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黎是被摇醒的。
睁眼看见衬衣领口大开、几乎是挂在肩膀上的戚程坐在他身上，伸手想把戚程搂进怀里，却在半空中被戚程紧紧握住。
戚程：“早安～”
逸黎：“你的嗓子？”为什么如此沙哑？
戚程一脸无所谓，“不必在意。”
睡前都还好好的，怎么能不在意？疑惑地盯着戚程，除了衣衫有点奔放，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又转眼看看房间其他地方。
弗洛沦主星的光芒还没穿过窗帘照亮昏暗的房间，能算早上吗？不过戚程是梅菲斯人，可能习惯梅菲斯的时间？
不管了，老婆说是早上，就是早上。
回握戚程的手：“早，睡得还好吗？”
戚程垂着眼帘摇头：“不好，”他拉着逸黎的手覆在他的小腹上，“这里，很难受……”
肚子难受，昨晚在布兰迪诺着凉了？
但戚程的小腹并不冰冷，还挺燥热。
利□□的？
可利罗那个家伙正缩在戚程身后睡大觉。
既然戚程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受利罗影响，那就尽量减小他的痛楚。逸黎摊开手心，把自己手掌最温热的地方盖住戚程的肚子：“这样会不会好一点？要不，再睡会？”
戚程的表情并不好看，鼓着腮帮子盯着逸黎的胸口，并没回答逸黎的问题。
为什么生气？
我怎么总惹他生气？
逸黎顺着戚程的目光审视自己，才发现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扒了个光。
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终于理解戚程为什么不舒服，“那个，你和利罗元气大伤，我是担心你才……”
身上的人赌气般狠狠沉腰。
逸黎：“唔……”
戚程后仰身体，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嗯～～”
不给彼此一丝喘息的机会，戚程攥紧逸黎的手腕借力，胡乱动作起来：“疼……”
逸黎挣脱戚程的手，抓住戚程的腰强迫戚程停下来：“你这么胡乱摇，不痛才怪了。”
被强迫停下，戚程更加怒不可遏，“干嘛？！”
逸黎皱眉，稍稍提高音量制止戚程：“别乱动！”
戚程被逸黎的语气镇住，保持姿势小声道：“哦。”
戚程居然愿意听他的话，逸黎暗笑着缓缓挺腰，身上的人瞬间浑身无力地趴在他身上。
逸黎搂着那人，一边抚摸一边安抚：“还好吗？”
戚程：“还好，没关系，你继续。”
逸黎：“抱歉，我不是很有余裕，不太能控制自己～”
戚程噗嗤笑出声来。
逸黎感觉被狠狠冒犯，很是不悦。紧锁着眉头，脑袋一歪，不看戚程的脸。
脑袋被戚程强行掰正，逸黎有气没处撒，只好撅嘴表示抗议。
戚程附身搂紧他：“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初夜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和谐？”
“初夜？”
那之前？
戚程：“对，我们的初夜。”
“我们”这个说法，既暧昧又煽情。毕竟之前那一次，他是以酷琊的身份，戚程也带着不明所以的目的。
以戚程和逸黎各自的身份和意志来说，确实这次才能算是真正的初夜。
一旦接受这是他和戚程真正初夜的说法，让逸黎被名为温馨的暖流包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但没有戚程想象中和谐，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质疑我？！
被老婆质疑别的还好，被老婆吐槽初夜不和谐，逸黎脾气再好，也忍不了。
轻甩脑袋别开戚程的手，傲娇地“哼~”了一声。
戚程的脑袋紧跟着逸黎，两张脸几乎要贴到一起。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扫得逸黎痒痒的。盯着戚程那张好看的脸，逸黎想亲一下，又觉得自己还在生气，不能这么没原则。
戚程坏笑一声，侧脸亲吻逸黎的额头：“不生气好不好？”
逸黎脑袋一歪，默不作声。
戚程附身在他耳边低语：“我会接受你的全部，你可以随意……”
得到老婆的许可，逸黎放弃挣扎，报复性按自己的想法动起来。
戚程：“唔！”
逸黎：“难受吗？”
戚程：“不，但，很奇怪……”
逸黎：“要停下吗？”
戚程：“不要！”
逸黎得意地扬起嘴角：“我也就问问。”
虽然装得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逸黎完全没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根本停不了一点！
看着戚程白皙的皮肤因自己而红润起来，逸黎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戚程：“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逸黎：“没有~”嘴上虽然否认得快，但腰间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只是觉得，你被我搞得乱七八糟，很开心。”
戚程不服输地把逸黎摁住，“我也很热衷于把你搞得乱七八糟。”瞄准逸黎喉咙薄弱的位置，低头在那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逸黎有点缺氧，干脆闭眼放任戚程对他为所欲为。
好一会，戚程才缓缓坐直。他盯着那个独属于他的证明，得意地嘴角上扬，补充道：“物理意义上的。”
逸黎睁眼，戚程俯视他的表情，好诱人，也好耀眼，“你这样，太犯规~”
戚程不满地纠正：“我就是规则。”
逸黎早已习惯戚程无处不在的霸道，撑起身体用额头摩挲戚程的额头，“嗯，你就是我的规则。”
戚程用手撑着身体缓缓动作，逸黎从戚程的节奏和呼吸判断，这个嘴上强硬的家伙并不能很好的适应他。
轻抚戚程的脸颊，“我会配合你，按你喜欢的就好。”
戚程微闭双眼，脑袋搭在逸黎手心，无意识地点头。
逸黎继续抚摸戚程的脸颊，“好乖~”
身上的家伙似乎找到了窍门，动作幅度逐渐加大。
