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此起彼伏。公安局办公室,便装的张毅恒把白板笔盖一盖:“行动!”
史上最年轻刑侦支队副队长诞生。张毅恒上任第一枪:直捣黑恶势力老窝。
这晚,沈曼一夜无眠。
自烧烤后再没理过冯一晨。刘静歌:“他在KTV唱《冲动的惩罚》,我以为自己四十了。讲JB良好素养,赏他一耳光满足他要惩罚的愿望!你怎么忍着没动手的?”李静也想安慰,却让刘静歌把话说完了,只能附和“对”、“对”。
那天异常委屈,回家缄口无言,扯了手环丢垃圾桶。第二天得知刘静歌已经跟魏乙宁打过招呼,也就是说那人明知发生了什么还无动于衷,孔雯锦更生气了。
下班回家,看见卫生间垃圾桶里的废品,魏乙宁默不作声。
晚饭时,孔雯锦赫然发现自己的汤里放了红糖,冷冷地说懒得拿筷子,于是,长了十八年第一次没动筷子却被喂饱。
餐桌另一边的孔灵灵神色复杂:“乙宁啊,宠爱妹妹也不能这样。雯锦今天心情不好?妈妈能帮你做点什么?”
一场“战争”没有硝烟地化解了。
新学期第一天遇到冯一晨,刘静歌骂骂咧咧感慨世界真小,孔雯锦视若无睹。
该读书读书,该吃饭吃饭,生活如常。学业繁重,没有精力考虑那么多。
周五下午跟上司在外面采集调研,为保护不看路的上司,魏乙宁被草地喷泉淋了一身水,提前下班。
家里安安静静,墙上的钟表停了,从茶几拿出备用电池,“嗒”、“嗒”,指针归位。打开卫生间的门,正好和玻璃隔挡里一丝/不挂、头发滴着水珠、拿着手机的孔雯锦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住了。
一声惊叫,孔雯锦急忙侧身双手护胸:“变态!”
门迅速被关。里头的责问声仍在:“你干嘛不敲门!”
“我不知道你在家。”
孔雯锦裹了浴巾:“那你,你关门走路没声音的吗?”说着,发现自己的蓝牙耳机还在放,气恼摘下,愤恨指向卫生间的门,“都人工智能了,你自己不会锁吗?”
在主卧卫生间洗脸,不由想起舞会那晚辗转反侧,魏乙宁站得笔直望向镜子。出来见少女披着头发穿着浴衣在饮水机接水,先发制人:“以后不管有没有人在家,最好反锁一下门。万一有外人……”
“我把他眼戳瞎。”孔雯锦说了这话又后悔,“给你看见没什么。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工作做完了。”
“我下午没课,打车回来想做一桌好菜给你们惊喜。”孔雯锦局促,脸红扑扑的,声音软嫩嫩的,“我身材,好看吗?”
大概搓了澡,她的脖子有些红润,上面沾着湿头发,任由水珠滑过锁骨粉嫩的肌肤、流进领口下面那条“事业线”、滴在浴衣上,浴衣也贴身地为主人昭示着其身体流线,底下露一截白皙的小腿和脚。
清水出芙蓉。娇中带妖,柔里含媚。
刚平复的情绪再次波动混乱,魏乙宁心跳如擂鼓,“嗯”了一声,关门。
聪明如孔雯锦,当即察觉反常,这些年的了解再有专业加持,断定魏乙宁被刺激到了。
她害羞了吗?我这样子,她有反应啊……想到这些,孔雯锦不禁雀跃。
然而欢喜不到两分钟。魏乙宁换衣服出来见人傻笑,关爱智障的表情:“吹吹头发吧,要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再平常不过的语气。
自己刚才的幻想,不,妄想,在这个无情无义的人面前简直讽刺。孔雯锦一口气堵在胸口,冲冲地说:“知道了!”
晚上四菜一汤,厨艺长进,几乎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但孔灵灵在孔姥爷家没回来。饭菜剩下一些放冰箱,一起打扫过厨房,孔雯锦就回了房间打算熬夜写题。
凌晨两点,眼皮打架,从没熬过这么晚,合上电脑打哈欠,望向床头相框,照片是生日那天和那人一起拍的像结婚照那张,隔空飞吻,美滋滋睡觉。
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间门缝透出光,孔雯锦穿了睡衣开房门。
客厅灯亮着,魏乙宁在药箱翻出体温计和布洛芬,脸半红半白,遮不住的疲惫,沙哑着嗓子:“我吵醒你了?”
