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If线（十五）黛玉vs燕临（第一世）

“怎么，那些金锞子，你拿来赏人了？”燕临才下朝，就急匆匆回启泰殿。

“哟，你给我的，我不能用了？”黛玉撇撇嘴：“既如此，你给我做什么？”她有些不明白，做皇帝的，还有这么小气的。

“不是！”燕临见黛玉误会她，连忙解释：“你不觉得那花样很别致么？”

黛玉道：“确实别致，不重样的莲花纹样，真正没见过。我就是见它好看，才拿来赏人的呀！”

燕临露出一个“总算你懂得欣赏”的表情，扬起下巴道：“这是我亲自画的！一百零八朵各色莲花，为你祈福的。如今你送了些出去，就不齐了，多可惜。”

“呀，是我的不是了！”一听燕临花了这么多心思，黛玉也有一些后悔：“辜负了你的心意，真真该罚。”

燕临一听来劲儿了，一把搂过她，问道：“那要怎么罚？”

黛玉抿嘴一笑，不答反问：“那你可知，我把金锞子赏给了谁？”

“谁啊？”燕临不在意，凭她什么人，有比他更重要么。

黛玉拉长了声调：“当年，也不知谁说她‘妖娆失格，不配侍奉天子’，害得这么好的姑娘，只能匆匆嫁到外省，过了好久的苦日子，好容易丈夫选调入京，这才回到家乡……”

燕临尴尬不已，原来是她啊！燕临也是知错能改的人，闻言叹道：“是朕造的口业，一句恶评，倒害得她历经这么多波折。”

当初燕临不愿选秀，对进宫应选的女子恶言相向，差点与一众大臣翻脸。想起往事，燕临也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你想得周到，得国母娘娘一句赞誉、一些赏赐，她们日子也就好过些……”燕临点头赞许。

他并非不知世间女子的艰难，但身为皇帝，要操心的事太多，不会特意考虑这些问题，若不是黛玉提醒，更加不会想到要补偿她们。

黛玉见燕临不反对，也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了。

这么一来，黛玉手中的钱财就存不住，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看中富贵的人，更加不会为器物所累，看着柔弱，但自有豁达的一面。

倒是燕临，心疼黛玉身为皇后，出手大方，自己却过得简朴，便想尽法子地要补贴她。

熙朝的制度，皇后年俸一千两。这点钱，够干什么使得。当初制定规矩的时候，燕临还没有大婚，自然不认识黛玉，对皇后一年该拿多少钱毫无概念。

如今成亲了，就知道心疼老婆了。于是他跟大臣们商量：“皇后年俸太低啦，朕想提到三千两。”

户部尚书立刻跳出来反对：“圣上真是想当然！皇后娘娘的年俸提到三千两，那贵妃呢？三夫人呢？还有外命妇呢？从一品国夫人到七品诰命是不是都要涨？女人的钱涨了，男人的俸禄要不要涨？钱从哪儿来？圣上不会又想着要铸币吧？”

户部尚书越说越激动，唾沫差点喷到燕临的脸上。但他说得有道理，燕临咬咬牙，拂了一下脸，忍了。

嚯，皇帝居然没有反驳。

如果他要说什么“朕只有一个皇后，不打算册封妃子”之类的话，大臣们就会把“圣上现在是这样，圣上能保证一直都这样嘛，又能保证子孙后代都只守着一个女人吗”这种话甩到皇帝脸上。

可是燕临居然忍了，他们就只能把这话憋在肚子里。

嗯，皇帝变聪明了。

燕临忍着气，回到启泰殿，在黛玉面前再也忍不住了，像喷火的赤炎金猊把大臣们痛批一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骂了两刻钟。

黛玉替他擦汗，又端来冰镇酥酪，让他降降火，然后才心平气和道：“圣上也知道他们说得有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里水灾，那里干旱，户部每天看着钱流出去，当然不愿意把钱花在这个上头。横竖宫里什么都不缺，圣上也不用太担心，我还能饿着不成？”

燕临挖了一大口酥酪填进肚子，心里还是气哼哼的。自从他做了皇帝，做事情反而束手束脚，害得老婆日子也不称意。要是他还是勇毅侯，府里钱财任他取用，侯夫人哪里才一千两这么憋屈。

不过冰镇的东西就是好使，他冷静下来，立马有了主意。

皇后的年俸不能涨，是吧？！可黛玉一人管理偌大后宫，她做的可不仅仅是皇后的活儿。燕临立马封她做了“丽正殿内博士”。

黛玉啼笑皆非：“这算什么？我不是皇后么？又顶着个‘内博士’的头衔，算什么？”

