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已经老到不再是我的对手了，丧钟。”
绿箭猫看着在光线与灰尘同时糅合而产生的丁达尔效应下垂落的特殊披风的衣角的形状。
——他并不感到惊讶，以‘杰森’到目前的表现而言，会让他感到动摇和退缩的话基本上确信只可能会有一种情况。甚至哪怕可能是在阿卡姆疯人院的那些疯子面前，他都不太可能表现得如此的‘无害’。
“——就算你穿得像只蝙蝠，但那些围绕着蝙蝠侠的小鬼们可不会使用枪。”奥利弗猫听见了丧钟试探意味大于实际询问意味的话语，“他们都是‘好好听话’的‘乖孩子’——那么，你是谁？”
沉默除了是表现出无法应对之外，对于他们这种英雄而言同样也经常会看到的是无法自控的恐惧僵直反应——…悲剧的是，即便是他们这些戴上了面具自称英雄的人，都无法真正的战胜心魔。
在绿箭侠的生涯之中已经看得太多了，无论是沉溺于过去、无法面对伤痛、又或者是逃离一切——
但是相比起沉默而言，阿卡姆骑士…或者说‘杰森’，更喜欢用热烈狂暴的方式直接摧毁任何让他感到不适的事物——绿箭猫对此不予置评，但这绝对包括场景、人物，也同样的包括情感气氛在内。
那么，剩下的选项就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绿箭猫猫抬头试图看看早在丧钟开枪的混乱局势的开端的时候就已经借着家具与墙壁爬到了吊顶上面，现在似乎钻进了通风管道里的蝙蝠猫猫——他倒分不出来现在来的究竟是谁，但或许蝙蝠猫他能够分辨出来。
在他印象里，用枪的蝙蝠家族成员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准确的来说，只有两个，蝙蝠女侠以及红头罩。
而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显然两个选项都不可能是。
就算不说性别也不说出场人物已经重叠这种事情——其实现在出场的人物其战斗风格与武器就已经不一样了。
根据绿箭侠的经验来说，虽然对方的武器应该经历过什么奇怪的改造，但那种弹道的呼啸以及底火叩击的声音以及节奏而言应该是属于多年前的老式手枪，甚至有可能原型甚至是来源于左/轮/手/枪，而不是现在流行的自/动/手/枪。
在将视线移动回来的时候，他看见了罗伊猫正和迪克猫还有达米安猫一起满身灰尘的狼狈地缩在丧钟的身后。
多亏了灰尘已经散开了关系，绿箭猫还看见了就在窗台前被废墟水泥块与木块所遮掩的提姆猫——被碎片玻璃所反射到他视线之中的些许破碎影子。
他听见了来自于那个男人——身着蝙蝠侠的制服的家伙说出的话语。
“…提姆·德雷克，过去的罗宾以及红罗宾。”
绿箭猫猛然地回过头去——大约是为了直接取信‘杰森’的关系他直接掀开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那张只要对比就一定能够和现在的红罗宾相互关联上的脸。
即便因为长大以及锻炼的关系，身体彻底长大以至于无法第一时间从身形上联系上，即便面容神色上染上了些许或许该说是与阿卡姆骑士神似的漠然——但是，只要是见过提姆·德雷克的人，就一定能够明白，这两个‘存在’就理应是同一人！
——但、这种做法……！
绿箭猫自己暂且还未理清头绪，对他而言这个世界的关于罗宾的消息还是在数周之前在电视里面听到的消息。他的确知道这个世界的‘罗宾’和他们世界的情况有着很大的差别，但是绿箭猫自己也一时无法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因为，对方自称为‘过去’。
但是他却清晰的明白，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的手段对‘杰森’而言都非常极端的过激——
简直就是在故意强行引发心理障碍进而导致‘杰森’的情绪搞出破绽！
而‘杰森’此刻因为情绪不稳而举起的槍以及手指无意识在枪柄处摩擦收紧的小动作也同样无声地在告知他‘杰森’仿佛如同被点燃的□□一般炸裂的情绪。
不过此刻的绿箭猫可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蝙蝠猫他会怎么想了。
“我是为了你而来。”
自称‘提姆·德雷克’的那个蝙蝠侠如此坚称着。
————而抱歉，作为绿箭侠而言，他简直太熟悉这种语气了。
而每一次，有这么说话的人出现在他、出现在联盟面前的时候，都会导致一场惨剧即将发生。
在感到一种荒谬地可笑感冲击着他的神经的同时，绿箭猫几乎是下意识地毛全部都炸了起来。这或许都无法称之为‘警惕’，而是一种几乎能够被称为将习惯嵌于DNA的一种本能。
……
一瞬间，试图去寻找杰森猫和提姆猫的冲动在蝙蝠猫的内心中闪过。
然而，蝙蝠猫却清晰地明白，这只不过是徒劳的冲动而已。比起试图去寻找杰森猫以及提姆猫，自己的儿子们而言，他此刻更应该做的事情是搞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以便阻止同样的事情在他们的世界内再次发生。
——这并不是属于他们的未来，这只是刻留在幽灵宇宙中的‘回音’罢了。
蝙蝠猫硬撑着眨了一下眼睛。
…即便是略有所猜测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的蝙蝠猫，此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了在下方此刻从外表看起来居然带着惊人的相似特点的……——蝙蝠们。
“很早之前我就意识到了，我永远无法成为像是蝙蝠侠和迪克那样的搏斗大师。”他说道，男人的脸色带上了些许灰尘以及数次与利刃相交而错的轻微擦伤，但似乎比起丧钟而言，他更将注意力放在‘杰森’身上，“所以我更愿意用道具与技巧来弥补这其中的差距……！”
