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的时候肚子就有些不对劲,咕嘟作响,直到上了车,裴玉然这才瞬间后悔,他肚里翻云倒海一路,也输咬着牙紧绷着全身肌肉硬忍了一路,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控制权,下车前把包赶忙往贺玉祯怀里塞进,留下一句“帮我带回教室”,便手抵着肚子快速开门下车,车门都没来得及关,直冲教学楼一楼厕所狂奔而去。
这一蹲就蹲到了上课,双腿已经麻得没了知觉,他特意留了点纸巾铺在手上,扶着隔间板缓缓站起身,两腿一时站不直,还直颤颤。
不知是怎么的了,就这么肚子反复作怪,直到下午上体育课,这是他第四次跑厕所。
这次他直接在厕所就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裴玉然依然是扶着隔间板出的厕所,此刻是上课时间,厕所安静只剩水龙头哗啦啦流水声与裴玉然仔细揉搓的手掌的声音。
他捧起一汪水洗脸,驱散了身体里的燥热,在酷热的夏日平添几分沁心的爽利,也驱散体内的疲乏瞬间精神许多,他抬起脸,望着镜子里略显虚脱疲惫的自己,原本就白皙的面孔,在反复闹肚子折腾的情况下,现在显得甚至白的有些透明,褪去了血色,水珠顺着面孔的弧度一道道地流下,直至在下巴脱离,一滴滴地落入池中。
他轻拍了下自己的脸,再次埋脸,接水清洗。
耳边的声音只剩哗哗的流水声,离得近,也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忽然!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力瞬间扼住他的后颈,没待他反应过来,力量直接将他摁进了水池当中,额头磕到坚硬而冰冷的池底,他吃痛地抓住那个作恶的手,因为不顺手的原因一时间撼动不了那个力量,沁人凉水自然没停,甚至被人开到了最大,水由着他的脑后,将他乌黑的发丝全部打湿淋透,顺着流了下去,裴玉然也因为没反应过来,被顺着脸侧流下的水呛了一口,因此又一时间没换过气,不停地呛咳。
几秒钟的时间,他意识回笼,本能的使出全部的力气,反手将后颈的桎梏抵下,快速翻身,两手撑着盥洗池,接着力一个侧身高踢甩向身后那人。
因为速度太快,那人反应过来刚想要往后闪,但也没躲过那记飞踢,被裴玉然差点踢翻,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水顺着头发下巴,往下流,瞬间湿透了校服,裴玉然状态本身就不太好,加上浑身湿透,连呛了几口水,眼睛通红,血丝布满,阴鸷狠厉地朝那人瞪去。
是郑衫。
但不止是郑衫,还有三个染着夸张发色的小弟。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胸腔快速而大幅度起伏,不知是叫水呛的还是气的,可能或许两者皆有。
郑衫虽然被裴玉然踢了,踢中了大臂,虽然力道十足但是不至于像裴玉然状态那么差,他抬起右手缓缓揉了下中伤处,没恼反而嘴角高扬笑很是邪气,眉头低压,眼神森冷粘稠,一寸寸地描摹着裴玉然苍白虚脱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