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潭跟穆奚就这样跟在小鱼崽和乌容的后面，一段路过后来到了一个周围僻静没有别的房子的地方，只有一栋房子，门口有守卫守着，其中还有许多隐藏起来的人鱼，只不过气息依旧能被感知到。

乌容此时已经来到了乌潭穆奚的身边，只将一直跟在身边的人鱼留在了小鱼崽们的身边，带着小鱼崽们一路避开了守卫，包括隐藏起来的那些，径直进入了房子。

乌容在前方带路，乌潭跟穆奚在后面跟着，一齐绕到了房子后面，在恰好的距离停下，房子后面开了很多窗口，其中只有一个是最大的，上面有漂亮的雕饰，在海水中熠熠发光。

看着着实显眼。

现在那个最大的窗口就正开着，一个身影在侧边从窗口往外看，没一会儿回身将窗口关上了。

“那就是尔若了。”乌容道。

此时小鱼崽们进了房子，乌潭看不见小鱼崽们的身影，不自觉就有些担心，说起来也很奇妙，他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看着这么小的小崽子们……杀人，不，是杀鱼。

要是放在前世绝对是值得好好教育一下的，但是放在这个世界吧，就，说不定还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个世界，对于人鱼而言，需要学习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试争取考到一个好学校然后找到一个好工作。

他们需要的是自保的能力，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还是个不错的锻炼的机会。

只不过这几个胆子还是大了点，但凡遇见的是不怀好意的人鱼……

乌潭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口的后怕：等这件事完了，绝对要好好跟他们说说，无论什么事，都应该先跟他说才对。

不过这些都得是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

乌潭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被合上的窗口，还是没忍住再次确认道：“真的不会出问题吧？会不会出事？”

乌容还是悠哉悠哉的样子，闻言不由笑道：“放心吧，那几个小崽子心里有数着呢，再不然身边不是还跟着他吗？”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之前跟着小鱼崽们一起进了房子的人鱼了。

乌潭点了点头，心里却没办法完全安定下来。

穆奚在边上倒是没有乌潭这么担心，他一直是有教小鱼崽们的，对小鱼崽们的实力也比较清晰，敢带着弟弟们一起过去说明他们对这件事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至少有所准备，能确保最后不会出什么事。

乌潭这是关心则乱。

他不由伸手过去拍了拍乌潭的后背：“别担心。”

乌容看过来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去：“他开窗了，能看得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乌潭也顾不上回应穆奚的安慰，只认真看过去，就见到从窗口处新出现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小鱼崽们太矮了，也没有游得特别高，所以现在这个距离看也看不到他们。

乌潭便自主往上游了游，借着边上的礁石挡了挡，看见了那窗口中正大光明到人家房间最中间占据了一大片地方的小鱼崽们。

这下心里是安心了，但是看到这群小崽子有恃无恐胆子贼大的样子又觉得好气又好笑。

在那尾武力值不明的人鱼的保护下，小鱼崽们的行动异常顺利。

十分顺畅地进入了目标所在的房间内，后面几个小鱼崽顿时放开了一些，刚才跟着前面的人鱼一起七扭八扭地跑着，碧卓跟紫蒲怕后面的弟弟们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所以直接把弟弟们都用绳子绑住了，圈定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可把几个活泼的给憋得不行。

进了房间，里面只有尔若一个，他的衰老其实不大明显，只是身上原本亮丽的浅绿色像是褪了色一样，变得十分不匀称，像是斑驳了脱皮了一样，身上的鳞片上也有很严重的磨损的痕迹。

他闭着眼，脸上也有衰老的痕迹，但是很浅，依旧能看出他年轻时的模样。

然而此时哪怕房间里进了小鱼崽们和一个成年人鱼，他也没有丝毫察觉，仍旧闭着双眼，呼吸孱弱。

碧卓没有动，另外几个小鱼崽已经四散开来，虽然之前开了会，小鱼崽们都参与了进来，但事实上，这次行动的主角是紫蒲。

青水跟艾绿还小，他们只是懵懂地知道父母死了，但其中的因果哪怕乌潭跟穆奚还有哥哥们从来都没有隐瞒过，他们也无法联系起来，小小的脑袋里还不足以装下那么多的东西。

朱砂父母的事情罪魁祸首则是之前已经被解决的那群人鱼，跟阿如斯说起来没有太大关系。

只有碧卓跟紫蒲对报仇这件事有执念。

碧卓一直都清清楚楚地记得父母死亡时的模样，紫蒲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几年的折磨。

只不过现在他们能力不足，哪怕加上乌潭跟穆奚，也无法将阿如斯扳倒，不过乌若主动找上门是个好机会，而他们抓住了这个机会。

哪怕只是短暂的发泄怒火也好。

紫蒲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匕首，快速朝尔若靠近，碧卓跟上，同样拿着匕首，是之前穆奚给他们自卫用的。

