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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暑假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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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社会实践结束,距离九月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李经纬因为还要做家教,因此还是没有回家。

当他坐上公交车去做家教的时候,李经纬心里的感受是这样的:“为了一小时二十五块钱,签定了一份合同,要坐上三四十分钟的公交车,还要走上五六分钟的路程,摸索到了要找的门牌号码,敲开了一家三口的大门。一个小男孩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我叫了别人十几年,并且现在仍然叫着的那两个字——老师。”

当李经纬做完家教坐着公交车回来学校的路上,有些许疲惫的他心里是这样一种感受:“蝼蚁一般的纤夫,坚定你的步伐,必须从早到晚。袅娜聘婷的姑娘,笑你汗流浃背而满身酸臭。逆风的航船沉重笨拙,折磨着心灵的是遥远的信仰。船上的笑容是那河里被激荡起的浪花,纤夫的倔强磨砺着岸边每一块尖锐的石头。每一次欢呼都是一次短暂的停泊,纤夫总是在最休闲的时候喝着最浓烈的伏特加。这蝼蚁一般的纤夫,就如同一位诗人,诗人也总是把最抒情的句子放到最后,放到最后。”

晚上,宿舍里显得很安静,李经纬心里的孤独之情往往如此强烈:“时间一去不复回,青春转瞬间消失殆尽。我站在意气风发的年华,眺望着伴我走过的孤独,一切仿似轻舟已过万重山。当喧嚣的世界使我不再平静,我与你便形同陌路而南辕北辙。也许离别是悄悄再奔前程的鼓励,多年以后我再来诠释你辉煌的曾经。而我依然只有孤独,生命最终都会走向未来的开始。”

键盘的声音清脆响亮,每当敲到忘我境界,李经纬又有一丝丝的平静和喜悦,这时候的他便悠然自得便为自己写诗:“诗人习惯了在深夜里写诗,诗人已近视。他总是习惯右手戴上眼镜,左手摊开稿纸。诗人习惯了在深夜里写诗并且写个不止,他不需要太明亮的灯光,也不需要过于华丽的书房。漆黑的夜色最能洞察明亮的心事,写诗的最好时机莫过于此时此刻。诗人习惯了在深夜里写诗,深夜的心是一把无所不能的钥匙,它能打开宇宙万物的心门。放飞的思想,一夜之间便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张方格纸。”

没有回家的日子,李经纬时常念家,特别是怀念他小时候的那座落后的小山村:“群山连绵起伏,炊烟从半山腰袅袅升起,老鹰时来觅食,母鸡把小鸡压进下半身的羽毛里。一位村姑,用二两豆子换取了半斤豆腐。后来我到了镇上念书,先生告诉我,那叫物物交换。所有新鲜事物的名称都能与时俱进,只是那枚铁钉,‘洋钉’‘洋钉’仍是改不了口!”

上午一个人的时候,李经纬时常会骑着他的自行车到银河公园去转悠,当他看到那些游人欢笑,那些花儿娇俏,他就想为此写一篇抒情的小文章:“带上一颗诗人的心,独自去流浪。在我所到过的每一个有鱼儿畅游的地方,我都会惬意地为每一条鱼写下一首诗。当时我的旁边走过来一对恋人,这对恋人的脚步就像游荡的鱼儿一样快乐轻盈。带上一本诗集,独自去流浪。在我所到过的每一个有花儿开放的地方,我都会笑着为每一朵花写下一首诗。当时走过我身旁的这一对恋人手拉着手,这对恋人彼此的笑脸就像绽放的花儿一样。带上纸和笔,独自去流浪。在我所到过的每一个有鸟儿歌唱的地方,我都会哼着歌儿为每一只鸟儿写下一首诗。当时我旁边的一对恋人正在喃喃细语,幸福就像枝头的鸟儿亮起嗓子在歌唱。背上简单的行囊,独自去流浪。在我所到过的每一个充满愉悦的地方,我都会乐意地为每一张笑脸写下一首诗。当时我旁边的这对恋人正享受着人间最美好的时光,我看见一对天使悄悄地飞向他们所向往的天堂。”

下午的时间又热又漫长,李经纬则是呆在宿舍里吹着风扇,慢条斯理地敲出了一篇微型小说《你算个啥》,并把它发到了自己的qq空间上。

“二十年喽,二十年喽!”老刘一边放下背后的行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后感叹道:“奔波了上千公里,真是够累的!”

