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非常尴尬。
审神者和一文字则宗在并肩坐在沙发上,则宗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审神者如坐针毡,忐忑不安,恨不得跟自家猫一起钻到沙发底下去。
所以则宗桑为什么会在这啊?!审神者确定自己今天绝对没有登陆过刀剑乱舞,产生不了灵力连接,而且她身上压根就没有则宗的私人物品,就算她灵力再高,也不可能凭空把虚拟本丸的刀剑男士给拽到现世来啊?等等,则宗桑是政府刀吧?小九好像说过政府刀都是有实体的,可以通过时间装置自主到现世来……算了那些不重要!他该不会已经看到自己房间里的那堆谷了吧?还有偷拍的照片……
审神者越想越汗流浃背,像是藏在床底下xp很怪的本子被家里的长辈当场缴获一样,在则宗开口“问罪”之前,她就哭丧着脸红豆泥私密马赛了。
一文字则宗好像知道些什么又故意装不知道,歪着头饶有兴趣地问她:“你在道什么歉呢?”
“呃、那个,我……”
审神者手忙脚乱地向则宗解释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坏事,然后又是一轮新的私密马赛,则宗听罢笑道:“原来如此,你觉得做这种事会惹我生气,那么,送我的这身轻装,也是为了谢罪?”
审神者心虚地低下头:“是啊……”
“哎呀,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一文字则宗打开折扇遮住半张笑脸,只露出没有笑意的阴沉眼眸:“哈哈,我还以为是主人心悦于我,才赠送我这套衣服,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要想获得原谅,只有这点诚意可不够啊。”
“真的非常抱歉则宗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审神者眼泪汪汪,虽然她主观没有想哭的意思,但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掉眼泪,因此和别人吵架的时候不管谁更占理,她总是会先站出来道歉的那一个。
“好啦,别哭别哭,开个玩笑而已,我没有生气。”一文字则宗有些无奈地摸摸审神者的头,拭去她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生气,不过,和你想的不一样。”
“……哎?”
“主人你啊……明明我正穿着你送的衣服,可你到现在一次都没正眼看过我哦?一直念叨着道歉道歉,难道是我这个老头和你理想中的‘一文字则宗’差别太大,让你失望了?”
则宗说这话时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审神者却明显感到了周遭的低气压,出现了,是那种一旦说错话就会好感度清零,甚至变负数的送命题!
审神者咽了咽口水,小小声说:“不……不是失望,是……是您真的太美了,我不敢看……”
完全的肺腑之言,自推对于厨子来说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耀眼,戴上墨镜远远看着就好,虽然审神者早就看过一文字则宗的轻装立绘,但会动会说话的则宗穿着轻装在面前对她的杀伤力还是太大了,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审神者畏畏缩缩的直球反而对老头强力特攻,听她这样说,则宗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这样,才更应该多看看我啊,现世管这叫什么来着,脱敏疗法?”
“我、我去拿个墨镜先……”
审神者打算以此为借口逃跑,却被则宗拽了回来:“玩笑也开够了,我们该说点正事了,主人,你似乎已经默认我知道你能进入虚拟本丸,事实上,我可是对此一无所知哦?来跟我解释解释怎么回事吧。”
“说来话长……”
“来,看着我说。”则宗按住审神者的肩膀,迫使她四处游离的目光只能停留在自己身上,“脱敏疗法,对吧?”