“怎么了?”
“可能发烧了。”魏乙宁缓缓站起,挪到沙发上斜靠,将体温计甩了甩,从领口放入腋下闭目。
“怎么突然发烧?”
“下午被水浇了。”
钟表嗒嗒响着。孔雯锦接了热水小心翼翼端茶几上。五分钟很煎熬。时不时看向钟表,时间一到立刻坐近:“让我看看。”而对方眼都没睁伸手进衣服拿出体温计。
接过体温计,心提到嗓子眼儿,39.2°,孔雯锦站起来:“我叫爸爸送我们去医院。”
“别叫他。他不喜欢被吵醒。小时候,妈妈生病,我叫他起床,他骂我耽误工作。他,不好。头疼。”魏乙宁神志有些不清,却一直没睁眼。
孔雯锦走到魏远房门前敲门:“爸爸,姐姐发烧了。您可以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吗?”
里头魏远带有起床气的声音传来:“找你妈!”
孔雯锦一怔。脑海里回忆起魏远的不耐烦:“现在的孩子心理脆弱。”孔灵灵声嘶力竭:“当年乙宁的事我现在都后怕!”当年?当年发生了什么?
“报清华北大!”
“科学研究类!”
“学医吧!”
“我想,学心理学。”
手臂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耳边依然是有气无力的声音:“走吧。”刚扭头,她松手回房间,再看茶几,水喝完了,布洛芬也少了一颗。
“生病动作还这么快。”孔雯锦打通120,说明情况后120建议先自行退烧,如高烧不退伴有临床危急症状再拨打急救电话。
不想打扰神经衰弱的妈妈。然而张毅恒和沈曼的电话一个无人接听,一个关机。
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孔雯锦去客厅翻药箱,没找到退烧贴。再去卫生间拿冷毛巾敷病人头上。
“别折腾了。睡吧。”
“可你年纪大了,这样发烧我害怕。”
“我年纪不大。”魏乙宁咳嗽,身子往被子里使劲儿缩,“爸妈都不老,你嫌我老……”
“好了,怎么现在那么多话。”孔雯锦搬凳子取衣柜上层的被子,险些摔倒,又给闭眼皱眉难受的魏乙宁加了一层。索性自己也上床靠着床头,伸手摸她头上的毛巾,冷毛巾已经热了,随即下床再换。
毛巾搭上,孔雯锦端了热水:“喝水。”
魏乙宁微微摇头。
又去厨房东翻西找拿吸管放进杯子,蹲在床边:“乖,张嘴。”果然,那人睁眼含了吸管,喝两口别过头。孔雯锦满意:“乖。”把杯子放下,躺到一边。
眼皮越来越重,感觉旁边人翻了身。见她变侧卧,湿毛巾掉枕头上,摸她额头,似乎没之前烫了。第三次换毛巾,用手扶着毛巾贴她头上。
迷迷糊糊着,手中毛巾变热,孔雯锦随手放床头柜,见魏乙宁踢了一层被子,鼻尖全是汗,干脆撤了上面那层。又拿体温计,轻唤:“再量下体温。”
“嗯~”魏乙宁慢慢从被子里伸手出来接温度计。
听到嘤咛声,孔雯锦的心变得更加柔软,碰到魏乙宁略烫的手,帮她放回去:“乖,抬下胳膊就好。”
魏乙宁乖乖抬起胳膊。
“原来你生病这么听话。”孔雯锦忍不住有了一丝笑,“像个小孩一样。”说完,面前的人睁开了眼。
怕她生气,发现她双目无神,孔雯锦放下心,一手扶了她胳膊,一手把体温计从她领口处放进去。
点亮手机,三点半,微信几条消息,熄屏。
窗户上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天气预报半夜有雨。点亮屏幕,有群消息,有李静的消息,还有,冯一晨的好友申请。回复李静后时间到了,果断熄屏拿温度计,38°。
松了一口气,再接热水,依旧让她用吸管喝。这时孔雯锦也汗津津的,不能开电扇空调,只能到卫生间擦身子。
外头天空亮了一下,接着轰隆隆打雷。魏乙宁吓得抖了抖,孔雯锦赶忙捂她的耳朵。
半梦半醒间,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压在胸口,喘不过气,还黏糊糊的。孔雯锦想翻身,忽然惊醒,呼吸一滞。
觉察到“枕头”动了,魏乙宁的头追上去,还在那软乎的地方蹭了蹭,哆嗦:“冷~”
没敢再动,明显感到自己的脸烫了。没穿内衣,睡衣又薄薄一层,发育后私密部位没有这样被碰过。知道魏乙宁窝在怀里还紧紧搂着自己的腰,猜测她发热出汗掀了被子,之后又冷才找到自己这个热源。
摸上胸前那颗微热的脑袋,五味杂陈。孔雯锦做了一次深呼吸,伸手够着旁边的被子盖上,感觉她又向自己怀里蹭了蹭:“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笑着,变的伤感。
第二天外面还在下雨。天阴沉沉的。
有重重的关门声,孔雯锦在睡梦中蹙眉,揉眼坐起,房间空无一人,回忆着下床。魏乙宁进房间:“醒了?”
