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偏过头,不再看高台上的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讨厌那个人看他的眼神,感觉那人盯着他的眼神,很,灼热。
灼热到,他能感觉到疼。
“各位,是否还记得我呢?”高台上的人开口了。
高台侧方的玻璃窗忽然碎了,玻璃片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没有血痕。深棕色的发丝在风里摇荡。
男人虽然噙着笑,但并没有给人温情的感觉,反而充斥着一种寒冷。
“他…他是……”
“严槐?他不是死了吗?”
“你们说的是谁啊?严槐是谁啊。”
严槐眼神微眯,回答着那人的话,“是哦,我确实已经死了呢。”
在听到男人真的回答他的话后,那人忽然感到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寒冷的风从刚才碎掉的玻璃窗外袭来,吹的正个大堂的灯和刚装饰不久的窗帘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那他现在是人是鬼啊!!!”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躲猫猫怎么样?”高台上的男人撑着下巴,看着大堂内的闹剧,忽然开口,“不愿意玩的话,就会?砰?哦。”
说罢,他用手比了个爆炸的动作。
话音刚落,整个大堂又乱了起来。
“他…他是个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你忘了吗?他一直都是个疯子!!!”
“他如果不是疯子,那场大火,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忽然有人说道。
“你闭嘴!”
“好啦,大家都别聊啦。”严槐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我要说游戏规则喽。”
广播声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堂四处,再抬眼看去,高台上哪里还有“人”影。
黑蓝挑染发的男生正在把玩着项链上的十字架,耳边忽然传出了系统音。
【叮!发布玩家的支线任务——完成迎新会所有游戏。
奖励:成功则获得神秘道具,失败则死。】
男生好似没听到一样继续玩着十字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躲猫猫呢,分为两个身份,狼和羊。羊藏,狼捉。”
“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捉到羊最少的狼会降成羊的身份,而羊呢,羊只能藏,只要有羊找到了隐藏道具,便可以夺得狼的身份。”
“二、没有隐藏道具的羊不可击杀狼,狼只要夺得了羊的身份牌,便可直接完成击杀。当然,如果杀掉了那只羊,也同样可以获得分数。”
“三、击杀次数越多的狼可获得道具,我会开排行榜,排行最高的狼可以获得一次机会。”
“哦对了,身份牌一会就发,游戏马上开始喽!”话音落下,天花板上掉落了半透明卡片,掉在所有人身上后就消失了。
角落。
在那人出现时,这个就已经不是普通的迎新会了,他也不再需要那个舞伴。
少年垂眼看着掉落在自己指尖的半透明卡片,卡片消失,突然,头顶长了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灰色的狼耳小幅度的动了动。
卡片也重新出现在了领口处,上面赫然写着“狼”字。
【哇,西西你居然是狼唉,好萌啊。】
【哦,我要大开杀戒了。】
【那我给你加油!】004趴在楼惜的肩头,一脸小弟的模样。
大堂内,狼和羊已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是羊是狼。
没有人先试这个游戏的玩法,因为谁也不想当出头鸟,毕竟,枪打出头鸟。
楼惜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他一直都很主动,就像现在一样,他走到一个抱头蹲着的人身前。
那人蹲在地上,抱着头,浑身都在发抖,眼神惊恐,嘴里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听不清。
少年蹲下身子,一手扶着男生的下巴抬起,男生被动的抬起头,和那双雾蓝色的眼睛对视,有些茫然。
下一秒,少年又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撕掉了男生衣领上的卡片,好看白皙的手拿着半透明的卡片,卡片在被他拿下后的下一秒消失了。
刚才蹲着的男生,也忽然在像代码一样消失,从上到下的消失。
“我…怎……”
男生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排行榜也在那人消失后出现了。
【排行榜
1.塔利纳
2.莫里斯
3.达尼尔
……】
名字都是他们在门口领了之后的名字,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都,嗯都很高级。
少年站起身抬头看向排行榜,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幸好不是他的本名。
在继他们之后,也有“狼”开始攻击身边的“羊”,有玩家在也见了血,很多“狼”拿起桌上的餐刀就朝旁边没跑远的“羊”的胸口捅去。