……当然，这不排除是因为他清楚的知晓‘杰森’必然做出的选择的原因。
蝙蝠猫高高在通风管道上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此刻以刀槍相对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软软的爪垫。剧烈的，仿佛是失去了血液内氧分子一般的窒息感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原本就局限的行动力此刻就更进一步极限地被极端弱化了。
就像是丧钟那样，虽然还是保持着警惕，但却在这种时刻选择老老实实地呆在战场的外围范围后，而并没有选择直接插手。
——大概就是因为那个老家伙自己清楚，这种事情只能‘杰森’自己进行解决。
丧钟知道，而这个大约是来自于未来的提姆同样也知道。
这是在一场非常微妙的平衡之下进行着的异常战斗，在场的与其说是单纯的两方，倒不如说是三方——而同样的，战斗的目的与其说目的是为了分出胜负，倒不如说是为了宣泄情绪以及对抗自身的本能——
……等等、也不对！
蝙蝠猫看见了在楼底下闪烁着的银白色电光——他并不会小看‘杰森’的战斗能力，即便是在非常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不，就是因为他如果是真的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的话，‘杰森’绝对会使用的是炸弹而并不是这种电击类型的——他对付的又不是钢骨或者莱克斯·卢瑟。
而同理，虽然是提姆，然而蝙蝠侠提姆下手丝毫没有留情的程度，至少不属于蝙蝠家族常用的格斗限制的类型招数——只要开槍，就必然是朝着躯干部分而去，即便‘杰森’特质的制服可以阻碍直接杀伤力，然而光是动能带来的震动就已经算得上是可怕的一场钝击了。
“——你在我面前玩科技？”
‘杰森’在电子音的遮盖下声音都仿佛带着无法被阻拦的嘲讽笑音。
极端的近距离物理破坏能力甚至让在这个距离的蝙蝠猫都嗅到了空气中的电离子气味，而无论蝙蝠侠提姆之前试图做些什么，现在都已经完全失败了。
比起‘杰森’而言，其实蝙蝠侠提姆才是那个‘并没有那么冷静’的那个。
蝙蝠猫看着提姆他比起道具作用而言更在乎‘胜负’的举动——
“不过只是古董了。”
他这么说道。
或者说，‘杰森’就在利用他自己自身最表象的、同样也是真实的痛苦与疯狂让他人轻视并且忽视他内层进行着的算计以及冷酷内核。比起他的一贯控制而言，‘杰森’就仿佛不在乎一般发泄出去，然而这种难得的极端到突破他平时假面的激烈情绪，实际上却根本无法阻拦他的真实行为。
——谁是我的盟友，谁是我的敌人，而我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最过于简洁、简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生存方式，对于正常人而言是完全不可能凭借这种理念所生存下来的——所谓的未来永远都是混沌体系，生活更是永远不知道会有着什么改变，而义警的生活更是仿佛永远看不到应有的终点——可这就是‘杰森’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一般，自然而然选择的活下来的路径。
一切仿佛遵照着‘最优解’的方向，连同感情都算计在内，朝着‘杰森’所思考的那个未来滑去。
而蝙蝠侠提姆所说出的字句就更是让蝙蝠猫感到耳边轰鸣一片——就仿佛‘杰森’刚才扔出的不是EMP手/雷，而是不折不扣的震/撼/弹一般，就连内脏都被剧烈的声浪所波及到隐隐作痛。
“杰森，我希望你能够赢——蝙蝠侠才是错误的，无论是理念还是手段。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事实上，我就是为了避免那个未来。那个你向蝙蝠侠妥协认输的‘未来’。”
否认了前代蝙蝠侠选择的提姆·德雷克固执地试图向‘杰森’手中塞入他的橄榄枝，简直就仿佛他并不清楚放任‘杰森’——阿卡姆骑士进入哥谭会发生什么一样。
而这根或许名为‘盟约’的橄榄枝，也同样就像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蝙蝠侠，又或者说是提姆？…正朝着名为阿卡姆骑士的人寻求着名为‘希望’的存在。
“——我带来了我在时间线另一头所看到的一切，作为‘见面礼’。”
但是……
布鲁斯猫的尾巴恹恹地垂落在身后。
“…………不可能、”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杰森’决绝的说道，“你在骗我。”
对于‘杰森’而言，他已经不会再相信自己会去‘原谅’蝙蝠侠了。
但是……蝙蝠猫同样也明白，对于此刻的‘杰森’而言，‘杀死蝙蝠侠’本身，就是他所活下来的理由其本身。就连丧钟都无法动摇——都甚至不会尝试直接去动摇其本身。对于‘杰森’而言，其实他只想看到一件事情。
——要么蝙蝠侠死，要么他死。
“但是这的确发生了。”蝙蝠侠提姆这么开口道，“而我，是来送上‘解决方案’的。”
“他不应该成功——我会确保这一点的完成。”
“————你他妈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提姆·德雷克，或者说是未来的蝙蝠侠提姆，他在朝着自己本身就在深渊中的人身上索要着什么——而那，是身在深渊中的人，自己自身都已经强行湮没了向往之心的存在。就像是在已经枯竭了的沙砾之中试图撺出最后一滴水用于安慰自己。
有比这更为恐怖的事情吗？
而蝙蝠侠提姆言语冷酷地直接挑明了他们口中暂时避而不提的存在。
“——是的，我需要你杀了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