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孩子。那个时候的你，可不值什么价钱。”

布鲁斯猫听到了这句话直直从书桌上站了起来，看向了丧钟，在无意识之中明明身体还保持着正常的姿势，然而猫毛却炸了一半。

——对于蝙蝠猫猫们而言，其实或许对于哪怕是‘杰森’——他知道，但是他大概率并不会真的‘在乎’——而言，仅仅只是之前在了解到部分被丧钟所陈述的实情的时候，都隐约能够察觉到丧钟在当时面对着‘杰森’时做出选择之下隐藏的‘承担的风险’。

如果是单纯从利益得失的角度上而言，他就应该当场遵循小丑的委托。

‘杰森’之前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有人会比猫猫他们更加明白了：因为在阿卡姆内遭受过的过长时间的虐待，身体的各个部分都遭到了近乎永久性的损伤，即使是依靠着现代科学以及医学能够重新修补，但那也终究是‘修补’，留下来的暗伤都足以让他每个阴雨天时发作到疼痛得无法入眠。

而精神上的问题则就更是不容忽视——任何人被和小丑他们关在一个房间里哪怕不过是一个星期，就足以被彻底扭转价值观。‘杰森’被小丑关起来的时间足足有一年之久，即便可能在他们面前的这段时间已经有所好转——介于他已经被丧钟捞出来了超过半年的时间了，但是他们也能够清晰清楚的看出来‘杰森’备受精神偏执、神经衰弱、PTSD等等方面病症的折磨。

蝙蝠猫看着丧钟，白发的男人的手此刻正搭在‘杰森’的肩膀上，蓝色的独眼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发神经对着这个方向炸毛的大号蓝猫。

不过随即又瞥了一眼在床上依旧乱叫的达米安猫他们。

提姆猫似乎受到了紧张气氛的影响，黑爪子扒拉着‘杰森’的肩甲，像模像样地朝着他喵嗷了一声。

“喵——、”

“嗷呜、喵嗷嗷——！”

‘啪’的一声，杰森猫跳到了床沿上，对似乎是下意识试图伸手摸他的‘杰森’的手——上的作战手套小咬了一下。然后对着丧钟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

「应该说果然是丧钟吗？」

…——哪怕是如今，‘杰森’都几乎是以满腔的愤怒作为活下来的动力，极力让自己以维持‘看起来正常’的方式证明着自己活下来了。

“咪呜……。”

布鲁斯猫故意压细了声音，听起来委委屈屈的，然而……——

「他是丧钟，别对他产生过多的期待了。」

他几乎确定丧钟当时闯入阿卡姆疯人院遇见‘杰森’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只是这对于蝙蝠猫而言也一直只能说是一种猜测，而不能够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确认。

本身并不到委托的执行条件和时间是一回事，而在另一点，也是小丑后来过了许久才发现‘杰森’居然是被丧钟给抢走了的这件事情——后者意味着，丧钟一直有意识的在掩护着他们，或者说是‘杰森’的行踪。

对于‘杰森’而言这或许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打乱他的计划从而不会提出异议，但是对于丧钟而言这或许也是为了等待那个合适灭口的‘时机’……。

即便‘杰森’当初提出的条件的确是无可挑剔——对于丧钟而言，无论是作为报酬的美金还是‘杰森’的目标蝙蝠侠，的确都可以让他们之间的目的结合变得宛如是一场天作之合。

但是当时‘杰森’提出交易时的状况都不能够用‘狼狈’来形容了，哪怕是没有什么底线的雇佣兵面对着被开出的诱人条件，都还要考虑对方究竟是认真提出交易还只是在死前的哀嚎挣扎罢了——后者对于雇佣兵的这一生而言，早就都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了。

每一个走到了山穷水尽地步的人，在面对着要来杀他的雇佣兵的时候，为了活下来都不知道会许下什么条件。

如果真的每一个、每一份都要认真去考虑的话，那丧钟就不会是现在的‘最贵的雇佣兵’之一了。

对于简直可以说称得上是一个只会喘息的‘累赘’，丧钟却几乎是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奇幻的，接受了‘杰森’提供的条件——在明知道‘杰森’会引来什么麻烦与报复的前提下。

然而丧钟的这句话几乎也就是让布鲁斯猫所确定了丧钟这份可疑而刻意的态度是为什么了。

——丧钟会在把‘杰森’救出去后就试探着观察着他的行动能力以及决策想法，把尚且都还处于虚弱状态的‘杰森’他扔出去，故意让他和蝙蝠家族的成员碰面……。

丧钟这句话的潜台词就等于是在说……——

【其实就算你无法付出承诺给我的报酬也无所谓，我只是想看着你成为蝙蝠他们的梦魇——而除此之外，我总会让你‘付清’代价的。】

‘杰森’提出的报酬固然诱人，但是实质上让斯莱德·威尔逊做出这种决断的原因，其本身是因为他是‘杰森’。

——而他有着属于自己的重要计划。

“把我视为投资的话，那你可是赚翻了。斯莱德。”‘杰森’反手把杰森猫给搂进了怀里，还没有卸掉作战服的他显然完全能够无视来自于小型猫科动物的踢踢和咬咬，语气既像是自信又像是嘲笑，“——毕竟，我从来是从师与‘最好’的那一部分。”