燕临道：“这些日子，你帮我整理抄写书册，实在辛苦了。你做的本来就是内博士的活儿，朕不过是让你做得更加名正言顺。”

这种内廷的册封，大臣们并不知晓。

丽正殿内博士年俸二百两，还有额外的冰敬和炭敬。虽说涨薪百分之二十，但也太少了，聊胜于无吧。

很快“宫正司令”这个头衔又落到了黛玉的头上。宫正司令，掌内廷监察、戒令、谪罪之事，由于权责太大，多年来一直处于空缺状态。

而黛玉身为后宫之主，本来就要掌管所有的宫人，这个职位有或者没有，于她没有太多区别，最大的好处就是年俸又增四百两。

于是断断续续的，黛玉获得了七八个职封，年俸也逐渐达到了两千八百两。黛玉简直无语了，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燕临不管，被大臣阻挠，他内里存了一肚子的火，还不准他在自己的宫里发号施令么？他后宫统共只有一人，为历代帝王中最少的，就这样，还要克扣他，真是一群混账！

终于，大臣们发现了皇帝的这波暗度陈仓的操作，都要被他气笑了，不愧是勇毅侯府出来的将帅之才，真是懂得兵法啊！

这回礼部尚书出列，谏言道：“圣上这么做，与礼不合。天下女子，本就有诸多职责，孝顺公婆、操持家务、教养子女，若每一项都领一封俸禄，天下男子就养不起家了。”

燕临问道：“那你的夫人，每月多少月钱？”

礼部尚书答道：“每月二十两，年终还有额外的份例，一年大概三百两。”其他大臣听了，纷纷点头，京城都差不多这个行情啦，三四百两，当然如果自己嫁妆厚一些，还有另一份收入。

燕临听罢，说道：“你是一部尚书，禄米、俸钱、职田这些加总起来，一年约有两千五百两，你河北老家还有大片田庄，算来收入更多，你居然只给你婆娘三百两，你苛待发妻！”

手下大臣挣多少钱，燕临也是做过调查的，猛地这么一反击，礼部尚书差点站不住。

他可是礼部尚书啊，被皇帝说“苛待发妻”，他今后怎么在朝堂上立足啊？！啊啊啊，怎么过了这些年，皇帝的嘴巴还是这么毒啊？！

礼部尚书差点气得晕过去，其他人赶紧过来扶稳他。可是也不敢出言帮忙，万一被皇帝寻到什么把柄，又给一个“恶毒评价”，他们就别想好过了。

燕临见无人再敢哔哔，心中得意：这下总算扳回一局。不过，这种法子被大臣发现，就不能再搞了，免得他们把账算到皇后头上。

好在他是皇帝，虽然不是真正的富有四海，但亦有自己的小金库。于是，燕临把内库的账目和钥匙都给了黛玉。

“这是……”黛玉不解。

燕临道：“内库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一会儿我再让李香淳到你这儿来交割。往后你就再不用愁啦，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对了，你还需要人手不……”

黛玉嗔道：“我也有自己的库房呢，你这是做什么？”

燕临之前只是和大臣们斗气，现在确实认认真真讲道理：“民间也是这样的，娶了妻子，自然就将这些家事交给妻子打理了，只不过我的家略大一些。”

黛玉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奇珍异宝都据为己有么？”

燕临满不在乎：“本来就是你的，你用好了。你看到那个钟没？那个光屁股小人……”

黛玉吓一跳，赶紧伸手将他的嘴捂上。

燕临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嘴巴也没合上，还想给她讲讲那钟的神奇之处，黛玉回头，见杜鹃带人退得干干净净，这才红着脸道：“你怎么就收这些东西，你好意思藏，我还不好意思看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燕临抓起她的手，继续说道：“我还收了件宝贝，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黛玉剜了他一眼，道：“肯定不是正经东西！”

燕临嘻嘻一笑，道：“甭管正经不正经，总之是好东西，嘿嘿！”

大臣这里还是知道了内库移交到皇后手里的大事，心里纷纷吐槽皇帝：你就作罢！男人么，谁不藏私房钱？！这会儿和皇后情深意重、蜜里调油，等今后有了新宠，连赏人的东西都拿不出来，钥匙可在皇后手里呢！年轻人，还是太上头，头脑一热，就顾前不顾后了！你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