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已经送到，B将于一小时后驾驶战舰到达南三星。”

温予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好和佐伊在凡卡莫拉宫浏览着人类的艺术瑰宝。

看着人鱼兴奋的样子，她默默关掉了自己的数表。

“这真的是画出来的吗？”

佐伊扭头寻找着温予，脸上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快来啊！看这个，我以前上鉴赏课到时候有看过它的三维建模，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课堂里展示的实物，太震撼了……这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即便是很激动，人鱼也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拉着温予的袖子，小声而快速的表达着内心的激动。

温予在他身后回应道：“很喜欢这里？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多留一会儿。”

佐伊知道他们之后的行程很赶，于是摇摇头表示不用：“这种建筑风格……很不一样，我在北三星从来没见过，看过就是好，多留也没有意义。”

温予的顺着佐伊的目光落在展厅中央的三维模型上，那是凡卡莫拉宫的微缩模型，作为南三星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过去的一段历史。

同传族人电子解说声适时的缓缓响起。

“凡卡莫拉宫是南三星初代元帅为了纪念其宗祠的奉养人而建，据传，此人乃是北三星的一位武氏直系，但未有史书中未有却切记载，其与号称为神陨之地的武氏宗祠，并称为祈神庙。”

“凡卡莫拉宫位于南三星中央的00001人造卫星，占地面积超过一百万平方米，由大小9个殿宇组成，收录了从帝国建国以来的诸多历史文化珍宝，更有伟人政客在此留下外交记录……”

佐伊看向温予，对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好像刚才讲述的这个故事和地方与她全无关系。

温予望着凡卡莫拉宫的模型，笑着解释道：“我换血之后，传承重新落回武氏。人类的能力一般都是一攻一辅。自那之后，我的轮回能力也同兄长的涅盘保命技能一样，成为了没有办法直面挑战的辅助能力，此生再无成为主宰法则拥有者。”

佐伊心头一跳，好像突然间明白温予刚才说出了什么惊天隐秘。

alpha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她死死盯着那座模型，像是在看什么早该遗弃的垃圾：“凡卡莫拉宫建的异常奢华，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根本不合情理……刚才那个介绍有一点没说到，这座宫殿建设的本就是一座地上陵寝。”

“只是可惜……我没有遂了他们的愿。”

温予面上平静，但眼里却是拦不住的癫狂，“我是始终认为，死生人定。生我无法选择，但什么时候死必须由我自己决定。”

不是惧怕死亡，而是不甘为他人所支配。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无论前路困苦，家人和亲友如何算技，她温予都奉陪到底。

哪怕死亡之镰旋于颈侧，她要搏一条生路！

“所以你现在还相信别人吗？”

佐伊站在原地牵住温予的手，不经意间扶过她的脉搏。

温予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她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语气笃定道：“我从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只有我坚信自己的选择，不去祈求任何奇迹，才不会被欺骗。”

佐伊怔怔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孤寂的灵魂，明明温予在对自己刨白着内心，但随着这些真心话的吐露，佐伊总感觉自己好像离她又远了些。

人鱼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些都没关系。

他会一直陪着她。

哪怕所有人都抛弃她，只要自己还在，那温予就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别难过，只相信自己有什么不好。”

人鱼笑着晃了晃他们牵着的手，“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有误会，这就足够了。”

现在的佐伊不求坦诚，只求真心。

温予无法辩驳，她半开着玩笑，试图转移话题：“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我能死在这座宫殿里也算不错，至少你喜欢，也能常来看看我，那我也算得偿所愿。”

“你不是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怎么就考虑死的事情了？”人鱼皱着眉，显然有些生气，“我们都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难道你要我自己养宝宝吗？”

温予语气微顿，提前给佐伊打着预防针：“他不算什么，如果不能照顾好自己，那从我们身上继承的这些东西岂不是白费了？小鱼，我们的孩子有会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你不需要担心。”

佐伊不敢相信温予会这么说：“你太狠心了，难道你要放养他？即便是在人鱼族，父母也会悉心照顾孩子，亲手交给他生存的技能和技巧经验。”

温予不知道该怎么向佐伊解释，但她知道，这个孩子不会原谅自己，就像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母一样。

这是可能就是命运的可笑之处。

兜兜转转许多年，她终究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或许自己更绝情也说不定，毕竟，她对孩子这个附属于佐伊的‘物品’从来不抱有期望，她只想让自己的爱人活着。

所以，她会成为那个自己最鄙视、最痛恨的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温予找到了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东西。

曾经她觉得‘活着’重要，大概是觉得命运不公，也是为了见佐伊一面。

一直给自己找的虚伪借口是大义和信仰，到如今，那些高举的旗帜也沦为了可以顺带完成的使命。

alpha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次她不在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紧紧的抱住了人鱼。

“佐伊，你会好好的。”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忘了我。”

佐伊回抱住她，对温予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有些发懵：“我怎么会忘了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温予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柄光剑便从天而降，圆形的屋顶被赤红的剑劈开，不断有嵌在其中的宝石和金属碎片从顶部掉落。

金色的莲花在空中绽开。

黑发alpha于高处俯看着两人，她抬着剑着光剑指向了一侧的温予。

“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如果无话可说，那我可以看在过往的面子上，亲自送你一程。”

人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齐成倪，看着那满身的杀气和不加遮掩的精神力威压，他才敢确信刚才她说的是真的——换血之后的温予根本不可能成为主宰法则拥有者。

原本距离这一境界只差一脚的齐成倪，在历经几世之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