“呃,好……”
虽然一文字则宗的美貌几度让审神者宕机,但她还是语无伦次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样口胡着把从第一次穿越到虚拟本丸到现在发生的事都跟则宗老老实实和盘托出,毕竟对方过去是时之政府的人,算是从上级单位来基层挂职的老干部(?),江雪也提醒过她则宗不好糊弄,跟他玩虚的搞不好下场会很惨,审神者对神秘的时之政府始终抱有忌惮之心。
“切……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来的啊。”居然是江雪这小子先偷跑,真是人不可貌相。
则宗最先关注的点和审神者想象中不太一样,不过问题不大,他稍加思索,然后说:“也就是说……你能以近侍的‘私人物品’为纽带,用灵力构筑连接现世与虚拟本丸之间的桥梁……这可真是壮举啊,小姑娘,对我们这些付丧神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对你而言喜忧参半,这份力量切莫为现世的他人所用,不然,只会令你身陷囹圄。”
“……我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
时之政府早前就警告过她了,则宗的态度也可以视作是时之政府的态度吧。
“既然现在我是你的近侍,让我也来帮你沟通虚拟与现实吧?告诉我,你想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一文字则宗眯起眼睛,露出狐狸般妖艳的笑容,“什么都可以给你哦,主人。”
“那就……”审神者踌躇着说,“战斗服上的纽扣……行吗?”
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的则宗笑容凝固在脸上:“……就这?”
审神者不好意思地说:“也不需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要是近侍的私人物品就行……”
一文字则宗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折扇递给审神者:“就算不需要贵重之物,纽扣也太寒酸了吧?这个拿去,平时也可以用。”
审神者赶紧推回去:“等一下则宗先生,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收!”
“啊,还好吧……”
“当然非常重要啊!”审神者煞有介事地说,“因为您讲话的时候是需要配合折扇做手势的吧?就像意大利人那样……”
“………………”
真想打开她脑壳看看脑子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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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合的互相推脱后,审神者还是收下了则宗的折扇,她按照先前送江雪回去的方法,向折扇灌注灵力,一文字则宗靠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旁观她作法,有那么个瞬间,认真起来的小姑娘还真有“审神者”本应有的模样。
然而审神者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像之前那样打开虚拟与现实之间的通道。
“怎么回事……完全不行啊。”审神者懊恼地抓抓头发,“奇怪,上次一下就成了。”
“哎呀,别心急,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则宗索性侧身躺下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这个真不错啊,还能联网。”
审神者见则宗已经躺平,心想事已至此不如先吃饭吧,忙活半天都饿了,鸡块也早就凉透,于是她打开冰箱,看看还有什么食材。
“呃……则宗先生,不好意思,家里只有泡面了,给你点个外卖吧?”
则宗熟练地调到新闻频道:“哈哈,不用麻烦,别看我这样其实很好养活,你做的什么都行。”
自推上门拜访的第一顿饭是泡面,这也太罪恶了,审神者尽可能把泡面煮得丰盛一点,加了鸡蛋、青菜和鱼丸,鸡块用微波炉加热,然后挤上番茄酱,一文字则宗的目光不知何时从电视转移到了在电磁炉旁边忙碌的审神者身上,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
“我们好像一家人呢。”
“哎?是吗……”审神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要是本丸的大家都能像则宗先生这样想就好了……”
“嘛,有怨言是肯定的。”一文字则宗明白审神者话里所指,“不过,你能回来就是好事,身为虚拟本丸的刀剑,自然早就做好审神者随时不辞而别的心理准备,你的灵力尚不稳定,我不会教唆你,也不赞成你现在去接触其他刀剑,你能穿越到本丸,或是能将刀剑男士唤来现世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
说着,一文字则宗突然想起仍在时之政府兼职的山姥切长义,那小子不知怎么拍到一张审神者在小区里喂流浪猫的背影照片,就当成传家宝似的设成了手机桌面,和他提这件事他还不乐意,想到这儿则宗便嗤笑一声,对审神者说道:“啊,山姥切长义除外,你要是愿意,可以偶尔和他联系一下,免得那小子思虑过度,害了相思病。”
“长义吗……”审神者把煮好的面端到餐桌上,招呼则宗过来吃饭,“说起来自从回坑,我还没收到过长义的信呢,也没怎么见过他,倒是被……国广给我写了好多封信。”虽然都是关于养花的,像是把审神者的信箱当成了养花日记。
“他啊。”则宗挑起一筷子面条,“在时之政府兼职,过一阵子应该就回来了……哇,好烫。”
“没事吧?!”
