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是因为……”任佳禾一下就想到了梁奶奶，“奶奶吗？”
梁应清点点头。
病人的情况需要专业仪器来监测，有的时候光靠病人自我感觉和他人肉眼观察是会误判的。
就像奶奶，状态时好时坏，好时让人放松警惕，所以急速恶化时才会让人觉得猝不及防。
“想试试看吗？”梁应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芯片贴片，薄薄的小小的一张类似于一元硬币大小，一组有五张。
最近贴片才产出了样品，用于检测心跳和呼吸频率，还能通过贴片中的传感器感应人体的状态，为了收集数据进行程序调试，现在迅清上下都在使用。
每一组贴片后都有二维码，手机扫描输入APP后，可以直接在手机上获得数据。
配套的还有装在床头的感应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分析躺在床上的人整晚的睡眠状况和肢体状态，算是双重保险。
近来讯清在积极和医院社区政府三方沟通，希望能把设备试用进程早日实现。
任佳禾接过他递过来的五张贴片：“要贴在哪里？”
梁应清把说明书发给她，类似于心电监护的贴片位置。
“我回去贴。”任佳禾把贴片收好，原地跺了跺脚，跟他道别，“既然你晚上有应酬，下午应该也很忙吧？我就先走啦。”
“现在不忙。”梁应清快走了两步，挡在门前，不想她就这么走了，“你住哪个酒店？”
任佳禾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总不好说为了找他特地想办法住的翡翠湾吧。
“没定上吗？”梁应清猜测着接她的话，“还是一会儿就要走？”
“我自己走就好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任佳禾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试图编出一个地点。
梁应清看了眼时间，放下刚刚拿起的车钥匙，提醒她现在刚好到了午饭时间，不必急着走。
任佳禾跟着他来到熟悉又陌生的食堂，和他找了个空位置面对面坐下。
路过不少人都把好奇探究的目光投向他们，梁应清大家都认识，另一位，最近风头正盛的短映博主，帮助公司提升了销售额的大功臣，也算是眼熟。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看起来不是为了工作，关系也显然不似之前直播时看起来在刻意地避嫌。
被无数双眼睛经意或不经意地扫过，任佳禾低头吃饭的动作都小了一些，生怕别人拍了传到网上去的时候丢失了“高大”的形象。
“听说你带着人在吃食堂我马上就赶来了。”韩讯端着餐盘在梁应清身边坐下，用他的手肘亲昵地怼了怼梁应清的胳膊。
他接着又看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任佳禾，双眼含笑：“佳禾是吧，碰上你我们应清也算是铁树开花了。”
任佳禾陪着笑了笑，继续低头小口吃饭。
“任擢尔的女儿。”韩讯直接点出她的身份，“前段时间看过云城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深藏不露啊。”
谁能想到卓远集团的小女儿不在家里当千金大小姐，反倒是身上背个相机包出门跑来跑去，身边也不带个帮手。
“没有。”任佳禾出门在外从来不敢借卓远的名头到处跑，一是保护自己，二是保护家人。
“应清说的从小就认识应该也是真的吧。”韩讯一双眼睛在两人脸上游走。
梁应清没替她回答，停下筷子看向她。
任佳禾读出他眼里的“不要违约”，第一次跟外人解释起和梁应清的关系：“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后来照顾他的家人因病去世，他被梁伯伯接去港城后，我们就很少见了。”
分手之后有近三年没见，但是今年好像要弥补空缺似的，她和梁应清总是见面。
“还有这么段故事。”韩讯斜着眼用余光扫了眼梁应清，他现在笑得好像挺开心，“那算是青梅竹马了？”
“对。”梁应清这才开口回答韩讯，又嫌他多嘴，反问道，“你不是来食堂吃饭的吗？””
韩讯翻了个白眼，继续对着任佳禾说：“我看你和云城养老院签的那个项目不错，你也知道应清最近新做的那个健康预警系统，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我们也能有机会参与一下？”
任佳禾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前在养老院观察到护工一对多照顾老年人的情况。白天他们要带老人出门晒太阳，有的老人还要喂饭，带着去上厕所，一天下来精疲力竭，实在看顾不过来。
