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皆孽，无人不冤。”纤阿说道。

叶无双：“众生皆苦，谁独能免。”

纤阿道：“天生的神女也会有烦恼吗？”

“贪嗔痴怨恨，皆是劫难。”叶无双淡淡道：“有情皆孽。”

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众生之劫，众生皆苦，无人能免。

纤阿长叹一声，俯身拜下：“我主。”

*

燕临正立在天宫殿外，闻声转头时，正看见叶无双步了出来。

“府君，久违了。”她道。

神态漠然天成，有情还似无情。

像是立于亿万生灵顶端的神灵，惯看春花秋月，受尽众生顶礼膜拜，因而不以为然，无心无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燕临顿住片刻，微微笑着，道：“……神女，久违了——恭喜你……恢复记忆。”

叶无双看着他，忽而微笑了一下：“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阿临。”

燕临又是一顿，忽而笑叹着：“无双，你有时候真是可恶啊。”

叶无双微微笑着：“请见谅吧，阿临。你知道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你和我会有这样的发展——事实上，我也不曾想到，自己竟还有醒过来的这一日。”

“你不相信我们吗？”燕临问。

叶无双道：“我只是不相信自己——那时的我太过疲惫了，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虑接下来的安排了。”

气氛一时沉重。

叶无双手中正把玩着一轮明镜。

燕临看着它：“观世镜？”

叶无双点头，道：“观世镜曾是我的造物。”

之后观世镜辗转落入纤阿手中，纤阿走火入魔之际将其打碎，又与其融为一体。

直到如今叶无双恢复记忆，方将二者分离，取回观世镜。

清光一闪，纤阿盈盈一拜：

“您本可以直接抹杀我的神智取回神器，却耗费三世光阴为我点化，纤阿感激不尽，甘愿奉您为主，供您驱使。”

“凑巧罢了。我没有渡化众生的爱好。”叶无双恝然道：“大道莫测，道途多艰，悟得透、悟不透，放得下、放不下，全是你自己的修行，与我何干？”

纤阿默然许久，恭身稽拜：“谨受教。”

*

叶无双抬手一拂，云开雾散，现出人间。

海波荡漾，海岛之上，老者与一群人正在木屋旁生火做饭。

天上一天人间百年，此时，人间已过了三十年的光阴。

忽而，风起云涌，巨大的狂风袭来岛上，将这些人卷了起来。

大风吹过千万里，等这些人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故乡的土地上。

叶无双为婉国付出了三十年的光阴，既然这些人并不以为意，那么就让他们切切实实地呆在这海岛上三十年，真正地体会到这一段光阴究竟有多么的漫长。

作为惩罚，这很公平。

挥挥手将这些人送回故乡，叶无双正待收手之际。

那处海岛的海域上、时空交错处，忽然出现了一丝奇异动静。

另一个时空之中，一个女孩被人从游轮推了下来。将死之际，怨念透过时空裂缝传来。

【叮！宿主你好，时空管理局完美女神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之后，这个名为于琳琅的女孩绑定系统，重生复仇。

多年后，于琳琅的仇人于姗姗死去，另一个人在她的身躯里睁开眼睛。

经过一番折腾，对方最终通过于琳琅身上的系统购买穿界石离去。

云端之上，叶无双看着这一切发生，收回手来。

手握穿界石、穿梭万界的另一个她，冥冥之中似有所觉，抬眼望来，无数世界如同肥皂泡生生灭灭，如梦似幻。

“时空……”

她呢喃着，闭上眼眸，回归那心心念念的故土。

.

纤阿神情讶异：

“我曾听闻，时空管理局的初任创始者、手中掌控时间与空间的主神，即为传说中的阴仪殿下、神女冥……”

叶无双哂笑：“虚名而已，何足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