老刘已经是年过花甲的人了,两鬓斑白,脸上爬满了皱纹。他硕大的双手粗糙而黑,背微微有点驼,上身穿着一件没了口袋的蓝衬衫,下身穿着一条旧西裤,短短的裤脚露出一双色彩斑驳的旧皮鞋。

老刘这次千里迢迢地从家乡赶到城里来,为的是要和他已二十年没见的儿子见上一面。

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他的儿子刘国柱刚满十七岁,因埋怨老刘不供他读高中而赌气跑到了深圳城里。

那时候的深圳正处在改革开放初期,到处都在起房子。

第一年,刘国柱跟着他堂叔刘水发在一家建筑工地上做搬运工。

第二年,刘国柱做起了搅拌水泥浆的小工,不怕雨淋不怕日晒。

第三年,刘国柱做起了专门砌筑外墙的大工,不怕苦来不怕累。

第四年,刘国柱干起了室内涂抹内墙的泥水工,不嫌脏来不嫌灰。

第五年,刘国柱干起了室内水电装修,不嫌胶水臭来胶布黏稠。

第六年,刘国柱看准了时机,用自己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三四万块钱,同时加上从堂叔和其他老乡那里借来的两三万块钱,购置了一套简陋的建房子设备,为当地居民建筑小楼房,做起了小小的包工头。

第八年年底,刘国柱便还清了借款,并且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十年过去,刘国柱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一个大包工头,承建的房子越来越多,他赚得盘满钵满。

第十三年,刘国柱不仅买了一辆豪华小轿车,还自己买地建了一幢花园式别墅。

十五年过去,刘国柱已经是一位享誉一方的大老板了,他过得比百万富翁还要快活。

柱老板就是一位百万富翁,每当他的老乡说起他时,总是这样夸他。但是,刘国柱为着二十年前的那口怨气,他一直没有回过老家麻子村,也没给老家打过一个电话,更是没给老家寄过一分钱。而老刘一家呢,则年年盼他望他能够回来过年,哪怕回来一次也好,可年年盼,年年就是不见他回来。久而久之,老刘也就失望了,全家人也慢慢地习惯了。老刘心想,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吧。

村里人一直传言,老刘他的儿子住在深圳城一个富人区里。可是,老刘从来没有到他儿子那里去过,也没有向他儿子要过任何东西。

现如今,老刘老了,他的老伴也老了,尽管刘国柱的三个弟弟和四个妹妹都已长大,并且参加了工作,然而他们都是因为学历低,工作和工资都不理想,只能各顾各。

老刘年轻的时候,一般会在农闲时到市里打一下散工,赚取一些学杂费和生活费,而到了农忙时就只能呆在家里,帮忙打点家里的农田和庄稼。

可如今,老刘真的老了,无论农闲还是农忙他都是呆在家里。老刘家有祖传下来的十多亩薄田,他起早贪黑地干,吃的不愁,愁的是他老伴老来多病,前年年底被查出得了肝炎,住院一年来已经把家里的一丁点积蓄给花了个精光,七个儿女的工资也全都垫进去了,从亲朋好友处凑借的两万块钱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迫于无奈,老刘只能忍着头皮,半夜三更便悄悄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他马不停蹄地往深圳赶,他要找他的百万富翁柱儿要点钱,回来治好他老伴的肝病。

刘水发是老刘在深圳城里最要好的老乡,老刘到来的那天,刘水发热情地接待了老刘。刘水发一直都是做砌砖工人,从来没转过行,他就住在现在工作的建筑工地上。那年他带着刘国柱到工地上搬砖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想到刘国柱这小子竟然能够成为大老板,他从来都没想到,刘国柱竟然二十年没有回去看望过生他养他的父母,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刘国柱居然连一分钱都不往家里寄。

记得刘国柱刚到深圳的时候,“水叔水叔”叫得最多的就是他刘水发。后来刘国柱发迹住进了别墅,刘水发还去看了他三四次,每次他都把老刘的邮政账号塞给国柱,希望并且叫他给家里寄点钱。

刘水发到火车站把老刘接到自己所住的工地屋子里,老刘吃完饭后躺了一个下午,到傍晚时分就醒过来了。刘水发硬是要拉他出去逛一下,老刘第一次到深圳,他也想到外面走走看看。于是,两人走出了工地的铁皮屋子。

时值晚灯初上,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美化了整座城市,老刘感觉像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在一个大型超市里,老刘一会盯着摆在货架上的宠物食料,一会看着电视机里不断出现的猫呀狗啊之类的小动物。他怎么也看不明白,于是不禁拉住刘水发问道:“哎,水发,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呀?”

