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陷落在终日惶惶之中,终于听见了那最终判决了的死刑犯一般,真的当看到这句文字的描写时,蝙蝠猫反而感到了一种扭曲的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但是抱着一种更为糟糕的预感,蝙蝠猫敲击着键盘来到了下一页。
【…确认,泰坦的成员对新任罗宾的加入仍然处于排斥状态。用不了太多计谋,就能够把他们相互分开。而同样也是因为处于‘新人’的状态,所以罗宾更加深刻地试图用战绩来证明自己,但本身就因为作风以及某种本性上的排斥,表面上的矛盾或许会因为战绩扩大而弥合但是内里的间隙仅仅只是埋藏下来而已。
看似磨合是一件谁都知道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一任罗宾来说他是不会因为别人的指责而轻易改变自我的,而观念性的差别更是让他觉得有的事情无所谓。】
比起之前还带有个人色彩的描述话语而言,现在的格式看起来就更为明显类似于极尽可能排除掉个人情感的对之前信息的补充报告——对于丧钟而言,他似乎只是为了观察‘杰森’而记录下来这一切的,那么当然的,属于‘罗宾’的那一部分一开始是不会计入在内的。
【……但是这种隔阂是致命的。
这一点并不仅仅出现在他和泰坦上面,也同样存在于他和蝙蝠侠的关系之中。相比起前任罗宾而言,这一任的罗宾在更多时候会处于‘单独行动’的状态。】
蝙蝠猫明白自己很多时候并不真的明白该怎么对待孩子。
而其这些看似冷静陈述着他所观察到的情报背后代表的意义更是让他隐约猜到了其之后可能产生的‘事故’。
——事实上而言,他对待第三代罗宾提姆·德雷克可能是管束最为严格的,在当时迪克猫还在的时候他还是刚刚初出茅庐甚至偶尔还需要彼此拉一把才行,而更为叛逆的杰森猫又让他在很多时候摸不清楚究竟该保持怎样的距离,以至于在矛盾最为剧烈的时候他反而认为暂时让杰森猫脱离自己一段时间比较好……但是,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最终造就了血一般的教训。
…以至于他对于自荐上门的提姆猫也同样带着或许该被称之为矫枉过正的心有余悸心理。
【…没有人会让他们完成这种磨合。扩大这种隔阂与矛盾,让他们暴露出致命的弱点才应该是我现在该做的事情……】
——新显示出来的图片上很明显地标注了‘罗宾’的某些特定动作的习惯。
虽然并没有直刺刺地写出具体是哪里透露出来了什么细节破绽,但是照片上的仅仅几个颜色标注的标记就能够隐约让任何知道内情的人理解其中的‘重点’。
蝙蝠猫的瞳孔在看到好像是被划了重点的教科书一样的照片时,瞳孔放大到几乎能够看见眼睛表面倒映而出的扭曲倒影了。
面部肌肉基本处于僵硬状态的蝙蝠猫只能倚赖着惯性地继续向下读着。
而对于蝙蝠猫而言,他除了这些感觉之外,也轻微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的操之过急心理。
这种感觉就仿佛好像是达米安刚刚到他身边,在尚未磨平摆脱来自刺客联盟的习惯与锋芒的时候,然后就被他强行丢给队伍来融合一样……蝙蝠猫心知肚明这只会造成各种初期的‘意外事故’。
‘杰森’虽然表面上绝对要比达米安要来的乖驯,但以蝙蝠猫现在的阅历和角度来说,他并不认为‘杰森’真的会十分的好搞。
或许他(指这个世界的‘自己’),可能以为早点这样磨合也好互相解决问题,同样作为义警而言也能够让‘杰森’在同龄人作用下能够更快的融入自己的身份……
然而蝙蝠猫站在现在的角度上而言,更为残酷地明白一个事实——他们‘自以为有足够的时间’,真的往往仅仅只是‘自以为’而已。
更何况……从‘杰森’他的记录之中察觉到了一点,他和自己遇到的更为年轻的杰森猫不一样——更为黑暗残酷与生存的背景,让他在表面的暴脾气之余其实更加懂得忍耐与伪装。
而对于年轻时的‘自己’,要是一旦因为下意识信任并且轻视了这一点的话……
————然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常见惯用的文字开头,而是一张让他一瞬间感到肾上腺素与血压一同急速升高的画面。
在闪烁着冷光的屏幕之中,显现出来的是因为画质问题略显模糊的场景,然而这种‘模糊’并没有让蝙蝠猫感到任何意义上的因为不清晰而削弱真实感从而稍微安心的效果,完全相反的,蝙蝠猫只感觉自己因为这种模糊效果反而更感到一种从尾巴尖一路窜到脑髓般的一阵汗毛倒立。
