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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两军对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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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至隆冬季节,挥散不去的是浓郁的血腥气与将士们死前的哀鸣。

司马尚据守井陉关与秦军抗衡数月,后粮草不济、将士们也死伤大半。

司马尚发书向赵王求援数次方知赵国已是四面受敌,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又哪里分得出兵将来守这井陉关。

千言万语也只剩下了两个字:死守。

如今连炭也烧不起了,屋内点着油灯,司马尚盘算着还余多少兵将,又有多少伤亡,若井陉有失,秦军便可长驱直入。

赵国的局势危如累卵,便是招架秦军就已经精疲力竭,可连燕、齐也想来分一杯羹。

秦赵是世仇,被秦军坑杀的四十余万将士仍历历在目,若赵国亡,届时生灵涂炭、死伤无数……

司马尚不敢往下想,现在所有的兵法谋略都无济于事,唯有死守而已,可大部分将士负伤已无战力,又能守得住多久呢?

秦王政亲征,除非……

寒冬刺骨,可热血难凉。

敲门声起,司马尚从无边的思绪里抽身,朗声道:“进。”

来人守城副将郑渊,随之带进来的还有刺骨凛冽的北风,那风钻进了骨头里令人忍不住颤栗。

郑渊关门疾行至司马尚面前禀报道:“将军,我军在巡视途中擒获秦军一队斥候。”

司马尚的眼睛蓦地迸发出了神采,却又在一瞬间变得黯淡,两军交战,斥候做的本就是再危险不过的事,又能审出来什么?

斥候知道的自己也知道,可自己想知道的斥候定然也不知道。

司马尚沉吟过后吩咐道:“审出敌营口令后将他们都杀了,衣裳脱了留下,我自有用处。”

“将军。”郑渊的言辞蓦地变得郑重了许多,他行至司马尚身侧,声音放低了稍许,“李牧将军已死,将军即便求得一条生路也沦落至此。

有道是‘前车已覆,后未知更何觉时’?(意为前车之鉴)

王上听信奸臣,又怎么值得你我如此效忠?

秦王政曾派人前来劝降,将军何不为自己打算?”

这井陉关死守能守多久呢?唯死而已。

记得当年,自己与李牧将军何等的肆意,那年他们大败匈奴,经此一役,李牧将军名震四海。

赵国被群狼环伺,可他们毫不在意,李牧将军曾说过一句话,他说:“只要我在,赵国便不会亡国。”

李牧将军站在长城上遥望北方,锦袍银铠,尽是肆意之色,他说:“你我兄弟齐心,又管他是秦国还是匈奴。”

他们在篝火下大碗地喝着酒,畅想着赵国的未来,他们的以后。

李牧将军想成为像廉颇将军那样的帅才,

还记得自己曾开玩笑同对方说:“其实在我心中,你比廉颇将军更出色。”

李牧揽着自己的肩头,失笑道:“是吗?那承你吉言了。”

那并非玩笑,而是真心实意,在司马尚心中廉颇将军离自己太过遥远,而李牧却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在司马尚眼里李牧才能胜过历史上所有的将军,只可惜赵国没了蔺相如那样的丞相。

那些出身世家贵族的文臣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只顾自身的利益,只有他们这些打过仗的才知道国家的每一寸疆土是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换来的。

司马尚闭眸回想起他记忆中的那位将军,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睁眼看向郑渊:“王上不值得我效忠,可我要守护的是背后的疆土和百姓。

且不论秦赵之间的国仇,就说秦王政曾在赵国为质九年,那九年的日子想来并不好过。

此人刻薄寡恩、睚眦必报。

我死无妨,可你觉得到了那时赵国能活下来几人?”

郑渊语噎,对司马尚的言语深以为然,随即后退了两步乂手拜道:“是属下冒昧了。”

司马尚苦笑了一声:“无妨。”

不过郑渊仍有疑虑:“敢问将军,要敌军的衣裳和口令是为了?”

“秦军在井陉关吃了数次亏,如今是谨之又谨,慎之又慎。

他们宁愿在数十里外扎营同我们耗着,借地势之宜的那诸般计谋便也无用了。”司马尚沉静地解释道,“虽然我军为主、秦军为客,可秦军势盛,如今他们反客为主,我们倒成了需要铤而走险的那个。

我想潜入秦军营中刺杀秦王。”

郑渊立时跪倒在地:“将军不可,若将军实在要铤而走险,末将代将军去。

若将军身死,那井陉关便更守不住了。”

司马尚握拳,那手上的青筋绽起,他何尝不知呢?

可即便他活着,井陉关丢了也是早晚的事,横竖都是死,可晚一日总比早一日要好上太多:“那我便将此事交给你了。”

司马尚起身向郑渊一拜,这送死的差事怎么还有人硬要往自己身上揽呢?

