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蝙蝠猫希望来人能够对‘杰森’的着装多说点什么——至少让他别看到‘杰森’踩着黑面具（或者其他人）的时候就忍不住感到糟心想要皱眉吧。
他不是很想要继续想下去为什么自己感到心累的事实，而从其他角度上来说，‘杰森’的着装也的确不是重点……虽然他的着装可能会引起其他反应，但也不应该是重点没错……
但他明白这种期盼是完全没用的。
因为来的那个蝙蝠侠就完全不是会管‘杰森’的那个。
对于蝙蝠猫而言在哥谭的夜空中穿梭，披风掠过低处时呼啸的风声是熟悉的，但却也是陌生的。蝙蝠猫能够分辨出属于自己的每一套制服、家族内的每一个人做出类似动作时，那些相似却又细微的不同，而现在这种声音则是他尚且还未曾听过的…现在的他尚未听过的。
事实上而言作为缓冲落地的方式而言，他们并不是不能够做成静音的动作或是模式，但是这种动作与声音本身就是一种被多重强调的威慑暗示。
或许对于那些个超级罪犯而言这一套并没有那么惯用，但是对于那些小喽啰小混混而言已经足够他们停手了。
“蝙蝠……？！”
就如同黑面具现在的肢体动作一样，他在注意到声音的时候就整个人下意识绷紧了。
即便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
来的人是蝙蝠侠，但准确的来说，是来自于十年后的蝙蝠侠提姆。
蝙蝠猫猫看着‘杰森’仍然维持着过于危险的动作的样子，就已经理解了，他光是听声音就明白究竟是谁来了——‘杰森’他从来都不吝于对蝙蝠侠提姆表现出信任的姿态，即便这种行为让蝙蝠猫的心情极其混乱而复杂，但不得不说，诡异的，蝙蝠侠提姆居然还吃这一套。
但在电光火石之间，蝙蝠猫又想起了另一个事实：蝙蝠侠提姆曾经简略的提及过其他人之后的选择与结局，但却跳过了关于杰森的事情。
‘杰森’当然不会去问自己最后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在不在乎的同时，也同样不会在提姆已经送上了让他‘满意’的见面礼后，故意地直接在明面上挖开蝙蝠侠提姆故意想要遮掩的信息。
只不过只要稍微想象一下的话，那么杰森的结局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蝙蝠侠提姆隐约中希望得到‘杰森’认可的态度，所以反过来说那就是蝙蝠侠提姆他已经失去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的可能性了。
窒息的感觉又再次勒上了他的喉咙，只是这一次他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这种感觉是来源于自己的情绪——这种猜测又再次让他一点点，如同拨回录影带的带子一般回忆起了，杰森死时带来的回忆。
对于蝙蝠侠提姆而言，‘杰森’是理应会理解他的人，而他无法从他身上获得赞同甚至无法被提及则理所当然的意味着……
死亡乃至于更为悲惨的结局。
蝙蝠猫理智清醒地这么分析到。
蝙蝠侠提姆的声音相比起‘平时’而言压得更为低沉乃至于是沙哑。
“还没有结束吗？骑士？”
但是他的动作却直接表明了，他并没有将‘杰森’身边的人当成是什么值得交谈的人的事实——这或许是抱怨，但也的的确确是在无声配合‘杰森’施压。
不仅仅是‘杰森’在向蝙蝠侠提姆施加名为结盟的信号，事实上蝙蝠侠提姆也一样，无论他们内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他们会在表面上表达出互相尊重的态度。
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可不是一见面就想要直接把对方给弄死。一方直接把对方给搞到精神失控的样子，相反的，蝙蝠侠提姆现在在他们的角度看起来倒是有点‘蝙蝠侠’的样子了。
——指，在作为蝙蝠侠和罗宾搭档的时候，蝙蝠侠往往负责担当那个给人给予压力与威慑的一方，让对方无意识地会偏向在场的另一方。
蝙蝠侠提姆并不是太在乎…死在他手底下的超级罪犯们会有什么心情与感觉，但他并不介意做给‘杰森’看。