……‘杰森’他并没有真的反对丧钟的话语，只是在其上以‘现在’为时间点的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摆明了自己身为优势方的立场。

而除此之外，蝙蝠猫猫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他、或许在‘杰森’看来已经是视之为理应从而忽视，但是他自己却已经无法理解的言下之意。

‘不值什么价钱’——‘价格’本身可是由出价者所决定的。既然丧钟清楚罗宾的身份的话，以他的敏锐程度察觉到蝙蝠侠是谁并不奇怪，但是丧钟却是在清楚‘杰森’的身份之后依然称呼说他‘不值什么价钱’。

……这对于布鲁斯猫而言，是个微妙的、不明显但却如同白纸上的污点一般注意到了就无法移开视线的言论。

如果不是因为丧钟故意性质的在利用话术来引诱‘杰森’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哪怕或许不过是十分之一是真的，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自己’和他本身有着决定性的相当大的区别。

从最糟糕的角度上来判断的话，或许……。

——从丧钟那耐心地等待并且布局等到了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无法反抗的时候才杀了小丑这件事情，就能够看得出来，虽然丧钟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过分关注’蝙蝠侠他们的局势，然而在事实上，他却非常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丧钟真的说出来什么‘情报’的话，非常可能是‘真实’的。

蝙蝠猫猫看着被‘杰森’所举高高，贴在自己左肩上的杰森猫。

在这份原本应该说是好笑带点温馨的画面之下，他却感到一种由衷的，近乎从胃部窜上来的恶寒感。

“喵。”

绿箭猫从椅子上蹦了上来，对着他缓慢地眯了一下眼睛。

「不意外…哈？」

「你想说什么？绿箭。」

——————————

玳瑁猫略略歪头正好看到提姆猫正好同款姿势地爪爪扒着肩膀上，只是对方好像是有经验了一般，看起来黏得更牢。

杰森猫倒是不奇怪自己会被‘杰森’给一并带出门。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自己比起人类而言，反而更喜欢和动物相处——虽然说脑子依旧正常不到哪里去，也不存在太高的‘爱惜’宠物如宝宝般的心思。就算是在他们面前，依旧能够无所谓一样的在他们面前开枪。

也就是仍然有点常识，总算是除了会在身边放上几只槍之外刀剑匕首之类的还会好好收进刀鞘里。

……就是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养成这种堪称猫女的习惯的。

连丧钟都知道要捡猫来照顾他。

“长官！”

一边的民兵带着明显的军队风格的看见长官就自动站直行礼。

——该怎么说呢，现在的雇佣兵军队如果都有这种组织战斗力的话，那他最开始回哥谭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多调查一下？

一边在心里发出调侃‘杰森’行为的感叹，杰森猫一边保持着旁观者的视角评价着战斗力。

“继续，士兵。”

‘杰森’略显冷淡地点了点头。

但是一边的提姆猫却小声的‘咪’了一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而这个时候，杰森猫则看着提姆猫的样子，努力分析了一把自己嗅到的成分是什么。

……混合着奇怪的苦味以及刺激感、

反正对猫而言根本就是讨厌过头了的感觉。

————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身穿白色制服只是戴着红色帽子的民兵一下子提醒了他所忽视的点究竟是什么。

“咪呜……？”

「医疗兵？！」

倒不是杰森猫大惊小怪，只是无论是在哪里精通医术的人都不缺工作，哪怕是在哥谭地头上那些个只会胶水补伤口、取子弹的所谓‘医生’都也已经算得上是道上的高级人才了。

本身就算得上是稀缺资源——如果仅仅只是招募到些许成员的话还算正常，毕竟哪里都有‘追求刺激’的人员——结果，‘杰森’自己还能够在这种条件下招募到这么多人？！

丧钟那老家伙该不会把自己人脉全掏出来了吧？！

杰森猫站立在‘杰森’的肩膀上，看着医疗兵阵地开出去了一辆装甲车，嗅着空气里绝对已经超量的药物味道，只觉得内心就仿佛被刚才那辆装甲车碾过一般，挤压出了一片复杂的情绪。

而另一边的猫猫们，此刻却在东躲西藏——

「所以说‘陶德’他的这些士兵难道没事干吗？」

蝙蝠猫在柜子里压过达米安猫的头，示意他别说话。

——外面刚刚如同强迫症一般在丧钟和‘杰森’都离开后，就进来整理完只是略有点皱褶的床单和没有合拢的储物室门的士兵，此刻正拿着一把粉蓝色的猫毛刷，正在努力观察沙发底下的空隙试图寻找着他们。

“…虽然是长官的猫，不过就是因为是长官的猫，所以得打理好不能够掉毛掉得太严重了。”似乎有着什么奇怪的养猫常识的士兵扶了扶自己头上的软帽这么说道，“特别是这里每天二十三十摄氏度，别说长毛猫了就连短毛猫在这里都是天天掉毛到能让人摸着就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