审神者连忙给则宗倒了杯凉水,别的不行,照顾长辈她还挺拿手的。
“哈哈,没事没事,你还真把我当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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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清理了客房的杂物,在折叠床上铺了好几层垫子,又帮洗完澡的一文字则宗吹干头发,虽然这点小事则宗完全可以自己来,但看审神者捋着他的头发乐在其中的模样,他索性就坐好享受服务了。
审神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发圈,将则宗吹干后格外柔顺蓬松的金色长发扎成马尾,她老早就想看看高马尾则宗什么样了,现在本人就在这,所有心愿一次性满足,她在则宗身后一脸傻笑地欣赏了半天,又不自觉掏出手机想要拍照留念,猛然发现对面梳妆镜里的则宗正笑容和善地盯着自己,很显然刚才的痴汉样已经被看光光了。
审神者手忙脚乱地藏起手机,解释自己只是想看时间,一文字则宗笑眯眯地站起来抢过她的手机,熟练地打开拍照界面转换镜头,把审神者搂进怀里来了张零距离的双人自拍。
“这回满意了吗?”
则宗把手机还给冲击太大当场宕机的审神者:“记得把照片发到我的邮箱,下次想拍照可以直说哦,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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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安。”
则宗不到八点半就熄灯就寝了,审神者看了一眼墙上的猫头鹰挂钟,心想还真是老年人作息啊。
然而审神者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关上房门call同事联机开黑,同事问审神者怎么不开语音,她回答今天有长辈到家里做客,太吵了怕打扰老人家休息,审神者打游戏一进入状态,就完全把其他事忘到脑后,接近一点才上床睡觉。
凌晨四点,审神者七星剑限锻出货的美梦正酣的时候,突然被叫醒了,她披头散发一脸懵逼地看着床边扎起头发戴着墨镜,穿着她老爸黑色卫衣的一文字则宗,费力地撑开沉重得像铅块似的眼皮。
“……七星剑呢?”
“什么七星剑,你睡糊涂啦小姑娘,咱们本丸没这人,起床陪老头出去散散步吧?”则宗神清气爽地说,“还有,你柜子里的这件衣服我借走了,刀剑男士的服饰在现世太过浮夸,我可不想引人注目。”
“可是现在……才凌晨四点……”
不容审神者拒绝,一文字则宗已经手脚麻利地帮她套好了衣服,怕她着凉还贴心地把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家里的博美雪球早就和则宗混熟,在门口狗绳套好全副武装迫不及待地等着出去玩,审神者迷迷糊糊地在则宗的牵引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像是她和则宗遛狗,像是则宗和狗遛她。
现世的清晨也很热闹,可惜是属于中老年人的时间,疲惫的年轻人此时还在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审神者半梦半醒间跟着则宗围观小区的大爷大妈晨练,从两个聊天的大妈那里听说了小区14号楼灭门案的小道消息,据说那家原本老实的男主人突然发狂,一星期前杀害了妻子、尚在襁褓的孩子和上门拜访的岳父岳母后不知所踪,凶案现场极度血腥,连柜子上的油纸伞都染成了猩红,到处都是零碎的尸块,却唯独没有找到妻子的尸体,只在墙上发现大量妻子的血迹。
真的假的啊……审神者想,这么大的案子,还发生在市中心的小区里,为什么过了一星期新闻还没报道,微博上也没看见相关话题。
不过因为太困,审神者很快就把这件事当成做梦抛到了脑后。
逛了附近的早市,只记得人很多早点味很香,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整个人都困得像一滩扶不起来的烂泥粘在则宗身上,然而真正的老头活力四射,左手牵着狗右手搂着她,还有空去旁观小卖店外面的老大爷下棋并指指点点。
后面审神者直接困断片了,完全不记得再后来都干了些什么,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则宗的菊纹羽织,她揉揉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猛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还得上班,顿时吓得困意全无,抬头一看挂钟才七点半,正是她平时起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