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戚程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在他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彼此的喘息在他听来也如飞行器远去般飘渺，连触摸戚程皮肤的指尖传回的触感，也开始变得迟钝，无法分辨戚程真实的体温。
我怎么了？
感官，像是正在消失一般……
……
*
脸被拍了好几下，逸黎闭着眼睛拂开那只手，“走开！”
“快醒醒。”
兰瑟的声音？
睁眼发现兰瑟的脸几乎贴在他脸上，逸黎应激到一把推开兰瑟：“干嘛？！”
兰瑟无视逸黎的嫌弃，伸手扒开逸黎的衣襟，咂舌道：“啧啧，你这是被耕种了一整晚啊！把你身上的战果摘下来，能养活一个军队！”
逸黎无视兰瑟的揶揄，环视四周。
兰瑟看穿逸黎的心思，耸耸肩特意说明：“整个贝莱扎，现在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逸黎没看到想看的人，脸上更添一抹阴沉。
兰瑟再不能容忍逸黎不友善的态度，白了逸黎一眼：“脸色这么难看，我也是个活人好吧！”盯着逸黎微露的衣襟，调侃道：“你老婆占有欲还挺强。”
逸黎不理会兰瑟：“洛德兰有消息吗？”
兰瑟：“有是有，不过不算什么好消息。”把信息共享给逸黎，“老实说，我没想过你老婆的身份这么特殊。”
见逸黎没有要立即查看的模样，人也不说话，兰瑟识趣地退出房间。
呱噪的人一离开，房间便安静下来。
被窝里还残留着那个家伙的体温，抬手抚上被那家伙吻过的地方，他的喘息和呢喃似乎从来不曾停止……
给戚程发送的信息，全都未查阅。
逸黎盯着敞开的窗户茫然若失，那家伙，为什么再次不告而别？
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得到答案。简单洗漱后，缩进浴缸。打开兰瑟共享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扑面而来。
就在他和戚程缠绵的时候，无名人士向星际爆料——所有的草肉纠纷全是梅菲斯的二殿下戚程一手策划。
那人特意指出，表面威风凛凛的梅菲斯猛虎，实际精神体只是一只迷你垂耳兔。
因为精神体是草科，所以戚程为了让草科打入星际高层，煽动草科仇视肉科，试图将存在啃食草科风险的肉科拉下管理层。
连戚程是如何指示、通过何种方式传播恐慌，都列举得一清二楚。
爆料真假参半，对方准备的“证据”，很是充分。
而梅菲斯作为戚程的母星，隐瞒戚程的真实精神体，则被无名认识冠上纵容并暗中支持戚程的罪名。
末尾有兰瑟的特别备注：洛德兰和戚鸣已经联手压下爆料，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截至弗洛沦今早6：50分，星际反应并不激烈。
逸黎看了一眼光脑上显示的时间，不知道各个星球天亮后，会引起多么巨大的反应。
爆出这些密密麻麻文件的人，知道戚程真实的精神体。眼下对戚程有浓厚兴趣的，除了逸和没有别人。
只是，逸和是怎么知道戚程这么私密的事情，他到底了解戚程多少？
梅菲斯不会对宿敌自爆自家宠爱的孩子的真实精神体，戚程也不是会随便跟人说话的人。
逸和也能看见？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毕竟自己这份能力也不可能凭空出现，逸和怎么着，也是他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胃被灼烧般又酸又苦。哪怕被温暖的水包围，这个假设也让逸黎浑身起鸡皮疙瘩。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别怕，我会保护你……有我在，他休想伤害你……”
“别怕……”
“别怕，有我在……”
“别怕……”
逸黎已经分不清声音是从脑子里发出来的，还是真的有人在跟他说话。
也许，只是因为浴室太过空旷，才出现了幻听。
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效果甚微。
干脆把自己沉入水中，用水声抵消无休止的“别怕”。
可声音并没消失，反而因为水声而显得更加真切。
“别怕～”
“别怕～”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别怕～”
“别怕～”
最后一丝防线被这温柔的声音击碎，逸黎陷入自我厌恶的深渊。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总是等着你来保护？
“别怕~”
“别怕~”
吵死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
菲洛监测到逸黎的异常脑波，通过光脑呼唤逸黎：“殿下，醒醒！”
菲洛的声音被无数的“别怕”盖过，根本没能成功将逸黎唤回。无奈之余，菲洛只好从逸黎的衣兜里出来，找了个细小的缝隙钻进浴室。
逸黎还沉在浴缸底部，和那个声音对峙。
“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用不着你保护！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在我动摇的时候出现？！
我动摇了？
我为什么动摇？
菲洛一把抓起水中的主子：“您非常动摇，”把逸黎的脑波绘制成直观的曲线图展示到光脑，“从您怀疑王妃就是利安开始，您的脑波就处于剧烈的波动状态。”
菲洛的及时出现，将逸黎拉回现实。
他坐直给菲洛道谢：“菲洛，谢了。”抬手抹开额间湿润的长发：“他真的是利安吗？”
菲洛：“抱歉，菲洛没有直接的证据。”
逸黎仰头半躺在浴缸里，抬手揉捏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没有证据，但安德罗西和逸和明显是认定戚程就是利安。
菲洛和兰瑟已经查证，活着的人没有叫利安的。这意味着，利安在原始资料里已经不在世。
至于原始资料是否可信，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菲洛：“菲洛知道，就像洛德兰给您做的身份认证，全都是假的。”
倒也不全是假的，至少他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逸黎被菲洛的话点醒，抬眼盯着浴室天花板：“所以问题的关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