蝙蝠猫看着随着蝙蝠侠提姆的话语落下，‘杰森’缓缓地将高跟鞋尖从黑面具的下巴下撤下，又带着漫不经心地表情故意地擦过肩胛枪伤后收回，随着并没有收敛的高跟鞋跟落地的声音，他才重新收敛好了肢体站直了。
‘杰森’下颌轻微地朝着黑面具抬了抬，示意对方现在自己允许他站起来了。
典型的羞辱行为。
虽然‘杰森’直接用手槍刻意造成的伤口短时间并不致命，但是疼痛与失血所带来的眩晕却足以提醒黑面具他处于弱势。
而之后则是非常刻意的控制命令。
“需要我提供止血药物吗？黑面具。”‘杰森’的声音暂缓了一下，他在确定了黑面具的确暂时没有威胁并且站起身之后，才好似是好脾气一样的说道，“铁山空中监狱的有一些研究非常有意思。”
实则是在向黑面具展示并炫耀自己的人脉。
蝙蝠猫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蝙蝠猫从来都明白哥谭是个不可捉摸的城市，就如同鬼知道丧钟什么时候把重火力改装武装直升机给塞进了剧院里一样，他也总是在知道与不知情哥谭的监狱会涉及的东西中徘徊。
事实上，比起明确知道究竟他们私底下在做什么而言，这更像是一种经验过头带来的‘发生这种事情也在情理之中’的认知。
甚至于，‘杰森’本身自己就是这种内里黑幕的受害者之一。
但是如今一切立场已然逆反。
“你推荐我使用还没有被完全测试的药物？”
黑面具嗤笑地开口回答着对方那无声的威逼，视线从将他视为无物的蝙蝠侠身上移开，又眯着眼睛看向天空，表情依稀似乎从哥谭那光污染严重的天空中辨认出部分来自飞行物的光源。
更为老辣的黑手党首领这么评价着年轻的佣兵头子，似是在嘲笑他过于急躁的试图证明自己的方式——但实际上来说在语言上贬低对方，这也算是谈判常有的手段。
“多孩子气的想法，就像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样。”
只不过估计也有几分真实情绪在里面，黑面具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就算他在蝙蝠猫眼里有些莫名其妙地居然真心在被打倒后选择和‘杰森’谈‘生意’也一样。
随后黑面具的话语也算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而我当初就不应该花大价钱雇佣丧钟来对付蝙蝠侠…——雇佣兵的忠诚，总是可疑的。”
几乎如同惯例一般，超级罪犯们总是不会对自己的‘同伴’留情，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选择用语言与暴力等方式撕开对方，减弱对方的实力。
黑面具大概率会对蝙蝠侠提姆的存在保持警惕与疑惑，但是当对方表现出将主动权让给‘杰森’的行为后，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将重点放在主要话事人身上，在同为‘新人’的前提下，黑面具当然会将重点放在表现得更为强势的一方身上——并且可能黑面具就认识‘杰森’。
至于丧钟被雇佣什么的……蝙蝠猫已经习惯了。
这一点好像无论在这两边世界都没有改变什么，甚至不客气的来说，按照这个世界的情况，丧钟来哥谭的时间大概还会增加不少。
蝙蝠猫看着蝙蝠侠提姆看了一眼黑面具。
“这取决于雇主能够给什么价码，我们会期待我们所值得的战场。”
自我认知方面已经在无声中被调整，甚至于就是因为蝙蝠侠提姆的用力过猛，导致了‘杰森’的更加恶劣的某方面的变化。他以佣兵的身份自居，嘲讽着在他看来妄想就这样打败蝙蝠侠的人。
“蝙蝠侠，值得。但是……”
这似乎好像是在夸赞蝙蝠侠，但是事实上，蝙蝠猫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地品出了另一重味道——
佣兵的积极性源自于能够拿到什么报酬，丧钟在给黑面具打工的时候不会选择出全力，但‘杰森’他却确定丧钟给自己打工的时候情况会不一样………
蝙蝠猫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自己仿佛走在路上被人踹了一脚的小猫咪一般，内脏都有些隐隐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