尔若在紫蒲近了之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眼里的精光才刚刚汇聚起来，胸口就被一下刺中，鱼尾处也被匕首穿过，落在了鱼尾下的椅子上。

尔若睁大了双眼，下意识要挣扎，却都被紫蒲跟碧卓控制住，只能看着他们一下一下地，不给他痛快，像是凌迟一般。

远处的穆奚看见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乌潭也放下了担心。

血液蔓延，朱砂四处瞎逛，毫不犹豫地将室内那些漂亮的小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青水跟艾绿在边上也是瞎逛，没有目标，顿时就被朱砂抓了苦力。

等紫蒲跟碧卓完成这次任务回头后，就看见了被扫荡一空，跟刚刚那个富贵华丽的房间截然不同的景象。

都快要被三个弟弟扫荡成空房间了，不过也差不多了，现在这个房间里能被拿走的都已经被拿了个干净，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尔若和他身下的椅子了。

短暂的沉默，紫蒲毫不犹豫回过身，将支撑尔若身体的那个椅子也收了起来。

碧卓顿了下，皱眉开口：“很脏。”

紫蒲摆摆手：“没事没事，回去洗洗也能用，你也来啊，他身上也戴了不少东西，回头找地方卖了，或者拆了做别的东西。”

碧卓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上前去开始在尔若身上搜了起来，不过重点是放在找空间上。

空间在主人死亡后就会从身上脱离，这也是当初那些人鱼追杀他们一家的原因之一，只不过那个空间最后时刻被父母转给了他。

但现在尔若死得突然，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果然，尔若手上戒指被取下来之后，底下被掩盖着的一圈也化作了一张平面图样落了下来，被准备好的碧卓用专门装空间的小盒子装了起来。

不远处的乌容：……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教的这几个小崽子还挺有意思的。”

乌潭看着小鱼崽们那副财迷样也无法反驳。

穆奚看得奇怪，也没缺他们什么啊，怎么现在这……

乌容倒是很满意：“正好，这看着像是为了财来的，怎么也不应该想到我身上了，我还没想到还能这样呢，倒是多亏了他们了。”

乌潭微笑。

乌容看他，难得善心大发给小鱼崽们说起了话：“其实这几个小崽子也挺有成算的嘛，而且这尔若手底下东西可不少，都在他自己的空间里装着呢，你们这是发大财了啊。”

见乌潭依旧没有说话，倒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哼着歌看着窗口处小崽子们叉着腰巡视房间的模样。

见小鱼崽们总算从房子里跑了出来，乌潭第一个动身：“走吧，去等着他们，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次行动十分顺利，备用的计划也没有用上，紫蒲十分满意，碧卓却记挂着被放起来的那个空间，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个空间他是不想自己留着的，可要怎么给乌潭呢？

这个问题一出，另外几个小鱼崽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特别是朱砂，他不挑，选的多数都是漂漂亮亮的饰品，但是如果不能被乌潭发现，那些东西不就都不能拿出来戴了吗？

朱砂不舍地从自己塞得满满当当的空间里找出来里面的一条他最喜欢的红宝石项链，恋恋不舍地放在脸边上蹭蹭，难道就只能这样饱饱眼福了吗？

小鱼崽们纠结着，还不知道有一场惊喜就在前方等着他们，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现在所纠结的事情也不再是问题了。

*

很长的一段时间，尔若手下的人鱼都没有发现问题，其中好几个都找了借口将自己的人手招了回去，现在留在尔若的别墅周围的，只剩下了一些尔若的人手和部分能力较弱的守卫。

那个人鱼又足够厉害，带着小鱼崽们也没让他们察觉到丝毫痕迹。

直到血腥味从紧闭的门缝中传出来，越来越浓的味道，守在门口短暂被迷惑过的守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其中一个率先咬牙破门而入。

然后就看见了小鱼崽们精心留下的空荡荡的房间和浑身充满狰狞伤口，眼睛还死死瞪大的尔若。

他死得着实不够体面。

消息很快传递了出去，房间被掏得太干净，哪怕许多东西都有些古怪，但心虚的曾经撤去了许多人手的原本在尔若手下的人鱼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尔若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他已经活的够长了，所有人鱼都对此早有准备。

心虚的人鱼们很快就开始争抢起尔若的位置来，但阿如斯另外几个又怎么会允许？很快就将这些不安定的人鱼们压了下去。

尔若，就这样毫无声息地死亡了，至于尸体？谁在乎呢？葬？谁会有时间给他搞这个？寻找新的退路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