“诺。”郑渊眼中似有欣喜之色,他起身说了句,“我等视死如归,誓取秦王性命。”

便走进了那无边的北风与夜色中。

他们穷途末路,也只能如此。

边关也有城镇与百姓居住,可边陲的百姓才是最苦的,偶得片刻喘息,司马尚便服去到乡里,路边有冻死的老弱妇孺,又有多少人穿不起寒衣,多少人沿街乞讨,多少人以树皮草根为食。

一个满头花白拄着拐的老妇人衣衫褴褛穿着草鞋,脚上黑黢黢的长了冻疮,那冻疮磨破溃脓发烂,步履艰难地朝司马尚走来,那眼神浑浊空洞,言语间却满是讨好,朝司马尚伸出她那布满厚茧的双手:“老爷,给点吧。”

北风刺骨,仿佛灌进了胸膛里,疼得不的喘息,数百年来战乱不断,出了多少将军留名青史,可受苦的只有百姓。

司马尚从怀中取出几枚钱给了老妇人,老妇人满含欣喜,连忙跪地磕头谢恩,嘴上不住地说着吉利话。

司马尚躬身将人搀扶起身,他问道:“您的家人怎么让您一个人在这乞讨?”

老妇人恢复了原先那副麻木的神色,喃喃道:“死了,都死完了,都死完了……”

仿佛不制止她,她就会一直重复这句话,司马尚酸涩之余还是打断了老妇人的言语:“您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吃的吧。”

这样的人太多,司马尚救不了所有,可瞧见了仍忍不住施以援手,可也只是绵薄而已。

司马尚感慨万千,目送着老妇人渐行渐远。

可她没能拿着这些钱去买吃的,司马尚眼看着她被另一群人拳打脚踢抢走了银钱。

怒意横生,司马尚的心被提起,疾行着过去将躺在地上本能地抱头保护自身的老妇人抱入怀中,可她已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司马尚望着那群抢了钱就跑的背影目眦欲裂,他将老妇人抱至一旁随后便提剑追了上去欲要给老妇人报仇。

不过几枚钱而已,何以要了人的性命呢?

可当追上去后,司马尚却下不了这个手了,这些人比那老妪又好得了多少?

不过是被逼至穷途末路便什么也顾不得了,那几枚钱也成了害死老妇人的所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司马尚苦笑着想要回去,可回去的路上有看到有将士们从百姓家抢了粮食出来……

如此穷途末路,早已人性全无,恃强凌弱成了常态,只有在自己的生活有保障的时候才有资格去践行儒家所谓的仁义。

可生活有保障的那群人呢?却在邯郸城里醉生梦死。

司马尚惩处了那些劫掠百姓粮食的将士,如此可用之兵又少了几个。

等到秦军在城门叫阵的时候,秦军阵前悬挂的是郑渊的人头,郑渊败了,正应了他那句视死如归。

所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更有一支秦军绕到了井陉关后方来,如此险要的关隘,他们是有着何等的决心与理想才抱着必死的决心绕了过来?

秦军以云梯、钩爪、弩箭攻之,而他们只能以滚木、礌石、弩箭拒之。

天空阴沉沉的压将下来,下起了细霰的雪,将士们在司马尚的面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温热的鲜血变作冰凉,浓郁的腥气充斥着鼻腔,司马尚红了眼有些看不清周遭的景象,每一次的喘息都觉得艰难无比,仿佛有一柄钝器刺在了他的喉口。

秦军的阵仗令人望而却步,可仍有将士前赴后继。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将急匆匆地跑过来禀报道:“将军,弩箭、滚木、礌石即将用尽,城门也即将被攻破,还请将军示下。”

司马尚的声音好似干涸的河床:“怎么这么快用完了?”

小将答:“回将军,后续辎重粮草不济,即便我等日夜造箭也只是杯水车薪。”

似乎是这样的,司马尚接受了这个答案:“你今年几岁了?”

小将又答:“回将军,末将今年一十有八。”

真年轻啊,司马尚继续问:“家中可有妻儿?”

小将犹豫了,长久过后回道:“回将军,有。”

“井陉关守不住了,你们要走的就走吧,不必送死。”司马尚闭眸,他又何尝舍得下妻儿家小,可舍不下也得舍,谁叫他是赵国的将军。

小将问:“那将军呢?”

司马尚答:“本将军会是井陉关的最后一道城墙。”

语毕,城门被破,而没了滚木礌石阻碍的秦军也顺着云梯钩爪攀上了城墙。

事已至此,没有一个兵将说要逃的,包括那位十八岁的小将:“将军不走,我们也不走,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目光所及,皆是秦军,司马尚手持一柄长剑,不知疲倦地拼杀着,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耳中嗡鸣满目赤红,鲜血染红了锦袍铠甲直至精疲力竭。

似乎只剩下秦军了啊,要厮杀多久才能赢呢?

一支弩箭穿过胸膛,司马尚的动作越来越慢,受的伤也越来越多,他撑着一口气只想多杀几人,仿佛只要他不倒下,城就还没有被破。

即便没有了力气,即便早已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全凭本能地挥剑,躯体早已千疮百孔,最后倒在了血泊中。

绒雪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冷啊,好累啊,他其实不想死的,家里还有人等他回去,可他是赵国的将军,他有责任守护赵国的山河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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