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禾感觉胸腔里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她有一瞬的愣怔。
她透过窗户能看见月亮，还能看见草坪上她的花。
“你自己来吧，我把花让给你。”她把镜头转成后置，让他看到自己这边的月亮。
“好。”梁应清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他双手合十，闭眼虔诚地许愿。
他默念，任佳禾听不到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能看见他的嘴张开又合上。
故弄玄虚。
“愿望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任佳禾故意对他说。
梁应清根本不上套：“你说得对。我一定好好保守秘密。”
被他一句话撩拨得有些荡漾的心旌停止了摇晃，任佳禾挂断了电话。
隔天，周媛约她一起看电影。
自从苏昼出了国后，任佳禾已经很久没进过电影院了。
“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片子？”周媛给她发了明天电影院的排片。
爱情片、文艺片、恐怖片、动作片……
“你怕鬼吗？”周媛问她。
“有点。尤其是现在阴历七月。”
“啊啊啊，你说的对。”周媛被她一提醒，也打消了看恐怖片的念头。
一番商讨，两人选择了动作片。
任佳禾顺路买了两杯奶茶赴约。
“票给你。”周媛把刚取出来的票递给她，“要吃爆米花吗？”
“行啊。”任佳禾跟着她一起去柜台前。
店员打了一大桶爆米花给她们：“这边结账。”
“我来付。”任佳禾打开付款码，付完刚好看见何雨曼给她发的消息。
何雨曼：“[图片]这是你假期后的行程，空白的地方可以由你自己安排。”
何雨曼：“有安排随时和我说。”
“哇，雨曼怎么这么努力，放假还工作。”周媛抱着爆米花，看了眼任佳禾的手机屏幕。
任佳禾把行程图片调出来给周媛看：“休完假我们去这几个地方。”
“跟着你到处玩当然好了。”周媛没有意见，“不过为什么有五天打斜杠的空白？”
“我要去公司点卯。”任佳禾撇了撇嘴，早知道就该去讨价还价，十天班她也不要上。
她顺手把初版行程安排表发给周媛。
“那我这个月假期也太多了吧。”周媛看了眼表，折着手指数了数，快休了半个月，“佳禾，跟着你好幸福。”
电影看完，任佳禾心情不错地回了家，何谊晴又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她实在受不了，蹭了任佳砚的车回云城市区上班。
上午开完每周例会后，任佳禾坐在办公室里看些无关紧要的文件，该签字签字，该驳回驳回。
任佳砚的教学效果颇有成效，她现在已经能分辨提案的好坏了，甚至还能提出点自己的意见。
她抬手在文件末尾写下“不批准”三个字，办公室门被任佳砚硬塞给她的秘书小江敲响：“小任总，有位梁总想见您。”
“有预约吗？”
她不记得自己的日程安排里有这一项，再说平时有人来见她，任佳砚也会陪同。
“没有，但是对面说他叫梁应清，如果您不愿意见面可以改天再约。”
“让他进来。”
小江下楼接人，还要一会儿，任佳禾对着黑屏的电脑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深感刚刚“让他进来”四个字说得颇有上位者之风。
七八分钟后，她听见小江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梁总，这边请。”
任佳禾打开手边的文件，装作在认真地阅读。
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进。”任佳禾扬了扬嘴角，又迅速压下。
办公室门打开，小江把人安排在沙发上坐下，询问梁应清需要喝点什么。
“矿泉水就行，谢谢。”
“您稍等，小任总马上就好。”
小江退出去后，任佳禾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向会客区。
“小任总。”梁应清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站起身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
任佳禾收下，放进自己口袋里。
“梁总今天来有什么事？”她一本正经地问，其实已经忍不住笑意。
小江进来放下水，扫了眼有些奇怪的两个人。
“真是正事，佳禾。”梁应清把文件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他自觉失言，“小任总。”
“这是迅清最近的项目，也是我做的项目，已经在深城实地实验了一个半月，健康预警系统。目前效果不错，识别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四，我这次来是希望能和云城这边合作，把云城也做成试点，由你们，卓远来牵线。”
