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人不会做梦。
这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小时候他们也会有着光怪陆离的绚丽梦境。
一些奇特可爱的小生物带着他们在梦里玩耍。
孩子们说它们叫做兰那罗。
艾尔海森小时候也做过梦。
可是梦里没有兰那罗,只有一个和他同样年龄大小的小女孩。
“你是谁?”艾尔海森问。
你站在他旁边,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得不到答案的艾尔海森转过头不再看你,他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在梦境,艾尔海森没有意识到自己突然出现在野外有什么不对劲,拿出一本他经常看的书也很正常。
你坐下来,挪到他的旁边,像在观察小动物一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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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女孩,奇怪的静谧的野外,奇怪的梦。
小小的艾尔海森醒来,还记得梦境快要结束时,那个女孩子突然指着书上的一段文字,对他说:“下次我带你去看看这个地方吧?”
艾尔海森没能记住书上那个地方写的什么,就像醒来他也没有记住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
不过,毕竟是梦。
他没有把这个梦放在心上。
只是在晚上入睡时,脑海突然里想起了女孩的那句话。
会是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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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野外,一样的女孩,一样的梦境。
艾尔海森平静地看着你,他隐约记得你上次对他说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看看。
你看起来有些兴奋,仔细叮嘱艾尔海森说:“我待会儿会牵着你的手,这样你才不会走丢。”
“不要松开哦。”
艾尔海森被你牵着手,转眼就到了沙漠。
这里有着遗落的文明,艾尔海森一直很感兴趣。
他有些惊讶于你的能力,但可能因为是在梦里,疑惑转瞬即逝,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醒来的艾尔海森也不会想起梦里的具体内容。
就这样,一天,一天,又一天,梦境与现实交迭,你带着艾尔海森在梦里去了各种各样的地方。
有些是艾尔海森看的书里他想去亲眼看看的,有些你想要去游玩的。
紧邻须弥的璃月,风车悠悠的蒙德,跨越海洋的稻妻,风雪之乡的至冬……
艾尔海森被你带着走过了其他国家的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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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呀,你要长大了。”
你撑着脸看着不知不觉长大的少年,感叹道。
艾尔海森坐在璃月的山峰上,看着远处的日落。
“人类必然会从幼小走向成熟,我也不例外。”
每天梦境里的相处,他早已知道你不是人类。
偶尔艾尔海森也会奇怪,虽然他没有和其他同龄人相处,但也偶然听说过他们的玩伴是一种叫做『兰那罗』的生物,而不是——精灵。
“越长大你就越不可爱了。”
你气哼哼地说道。
艾尔海森非常疑惑你是怎么得出他可爱这个结论的,明明他从小就对你爱答不理的。
“那么让我想想,最后我们去哪里玩呢?”
“要给这段旅途画上一段完美的句号呀!”
你抱着脑袋靠在旁边已经抽条,但仍显露着青涩的少年身躯,冥思苦想着。
余晖淡淡地撒在艾尔海森的脸庞上,微风将你们的发丝缠绕着,亲亲蜜蜜地编织着不知要捕捉什么的网。
“最开始见面的地方怎么样,”你歪头撞撞他的背,“完美的闭环!”
昂扬的语调昭示着你自得的情绪。
“……”
“怎么又不说话了?”
“好歹你也提一下意见嘛。”
不想离别,不想画上句号,不想……
尚且年幼的艾尔海森抿着唇,他无法开口说出这样挽留的话语,尤其是在意识到这件事无法逆转的情况下。
“你决定就好。”
少年突然站起身,看似冷静地说道:“今天要结束了。”
你因为他突然起身的动作差点带着倒在地上,不满地扯着他的手站起来嘟囔着:“果然长大了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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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那罗们很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纯粹的、天真的、无忧无虑的,送给他们瑰丽的童话。
从你有记忆起,你就居住在桓那兰那,与那些可爱的兰那罗一起生活玩耍。
看着他们都有着自己的人类小伙伴,说实话,你有些眼馋。
心动不如行动,你在须弥的小孩子里挑挑选选,看到了艾尔海森。
好、好可爱!
那双如同翡翠湖里燃烧起火焰的眼睛,让你光是这样看着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那翠绿的眼眸里,该有世间一切绝奇的风景,该有飞鸟、落日、风雪与波涛。
这些,你将会带着他一一见证!
你熟练地构筑起梦境,兴奋地规划起你们的旅游路线——
但当看到他时,你又有些局促。
人类的小孩子,真的会喜欢那些吗?
你没有跟其他人类相处的经验,不过好在,在这个梦里,你可以慢慢观察他。
唔,艾尔海森好像更喜欢看书?
你像饲养一只明知必定会离开远行的飞鸟,苦恼着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与他相处得更好。
目前看来,你坐在秋千上晃了晃,还不错嘛!
艾尔海森也喜欢旅游呢!
