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来吧。”
迟水扭头瞧他,萧鸣涧的眼神炙热却又有着堪比月亮的皎洁。
“到我身边,你只需做你自己便好。让我护着你,亦如那晚在街边小巷。”
他的话语里倾注了太热烈的情感,让迟水想避开却无处可逃。
迟水只好“哈哈”笑了两声,打诨道:“萧王爷这话说的,给第三人听去了,可要误会你在做什么真心的表白了。”
她默默吞了吞口水,未曾想,这萧王爷还是方才那专诚的神色说道:“阿水,这不是误会。”
迟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咳嗽起来,边咳边摆手道:“我迟水啊,此生就未曾需要过别人护着。萧王爷别一时被什么蒙了心,说什么胡话。”
虽然那晚被他护着的感觉不错,可她才不是什么要仰仗别人的人。从前被谢家胁迫,如今既摆脱了谢家,何不一人乐得轻松,省得与他人有牵绊。
不对!
迟水忽地想起知萂和谢家的蛊毒来,她内心的小人捶了几下石桌,看来她的一人独行走天涯梦目前还难以实现。
内心受了小伤的萧鸣涧瞧她脸色骤变,还是忍不住关心道:“又想到何事了?”
迟水略思索了一下,觉着如今既已开了天窗,那把话再说亮堂些也无妨,便告知了他蛊毒一事及知萂的存在。
“蛊?”才舒缓不久的眉毛又被萧鸣涧蹙起,但他又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来:“可有解药或蛊毒的药引?邹叔说不定能帮上忙。”
“邹叔?”迟水弯唇,邹槐对毒的造诣的确是了不得的。
至于解药,她便庆幸起上回谢燎琰逼得她蛊毒发作昏倒后又塞了一瓶解药给她,那会她还对谢燎琰气得不行,万没想到,这会子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几月,谢家的探子按时给她送了解药来,她便存着那瓶解药未用,目前还尚有三两颗。
“我有解药,明日拿给你。”
今夜,萧鸣涧总算见到了迟水第一个笑容,笑意也攀上了他的嘴角。
“给我讲讲你皇妹和谢燎琰的事。”迟水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注意地等萧鸣涧开口。
萧鸣涧恐她难过,犹豫了片刻,又瞧她已然没了悲色,才开口道来:“他们原是表兄妹,但说来也怪,从前我们一处玩,未曾见阿琰对小枝有何出格的举动,甚至对小枝暗示过他有心仪的女子。不过,还是十七岁那年后,阿琰莫名对小枝多了殷勤,各种举动都在向小枝表明着心意。”
“小枝她对周边所有人常是无索取的好,尽管表兄意思明显,她也绝不敢主动捅破那窗户纸。虽说她的确喜欢阿琰,但这次的婚事是谢家合力促成的,她不过起一个点头的作用。”
迟水嗤笑一声,冷冷道:“王爷莫怕,迟水不会把罪怪在你皇妹头上。女子活在这世道本就艰难,我瞧她也不是什么蛇蝎似的姑娘,又何必为难她?更何况,她约莫是从未知晓过我的存在。”
男子偷偷吐出口气,看向迟水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喜欢。
迟水说得不错,若是萧宁枝早知迟水与谢燎琰的关系,大概是不会点头嫁给谢燎琰,又或是谢燎琰多番诱惑下,她愿自降身份做谢家的小妾。
萧鸣涧深知萧宁枝这一脾性,这会想到这处,心中起了叹息。
“十七岁、十七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迟水口中嘟囔,却给萧鸣涧听了去。
他沉思,脑海里搜刮一番,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但那年我有十分长的一段时间未曾收到过他的来信。”
这一番话连起迟水的回忆,那一年的确是如此,原本隔三差五就要去庄子寻她一次的谢燎琰,竟有接近一年未来过。
那时的他只道是生了场大病,她便没再怀疑。
如今思来想去,着实疑点颇多。但空白的时间她如何想也无法填补,遂抛至一边,想着哪日去谢家救出小萂后再问问。
月亮渐沉,春寒料峭,困意和凉意席卷上身,迟水和萧鸣涧别过,回到厢房躺下。
一切寂静,公主府新房的一幕幕忽然又闪至她眼前,黏在她身上似的,如何也甩不掉,仿佛只要她身体在,那场面就不会消散。
画面里,她怦然过无数次的少年与旁人亲吻拥抱,在她梦想过多次的婚房。
迟水的眼睛已经很干很涩了,挤不出泪来,她眸子里那一湾湖水却荡漾了余下的几个时辰,至天明都再未平静。
而昨夜,萧鸣涧特等迟水走远,便“哗啦”一声入了锦鲤池,把锦鲤们吓得四处翻腾。
水湿上他胸膛前的衣裳,他终于捞出那个银镯子。
“水火可相容,本王可不信。”
第二天一早,愉放才出房门,便被在门口杵着的萧鸣涧吓了一大跳。
“王爷,你这脸色不太好啊,一大早有何事找我?”
萧鸣涧撑着滚烫的身子,拉愉放入房内,把镯子交于他。
“务必把这镯子拿烈火融了,要一点镯子的影子都瞧不见!记着别给阿水发现了。”
愉放虽不解王爷这行为是为何,但仍旧应下。
“王爷,你,还好吧?”
“有些发冷,又有些发热,叫邹叔来给我看看。”
这日,萧鸣涧为了捞一个银镯子下水,光荣地染了伤寒。
他原就是早产儿,身体自小便弱,后虽习武强身了不少,大病是没有了,可极容易受寒。上回脱衣给秋烟烟吹了一路冷风,便发热了两日,昨夜虽说衣裳湿了后马上换下了,可到底身子弱,还是被伤寒敲响了门。
不过,迟水误以为是拉着萧鸣涧在夜风里说了那么会子的话他才病了,愧疚心作祟,日日抢着照料他,把他服侍得妥妥帖帖。
那萧王爷也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夜里入觉了都还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