排名榜也在一直更换。
【排行榜
1.达尼尔
2.莫里斯
3.西蒙
……】
楼惜拿起一旁桌上的餐刀,放进口袋里。
此时的大厅内已然没有几人,“羊”都没有几个了,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躲起来了。
他环顾了下四周,确实该好好的进行游戏了,不然可能会变成“羊”,他可不想。
他要当“狼”,当主导者。
其实这个游戏很简单,只是听那个介绍感觉很麻烦。
比如刚才那人说的规则二,只是说了羊不能击杀狼,可没说羊不能攻击狼。
如遇到体型相差大的羊和狼,如果羊实在躲不掉,可以把狼打到昏厥,只要狼没死,就不会被判定违反规则。
所以,他要尽快在其他人没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多拿些分数了。
想到这里,他抬步朝着楼上走去,路上也依稀看见了几只狼在和羊玩追逐战,但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楼惜并不觉得杀人有什么错,毕竟这些又不是真的人,而是系统设定好的程序。
只不过万不得已他不想杀人,不想别人的血溅到身上,那样太脏了。
他走到了四楼,自二楼往上的楼层的灯好似都坏了,只要夜视不好的人什么也看不见,整个楼层都黑漆漆的,只有很微弱的亮光。虽然没了视觉,但还有听觉,在视觉封闭的情况下,听觉往往是最好的。
楼道中的少年闭上眼睛,耳朵微动。
此时的四楼寂静无比,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忽地,一个陌生的气息缠绕在他身上。
他抬手拿出口袋的餐刀就朝后方刺了过去。
“嘶。”背后传来了一道沙哑的男声,好似被刺的不清。
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人,而是一个黑影包裹住了他,那黑影像是流动的雾,紧紧的环抱住身前的少年,与他难舍难分,像一对感情深厚的恋人。
楼惜在确定自己确实刺到了人之后,把餐刀拿到眼前,整个刀在微弱的光下显得有些反光,但他却能清晰的看到,刀上并没有血迹。
他的夜视能力并不算差,那把餐刀上确实没有血迹,但他能感觉到,他确实刺到人了,除非那个“东西”不是人。
在意识到这点后,少年抬脚就往前面跑去。
黑雾见刚才拥住的少年在顿了会后,毫不犹豫的向前跑去,也意识到少年已经发现自己了。
黑雾重新幻化出了刚才的人形,俊美的身影走在走廊上,他的步伐轻快而流畅,仿佛在跳一支优雅的舞蹈。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少年身后,从背后抱住了少年。
楼惜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抱住后,再次手起刀落,猛刺了好几下,那个东西也没有放开他,却不停的传出闷哼声。
“哼,宝贝,你好爱我啊。”那道声音说。
那道声音的语调他明明没有听过,但却莫名的熟悉,总感觉从哪里听过。
不过,这人的语气,还真是讨人厌啊。
他没有说话,尝试挣脱无果后,再次捅了几刀。
在他想继续捅的时候,一个冰凉的手掌握住了他拿刀的手,力气大的他完全无法挣脱。
“宝贝,虽然我不会死,但也会痛的,”那道声音显得有些委屈,“你难道就这么不关心我吗?”
那个东西说完,又凑到他的脖颈旁做了个类似嗅闻的动作,像冰冷的肌肤和温软的玉碰到一起了一样。
“放开我,”少年语气有些冰冷,他实在讨厌有人像狗一样闻他,不管是什么东西,“臭狗。”
在听到少年说祂是狗时,祂忽然有些,莫名的兴奋。
祂利索的应下了少年给他的爱称,“嗯,是宝贝的狗。”
说完他再次垂头蹭了蹭少年。
楼惜没想到祂居然这么的不要脸,一上来就喊他宝贝就算了,还这么没有边界感。
他刚打算再次试着挣脱时,这个抱住自己的东西突然极速后退。
严槐正打算好好的亲近少年时,忽然感到自己的脖颈被什么东西勒住,然后被那个勒住自己的东西猛的往后拉。
祂眼睛睁大,快速的松开环抱的少年,然后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到了墙上。
要不是祂力量还没全部恢复,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个小武器带到墙上,严槐蹲在地上,抬手嫌弃的把自己脖颈上的锁链扯掉。
严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虽然被强大的力量冲击,却还是能维持人形,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棘手。
黑漆漆的楼道里忽然飘起了萤火虫,萤火虫的后面走出了一个人,那人一头黑蓝色挑染,手里玩着十字架,嘴里叼着糖。
“哟,你也不行啊。”那人语气嘲讽,眼神有些挑衅。
少年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和已经撞到墙上的“人”,忽而转身就跑。
谁知那“人”居然没理他,严槐摇摇晃晃起身后,轻咳了声就化作黑雾,朝着跑远的少年飞去。
“哎,你,我。”男人见这个“人”没理他直接飞跑了,转头看,哪还有少年的身影。
本来想英雄救美来着,也不知道惜哥宝宝有没有看到他英勇的身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
“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