“你没事了?”孔雯锦没有掩饰担忧,随即伸手摸头。
魏乙宁下意识退了一步,发现对方愣住,又拉她顿在半空中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不烧了。谢谢。”
昨夜宛如撒娇的魏乙宁和现在判若两人,孔雯锦心里酸涩,轻轻“嗯”一声,掠过出房间。
“爸刚上班。我简单烧了菜。你累的话吃过休息休息,我去诊所检查一下。”魏乙宁在房间添衣服。
孔雯锦站卫生间镜子前看着狼狈而憔悴的自己,“嘭”地关了卫生间的门。
不知道自己在赌气什么,但就是委屈,一天没主动说一句话。周日上午,孔雯锦见她脸色好转,中午饭都没吃打车返校。
十月一国庆,在一家国风酒店,张毅恒和沈曼的中式婚礼如期举行。
八抬大轿,锣鼓喧天,明媒正娶。接亲时,小伴娘孔雯锦和沈曼唯一一个闺蜜没拦得住新郎强大的伴郎团,还被喷了一头彩带。
因为张毅恒没有堂表姊妹,孔雯锦最初定成作为小姑子身份迎亲,规矩在迎亲“欺负”新娘一下证明婆家不好惹。孔雯锦认为这算陋习,不接任务,转而进了新娘阵营……张毅恒悄悄竖了大拇指。
起先不愿意叫太多伴郎,怕和新娘那边形成鲜明对比。沈曼不以为然,说热闹些也无妨。最终张毅恒精挑细选了两个未婚伴郎,婉拒长辈推荐的主管,选择自己和沈曼都信任的魏乙宁写礼单记账。
两个小孩一左一右站在后边像左右护法。张毅恒介绍:“我哥的,儿女双全。”
客人:“你也要努力!”
宾客阳刚之气很足,除了亲戚和父母、大哥的同事朋友占了三分之二的桌子,剩下三分之一被“壮汉”霸占。张毅恒计划20桌,竟然来了60桌还不够,没搭理西装革履那群巴结自己父母、大哥的人。部分同学和公安局同事非常放得开,大大咧咧吵吵闹闹,烘托气氛。
沈曼打趣自己的伴娘闺蜜:“随便挑。”闺蜜贪婪的目光扫视:“我都要。”
婚礼开始,凤冠霞帔的沈曼被状元袍的张毅恒从花轿里牵出来,满堂喝彩。
掀了红盖头,新娘子楚楚动人,只一抬眼,魅惑众生。司仪也愣住。继而,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跟今天的沈曼比起来,在场所有女性都黯然失色。
张父抬上来一个观音像,只介绍一句“观音送子”,台下便一片叫好。
张家爷爷:“明年我要抱上重孙!”台下哈哈大笑。
伴娘陈雨菲发言:“她的美不止外在。所以张毅恒,娶到我的曼曼你赚大发了!”
敬酒时,张毅恒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小子好福气啊!”
跟在沈曼身边的孔雯锦每每听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种祝福语,总下意识看向张毅恒身后的魏乙宁,也许心里作祟,总觉得那人笑得牵强。
宾客渐渐离席,总算可以吃饭了,张毅恒和沈曼不停秀恩爱撒狗粮。伴郎:“师父不带这样的!工作虐我们打工狗,现在还虐我们单身狗。”
陈雨菲:“他是不是很严肃?”
徒弟:“让人害怕!那天师父说师母要来,什么任务都没下达我们就自发把从师母要经过的地方到办公室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列队欢迎。”
陈雨菲玩味:“身为领导压榨员工啊!”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