等到那双被你暗自誉为世间不可再有的郎艳独绝的眼眸,映照出梦境的浪漫与瑰丽,最终化为眸中的光辉,你私心想要在最后送他离别时,带他去看看你的小屋——静谧的、隐藏在桓那兰那的夜幕中,有着一盏小小夜灯的小屋。
当艾尔海森成年之后,或许会在如流沙般被吹散的梦境里,找到那盏灯,如果他想要安静的休息一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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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的旅途不可铭记,艾尔海森醒来后之后只有浅浅的、零星的关于梦境的回忆。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在翻阅自己常看的书籍时,难得在看到一些关于地域描述的句段晃了晃神。
似乎脑海里显现出了一些画面。
艾尔海森盯着那段落,不一会儿又继续往下看。
当祖母敲响艾尔海森的房门,让他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他吐了口气合上了书。
确定了,在看到关于地域尤其是风景描述的语句时,他的脑海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面——就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或许,与他最近做的梦有关系。
艾尔海森推断着。
被软软的被子盖住时,年纪尚小的艾尔海森想,今晚上会有什么样的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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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似乎总会与离别挂钩,艾尔海森察觉到了随着他年岁的增长,你要与他分别的趋势。
为什么?
为什么长大之后你就要离开?
艾尔海森想要质问你,但……他又该如何开口呢?
这场梦境的旅途注定结束,你的离去在你们相遇时就已埋下伏笔。
紊乱的心绪在艾尔海森醒来之后也不曾消散,在经历了自己祖母的葬礼之后,他更加烦躁。
离别,又是离别。
那天是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渐渐倾洒起淅淅沥沥的雨滴。
艾尔海森没有打伞,那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好像流泪,但他却面无表情。
离别,是他人生中学会的最为深刻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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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有些抗拒入睡。
他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也将会遇到他不希望发生的事,尽管他忘记了。
他躺在床上,温暖的房子好像更加空寂了,艾尔海森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无法避免的离别,那就接受吧。
现在,他只想要一个人能够陪伴他,哪怕只有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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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意拿出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屋。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你有些忐忑地将艾尔海森拉进了你构筑的梦境。
“看!今天是夜晚哦!”你没话找话夸张地指着天上的星星,“和我们第一天见面不一样呢!”
艾尔海森看上去兴致不高,他随着你指的方向望去,难得出神地恍惚着。
其实你也不擅长离别,一直以来你的朋友都是兰那罗,大家从没有什么离别可言。
现在不一样,艾尔海森是你第一个人类朋友,人类总会有着离别,你也要学着接受。
看到他情绪低落的样子,你只好牵上他的手,不再说话,慢慢带着他走向那座有着温暖的小夜灯的房子。
梦幻的景色没能引起艾尔海森的注意,他跟着你走在桓那兰那,路过那些漂亮的散发着荧光的植物,走到那扇被橙色暖光照耀下的门前。
“我邀请你来我的小屋。”
你认真地看着艾尔海森,将他的手放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不是最后一面吗?”
艾尔海森平静地询问道。
“是,但如果有机会,我永远欢迎你来这里。”
“哦。”
你觉得艾尔海森有些别扭。
“艾尔海森,”你注视着那双因为映照着灯光显得温柔的眸子,“离别不代表结束。”
“这段旅途有收获到快乐吗?”
“……”
“我希望下次能见到一个开心的艾尔海森哦。”
你感受到他内心不安难受的情绪,哪怕再怎么早熟,现在的艾尔海森也只是一个刚刚失去相依亲人的,才成年的少年。
你上前一步,像抱住正在哭泣的小朋友一样环住他安抚地拍拍背。
离别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它代表着你走向下一个旅途,去遇见更好的自己。
等到下一次与故人见面时相视一笑,再次进行一次同行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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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书记官在教令院颇负盛名,当然,大家也只敢在私下说,谁也不敢在那位书记官的面前打趣他,是以艾尔海森仍旧过着平静的生活。
他每天准时上下班,偶尔与朋友在酒馆喝两杯酒,空闲的周末可以看自己喜欢的书,这样的生活谁不艳羡呢?
想必过着这样生活的书记官一定没有烦心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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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将艾尔海森送离你的梦境,你像之前一样和兰那罗们一起玩。
其实可以不用说再见的,但是大家都说小孩子成年了就不能再让他们看见你们了。
你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不想破坏兰那罗的传统。
但是偶尔也会想念。
兰那罗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可能是种族原因吧,你更喜欢和艾尔海森待在一起的日子。
在看到你的兰那罗小伙伴有时也会悄悄去探望自己的朋友,你终于按耐不住,打算也悄悄看一眼艾尔海森,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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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隐身的能力,但可以变装,发色瞳色都改变的话,第一眼是不会被轻易认出来的。
须弥城永远都是热闹的,这是你在森林和梦境里感受不到的。
你拉着兜帽,有些小心地坐在咖啡馆的角落,精灵良好的听力让你轻松捕捉到另一边少年冷淡谈话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是艾尔海森学业上的一些问题。
你一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一边眼神亮晶晶地吃着甜点。
!好、好吃!
比兰那罗们做得好吃诶!
等你吃完才发现艾尔海森那边已经结束谈话要走掉了。
你连忙擦擦嘴追上去,顺便带上打包好的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