“为什么来找我？”这种事情一向都会找到任佳砚，第一次有人直接找上她。
“小任总，你不要忘了，你才是项目负责人。”梁应清提醒她，“任佳砚再有权利，最后还是你说了算，话要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才能执行。”
这倒没错。
“我不能一个人决定，如果你从我们这边加装进养老院，我们其他预算要因为你们降低吗？况且云城政府对健康监控预警之类的没有要求，只是要求我们投入的资金能改善老人的居住基本环境。”
“不是，通过你们加装是万不得已最后的最后。我们要的是直接立单独项投入安装，资金收取成本。”梁应清解释，“只要你的引荐，其他我们来谈。实在不行，我才要你的帮忙。”
她只是一根串起珠子的丝线。
“好。”
“麻烦你。”梁应清把文件给她，教她，“认真看看，仔细衡量我的项目到底值不值得，你随时可以拒绝，随时可以反悔。”
她如果愿意引线，身上也会承担责任与风险，项目做起来成功还好，如果失败或者暂停，不少人都会把他们的责任丢到牵线人的身上，她的信任值也会降低。
任佳禾收起他递来的文件夹：“我会认真看的。”
她和任佳砚一起吃午饭时说起这件事，任佳砚思考了一会儿，跟着她回办公室看了文件，也觉得可以一试。
任佳砚看中的是项目潜力，再加上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促成一桩好事，只要梁应清成功，不走他们这边安装，风险忽略不计。
饭局约在任佳禾假期后一天，为此她还耽搁了自己的拍摄。
好在梁应清的项目有亮点，给出的优惠也不是小数目，几位话事人都很欣赏，不过从知晓项目细节到真正合同签署还需要多次商谈，饭桌上只是简单介绍。
送走领导们，任佳禾才发现梁应清不知不觉喝下了不少酒。
她让小周开车把梁应清送到自己家，路上还不忘打电话给做饭阿姨来家里煮醒酒汤。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任佳禾把醒酒汤端给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稍稍泛红的脸。
梁应清接过她手里的陶瓷碗，吹了吹，一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牵着她的手喝完汤，他被她安抚着躺下。他用略带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叮嘱她：“早点回来。”
任佳禾最近要赶一个温泉酒店的测评，机票改了两趟。她等梁应清睡着，松开她的手，坐车直奔机场飞往日城。
周媛比她前一天来，已经踩好了点。
“佳禾，你来啦。”周媛知道她要来，特意在酒店大堂等她。
任佳禾把行李交给行李员，上前跟周媛打招呼。
“今天不急着拍吧？”周媛问她意见，又告诉她自己的想法，“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赶路那么累，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拍完。”
“也行。”
现在是晚饭点，周媛指了指酒店外：“带你去我发现的一家特别好吃的麻辣烫。”
中午饭局任佳禾没吃下多少，酒也都被梁应清挡了，她的肚子真的饿扁了。
吃到小肚圆圆回酒店，任佳禾还买了几样夜市小吃当夜宵，因为还要和周媛讨论明天拍摄的细节，她怕脑力消耗太多也饿。
前台领了房卡，有人过来带她们前往房间。
“你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我房间很大。”任佳禾听引路的服务员介绍才知道酒店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子。
“不用了，我晚上打游戏会影响你。”周媛摆摆手，何况她住的也不差，是豪华大床房。
服务员把她们带到门前：“就是这里了，我帮您刷卡。”
打开门后，服务员把房卡还给任佳禾，给两人介绍了一遍房间。
周围环境很清静，里面像个小家，什么都有，健身房影音室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后院，里面有天然温泉水池，可以不用出房间享受私汤。
介绍完后服务员离开。
任佳禾继续在房间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摆设。
“咦，佳禾，这是酒店给你准备的礼物吗？”周媛指了指茶几上的黑色长方体盒子，上面系着白色的缎带，最上面扎成一朵花，缎带间夹着一张白色的贺卡。
上面写着：“欢迎您入住本店，希望您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酒店通常里面会放一些当地特色摆件作为伴手礼送给客人，任佳禾解开缎带，随手打开盒盖。
穿着白色衣服的稻草小人身下流出红色液体，慢慢浸湿了里面整个白色的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