刘水发拿眼瞧了瞧,满不在乎地回答说:“哦,这是食品来的,不过啊,是给有钱人家养的猫呀狗啊一类的小动物吃的,不是给人吃的。”

“人不能吃呀!”老刘还是有点不解。

“嗯嗯,是的。”刘水发肯定地说,“不错,人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它只能用来喂养有钱人养的宠物!”

老刘这下可就更加迷惑了,他忍不住又问道:“这么好的东西,专门给猫呀狗呀吃,可不是浪费粮食和钱吗!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不给人吃,只给小猫小狗这些动物吃呀?”

刘水发也认真起来了,他沉着脸若有所思的感叹道:“哎,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就算我说了你也一样不明白,反正这里的人想的和我们乡下人想的就是不一样,总是有点怪怪的。他们不仅给猫呀狗呀之类的小动物吃好的,吃贵的,而且给它们穿好的,穿贵的。还有一样,估计你都想不到,这些小动物还有专门洗澡和看病的地方。这里的有钱人都喜欢养这些小动物,先不说其他人,就说你家那个柱子吧,他也养着一条毛茸茸的哈巴狗,每天不知要花上多少心机侍侯它。”

老刘听到这里,就没再吭过一声。此刻,他心里想着的是村里没人照顾的五保户刘三爷,村里面那个因无钱上学而整天在家放牛的小女孩“阿捡妹”,还有自家那位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可怜的老伴。

老刘一夜闷闷不乐,刘水发也不便多开口。第二天一大早,刘水发让老刘呆在屋子里,自己到菜市场那里买些猪肉和青菜回来做饭。刘水发出去后,老刘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屋子又闷又热,便关上门到外面溜达溜达去了。

老刘走出了工地,拐进了右边一片杂草丛生的开发地,地上有星星点点的野草和鲜花,中间是一条一米多宽的黄泥路。老刘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好久,也走了好远好远,就这么走着走着,老刘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开发地的尽头。

离开发地五六百米的另一边,尽是一幢幢错落有致的花园式别墅。老刘看着挺养眼,不知不觉便走了过去。由于天热,老刘这时觉得渴,他想找水喝。

他走到一幢别墅的围栏边,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只见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躺在一张竹椅上,翘着二郎腿,长得白白胖胖,左手牵着一头毛茸茸的哈巴狗,右手拿着狗粮在喂它。

老刘喉咙里火燎似的,他靠近了栅栏,没有称呼就直接开口问道:“年轻人,能给杯水我喝吗?我口渴。”

那个白胖子慢悠悠地转过头来,鄙视地说道:“叫什么呀,老头子,要水喝是吗!你从哪儿来的?”

“很远的地方,上千公里远的一个地方,麻子村。”老刘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

白胖子微微一愣:“麻子村,是挺远,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找我家儿子!”老刘毫不思索就抛出了这四个字。

白胖子发怒了:“你找你家儿子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老刘惊愕了,他不明白他到底说错了什么:“年轻人,怎么就生气了呢?我只是问你借杯水喝而已,没有就算了。”

“水我这里有的是,就是不给你喝,我为什么要给你,你算个啥!”白胖子怒不可遏。

“老刘,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叫你先在屋子里坐着等我的吗?”后面传来了刘水发急促而焦急的声音。

白胖子见了刘水发,一脸惊讶地问道:“水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今天不用开工吗?他是谁?”

“今天我放假,不用开工。他是你的亲爹,他是你的父亲呀!难道你认不出来了吗!”刘水发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就是我二十年没见的儿子国柱!”老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擦着眼泪。

白胖子无情地说道:“他是我爸,可笑,我可没有这样的父亲,你叫他回去吧!”

刘水发实在听不下去,责骂着说道:“国柱,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呀!你母亲病了,在医院里住了一年,家里的钱都花光了。”

“我们走吧。”老刘又抹了一把眼泪,两手拉着刘水发的衣袖,“我们还是走吧,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刘水发看看没办法,知道这个时候劝谁都不好劝,也劝不了。于是,也就只好跟着老刘往回走。

白胖子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影子,久久发呆。

后来,听说老刘的邮政存折里多了十万块钱汇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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