丧钟的选用配图大多清晰度相当可怕——但是也并不奇怪,毕竟从有些似乎他懒得又或者是保持‘原汁原味’没有处理的画面刻度标度上来看,就能够很清晰地判断出,其中绝大多数是由电子///狙///击镜所拍摄下来的。
也因此,多数处于室外的同时,清晰度也同样高到哪怕‘杰森’的头发丝多飞起来一点都能被清晰地拍摄到。
某种清晰度低与模糊所带来的类似恐怖谷的效应暂且不说——这并不能太影响到甚至见过小丑录制的影像的蝙蝠猫。然而其视角与纠缠着的意义让他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一张照片所环境其拍摄环境本身是处于‘被监视’的状况。
而这张照片在丧钟手里自然就意味着——
画面中的少年披风上的雨水在不断地滴落着,沾湿了地面上铺设着的劣质地毯。室内封闭的环境之中桌面上堆积着散落以及成捆的美元现金,以及……透明的塑料袋里盛装着的白色或粉末或膏状的东西。模糊的摄像机镜头并没能够清晰地拍摄下夜幕中‘罗宾’的准确眼神,蝙蝠猫只能看到灯光昏暗照射的阴影下他那怒极反笑式勾起的唇角——
少年手中的眼熟到在此刻显得刺目的手///枪在此刻被压在已经跪倒瘫在沙发旁的男人肩胛前——只要扣动扳机……蝙蝠猫几乎能够瞬间联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黑///帮的经典常用手法,在不会得到救助的前提下,给人在肩胛、膝盖等看似不致死的部位开一枪,就能够让人在痛苦中缓慢地失血过多而亡。
那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被‘杰森’握在手中的槍,和当初他见到的几乎可能让小丑去世的那张照片里的一样,同属于同一型号……而持枪的姿势也依旧是极端的一致。
但是……
【…蝙蝠侠一如既往地试图让罗宾和自己分开行动,并让他承担其中的微不足道的部分,比如说看管人质或者充当诱饵——后者是罗宾自己往往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的。蝙蝠侠他的某些习惯在认真注意下太容易被抓住了。】
【哥谭的各种漏洞多到完全不需要制造出来,只需要直接进行现成的利用就好。过于宽松的法治机制,只需要多花点钱那就哪怕是在杰森眼里他反射性感到作呕的人物,都能够轻易地保释出来。
就连哈莉那个女疯子都曾经被这么释放出来,还参加过‘社区治疗计划’,就不用说区区小人物了。】
【……但是,为什么?】
让蝙蝠猫稍微感到被治愈的——即便蝙蝠猫自己觉得其实根本完全没法放松,是下方疑似被抓狂的丧钟剪切黏贴到文档一侧的豆腐块新闻档案。
——一句话讲解的是这个毒///贩子被匿名人士被殴打挂路灯导致警察抓现成抓捕归案的事情,而另外一个小块则是哥谭媒体吐槽自己这边的监狱死亡率本月上升的新闻。
前者毋容置疑是‘杰森’干的事情,正好对应上了丧钟的那些质问;而后者……
回想起了丧钟解决掉小丑的那件事。
斯莱德·威尔逊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人‘扫尾’了——当然,这其中可能很大一部分意义上也有着‘泄愤’的含义:他挑给‘杰森’的猎物,却被他心慈手软的保留下来了。而对方虽然大概率不会被蝙蝠侠所相信,但是万一他导致了意外的情报泄露——?
哄骗一只年轻的初出茅庐的知更鸟和一个有一定被害妄想症的蝙蝠可不是一个难度的事情。
然而这种确认了,‘杰森’在当时的的确确还是忍耐了下来,选择听从蝙蝠的作风的复杂的仿佛刀子在嘴里都是甜的欣慰感在下一秒,又如同在蝙蝠猫自己意料之中那样的被悲惨地击碎。
……他应该明白的,一旦真的完全激怒了丧钟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偏执与某种可能是‘不可置信’的情绪的操纵下,丧钟当然会选择重新试图将那孩子掰回自己理解的‘正途’上!
【……
…他依然选择不杀人的情况下,应该考虑彻底的激怒或者用绝望击倒他的方式。在情绪化的情况下出现失误的概率会增加,而直接通过泰坦方面施压并且给蝙蝠家族继续制造隔阂的话,能够让他重新彻底处于落单的状态。
如果这一次失败的话,那么就应当考虑‘另一种方法’了。】
想起了‘杰森’疑似差点被丧钟曾经直接留在他安全屋的某些被他们所提及的过往,蝙蝠猫的尾巴突然炸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