与战略大师。

他与蝙蝠侠一样，在面对类似超人或者是闪电侠绿灯侠这样拥有超能力的敌人的时候，都是用战术与计算来弥补一切的。

甚至拥有着一次击败多名正义联盟成员的记录。

更何况蝙蝠猫非常清楚，昨天的时候丧钟还跟没事人一样和他们一样呆在这里，南美的委内瑞拉。

——难道要让他去相信昨天的丧钟就是半夜心血来潮着横跨了南美北美去哥谭市‘偶遇’，然后又‘刚刚好’的在混乱之中杀死了小丑并且全身而退？

还不如让他去相信丧钟确实是在无偿的在照顾‘杰森’。

至少后者还可能带点或许心血来潮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看似远离哥谭暂时在‘杰森’身边的丧钟就一直在冷眼旁观着哥谭的混乱走势。

然后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尘埃落地毫无防备的时候，毫不留手地在暗处射出了准备已久的致命子弹。

在这个时候，他又将这把装满了子弹的槍转而继续递给了满腔恨意的‘杰森’。

……而‘杰森’的选择……。

“喵。”

绿箭猫在一边招呼了一声，踏了一步过来。

像是在轻轻说着喵言喵语那样，围着蝙蝠猫转了一圈。

“喵喵喵——咪呜。”

「至少丧钟还会制止他，他不会允许他做出太过于不理智的事情。」

奥利弗猫避过了代指的人的具体名称，这句安慰显得相当苍白，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两害取其轻’。

——如果真的事情如他之前所想的话，这个‘杰森’被丧钟给培养成和他同样的‘战争狂’都算是轻的。

不过他暂时并未有将自己的这种猜测说出来的想法，不过只是徒增压力罢了，对团队毫无意义。

蝙蝠猫猫看着难得露出了这两天内难得好心情的轻松神情的‘杰森’。

他正在和丧钟一起吃早饭。

“咪。”

「不，现在的问题是他太过于‘理智’了。」

布鲁斯猫说是有自信也好，还是说是自负也罢。他明白杰森始终是将他，将他们所有人从心里视作为家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每每遇见他们的时候都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冷酷无情。

情绪的波动最终让他的行为变得更为明显而容易被预测。

——甚至容易被威胁。

但是‘杰森’却微妙的不一样。

即便是精神状态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但是在另外一方面而言却又是过分理智清晰的知晓要做什么。

为此他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绝对不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他人面前。

清晰地了解丧钟做出的事情是需要理由与代价的，而不是单纯地因为情绪原因而狂喜兴奋，或者为此而反而对丧钟产生好感。

在知晓了丧钟杀死了小丑之后，除了复仇的喜悦之外，第一个反应却是防备。

…‘杰森’的态度除了是被丧钟所描绘的景色所吸引之外，也未尝不是因为自己的状态无法与丧钟起冲突。

杰森猫无声地看了他们一样，红黑色彩相间的玳瑁猫脸上浮现出一种人性化的不屑。

罗伊猫猫毛茸茸的头在他身侧拱了拱——然后被前者好像嫌弃一样拍开——当成是友好的抱抱。

————作为初代少年泰坦的罗伊其实面对过不少次的丧钟，更兼之会被对方打到半死甚至是心理阴影的程度。

虽然可能比看见微波炉简直就要PTSD发作的钢骨好点。

后者在仅仅不过只是在制作袋装爆米花的时候被丧钟做过手脚的微波炉给电击了整整一晚上要不是因为体内天启星科技的关系，可以说是字面意义上的成了焦炭。

不过他也同样明白哪怕是恶棍，身为人类而言人性也可以说是复杂的。

就像是在他的人生一片黑暗浑浑噩噩的时候，第一次勉强唤醒他身为英雄自觉的的却不是奥利弗，也不是任何一个英雄。而是生活在哥谭地下水道的鳄鱼人那样。

仅仅身为猫的他们无法做出任何真正影响到‘杰森’的行为。

……更何况还能怎样呢？

通知这个世界的‘蝙蝠侠’？

——在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只是在‘杰森’失踪了不过可能三个月就找了个新罗宾的前提下？

杰森猫猫来回大幅度地甩着自己的尾巴。

说不清是觉得这个世界的‘自己’比自己还糟糕的不幸——总算到了最后还算是得到了个安慰奖级别的好运？——还是说因为看到了和自身完全不同的结果的前提下产生微妙焦躁情绪。

他们哪怕身为人类都不可能真的阻止什么，最多也只不过是把事情的表面所涂上一层油漆，看上去保持着美好的光亮而已。

做出选择的，终究是这个世界的他们自己。

而之所以他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始终是因为另一方在以前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

——————

“……喵呜？”

罗伊猫在笼子里面打了个转——说是笼子，但是这种摁一下直接弹出能量屏障的东西……。

反正大概不是给他们（猫）用的。

确信。

「怎么回事？」

他被和蝙蝠家的几只小鸟关在了一起。

而另外那只巨大的蝙蝠蓝猫和绿箭则被关在了另一个笼子。

好不容易被提溜进了房间不允许进入的内层，然而直接就被锁了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好在声音并没有被阻隔。

“喵喵喵——喵喵。”

然后，他的瞳孔和周边的猫猫们一起放大了。

事实上他们基本都知道丧钟的能力，但是对于某些细节却未必全部了解——而在面对少年泰坦的时候，丧钟也几乎不会把自己搞到真的濒死的程度。

绿箭猫猫把自己隐藏在了角落的黑暗里，而蝙蝠猫猫则提高了声音，继续用着猫咪的叫声说了特别长的句子。

「丧钟的血清除了单纯的提升使用者的整体身体素质之外，同样有着和拉萨路之池差不多的副作用。在重伤濒死的情况下会变得无可抑制的嗜血狂暴。」

顺便吞掉了那些类似于高速自愈因子，包括病毒、寄生物、毒药但不限于以上所有的免疫能力，提升智力等其他多功能。布鲁斯猫猫的爪子扒在能量屏障上，看着它被敲出一层光效涟漪。

「正常情况下或许并没有这么危险，但是这个世界的‘杰森’的情况你们都知道的。」

……以及。

金色的奥利弗猫在角落里有点无力地看着屏障外面转了转耳朵，他始终觉得无法真的对这些现在发生的事情发表言论。

————‘杰森’急于重返战场，而丧钟恐怕也乐于让他这么做。

那么在拥有了自愈因子的前提下，最为‘省时省力’的方法就是，直接打断长歪了的骨头，让它重新再次长好。

而为此、

‘杰森’非常有可能因为这种濒死致命伤痛而陷入嗜血状态。

他烦躁地用前爪摁住了塌陷成飞机耳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