她也听说会有老人突然摔倒很久才发现或者突发疾病没人察觉的情况发生，如果讯清这个项目做出来，说不定能为护工减轻一些负担。
“但是我们卓远捐助的是基础设施。而且你们这个系统也还没投入实地使用。要不你们先把试点结果做出来，如果效果好，我想办法给你们牵线？”
“有任大小姐这么一句话就够了。”韩讯得了还算满意的答复。
任佳禾倒是觉得韩讯在一个项目还是雏形的时候就敢跟她说后几个月甚至是明年的规划，未免太无条件相信梁应清。
“你这么相信梁应清能把这个项目做出来？”
韩讯点头，他觉得梁应清做什么出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天生就该成功。
“讯清有今天全靠他不停创新，不然哪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
只可惜梁应清之前那个合作伙伴不识好歹，偷了他的核心数据和程序，现在也没能搞出什么水花来，倒是一年比一年退步。
吃过午饭，梁应清带她上楼午休。
任佳禾这个项目还是很好奇，随口问了他句以后怎么推广。
“深城这边先试点三个月，但是如果第一个月效果就不错的话，可能会在邻省挑几个城市试试。”
“那你们盈利……”她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讯清研发产出，还要找医院合作，让医院筛选合适客户后再上门安装，完全没有盈利点，还要倒贴不少。
梁应清做这个项目也不是为了盈利，只是想试试看，如果早点发现某些疾病的初发症状，能不能及时止损，让更多人有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后期再考虑。”
午休时间路过各个办公室都静悄悄的，任佳禾没再说话，低头看手机，跟着梁应清走进了办公室。
短映的对接小王发消息告诉她，最晚明天下午到桃城。
“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机，不好意思。”梁应清低头想跟她说话时刚好看到她在买机票的界面，日期选的是明天，他迟疑片刻，问她，“你今晚要不要住在我家？”
任佳禾输完支付密码听到他的邀请，有点不知所措。
她眨了两下眼睛，等他的解释。
“我家装了床头感应器，你可以来试试全套系统。”
“哦哦哦，好。”任佳禾假笑着点了点头，好合理的理由。
下午梁应清有其他的会要开，他离开办公室前让她录入了声纹，随时可以唤醒May，和她聊聊天。
May非常健谈，几乎像个真人。
任佳禾问起她名字的由来，是不是因为大家默认称呼是小美。
May回答：“不否认有这一部分原因，但是梁先生说他喜欢的人生在五月，这是另一部分原因。”
没听到任佳禾的回复，May顺着上一句话继续话题：“任小姐您的生日在几月呢？”
“五月。”
“这真是个巧合。”May感叹。
梁应清结束会议回来，任佳禾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梁应清看了点下面交上来的方案。
五点半，小周来敲门，询问他现在打算下班还是加班等一会儿直接去应酬。
梁应清看向沙发，上面躺倒的人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我先回翡翠湾一趟，晚点提前来接我。”
任佳禾条件反射地擦了擦嘴角和眼角，突然醒来脑袋还有点痛，她缓了会儿，看向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
小周识时务地退出了办公室，顺便关上了门。
“走吧，下班时间到了。”梁应清走到她面前，帮她顺了顺睡乱的头发。
小周开车，问两人的目的地。
“你行李都在哪？”梁应清打算先去拿她的行李。
今天她只背了个小包就来了，她明天要去桃城，看起来时间不会短，不可能只带一个包。
“翡翠湾。”任佳禾咬了咬嘴唇，说出这个让梁应清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打算在翡翠湾等我吗？”
“那倒不是。”任佳禾抿了抿唇，“昼昼新房子也在那里，她让我顺便去帮她浇花。”
“哦。浇花。所以你是为了浇花来的深城？”梁应清微微低头看向她的眼睛，车内很暗，她的眼睛依旧很亮，无端让他升起逗弄的心思，“不是因为发现翡翠湾的小美是我？不是因为想看到我突然惊讶的表情？”
任佳禾突然为难起来，要怎么说浇花才是借口，见他才是目的。
“梁应清。”她语气郑重地喊他的名字，决定剑走偏锋，打一记连自己也有点陌生的直球，“其实还是因为有点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