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溪安静地听着这个叫她小容的女人讲着以前的故事。

她跟许容是在买衣服的时候认识的，许容是当地小有名气富商的女儿，她只是普通人家勉强够得上温饱而已，后来她的父亲突发恶疾离世，而她的母亲又被娘家接走，唯独她没人要父亲那边的亲戚也不打算管她，那时的她才十二岁就举目无亲后来是许容看见在街上乞讨的她才把她接到府中过上了正常日子。

许容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行商偌大的宅子常年只有她跟奶妈两个人，后来奶妈年事已高也辞去了府上的活，她的到来正好填补了许容在府上一个人的日子，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很快就玩成一团，早晨一起去镇上买菜一起刺绣一起做饭，饭后手牵着手去散步，就连睡觉两人都要在床上抱一起睡。

原以为日子会继续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付启天路过这一眼就相中了许容要娶她做夫人，许家虽然在当地小有名气但在付家的产业面前也只有哦点头哈腰的份，许容被迫嫁到了付家成为了付启天的第十三个妻子，她是作为陪嫁丫鬟的身份跟着许容一起来到付家。

许容不喜欢付启天却又无法反抗，她们晚上不在一起睡觉，睡在许容身边的人变成了付启天，晚上付启天在她房间过夜后早上许容就会躲在床上大哭觉得自己恶心甚至会打打自己的下身。付启天很残暴经常第二天床上到处都是血迹，即使这样他也不管许容能否受得了就算受伤也还是要强迫她。

许容想过要逃跑但是好几次都被抓了回来，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折磨了半年，也因为许容的肚子一直都没动静付启天以为是她有问题是光会叫不会下蛋的母鸡，渐渐地他来的次数少了，她以为自己跟许容又可以过回以前的日子。许容却在付启天的摧残下精神早已濒临崩溃，偏偏这个时候许容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半个月，她们偷偷跑去外面找大夫把脉不幸得知了许容怀孕的消息。

许容不想孩子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两人以一商量合计着在半夜偷跑，付启天这时候早就不在意她了所以两人出跑还算顺利，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两人却被巡逻的家丁发现，许容是铁了心要出去，但是她却被家丁缠住最后许容出去的时候承诺一定会回来救她。

她就这样在许容的屋子里等着，等到有朝一日许容真的会把她解救出去两人继续过上以前的日子，这一等就是十八年，她也因为对许容的思念过深变得疯疯癫癫成为别人口中的疯女人。

后面的发展付流溪大概能想到，许容一路向北出逃后来找了个小地方把付流溪生了下来但是冬天她一个女人没钱也没吃的根本活不下去，最后放手一博把她放到盆里顺着河一路向下希望可以遇到收留她的好心人。

付流溪幸运地遇到了月婵，许容却没能遵守曾经的诺言把她救出来。

听完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是付流溪开口。

“我跟许容，像吗？”

“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女人抓着她的手一直点头突然就哭了起来，“一定是小容让你来找我的，她现在在哪你快告诉我。”

付流溪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在哪，有没有挺过那个寒冬。

“付姑娘我们来了，那疯女人没伤到你吧。”付华辰带着家丁姗姗来迟，几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很快就进来把女人制服在地上。

“小容别走，好不容易回来难道你又要离开了吗？当初不是说好会回来带我一起走的。”女人在地上朝付流溪喊着，说到往事她冷静得跟常人一样，现在又开始发起疯来。

“付姑娘快过来，别离那个疯子太近。”付华辰朝她招呼着。

付流溪刚走一步女人就突然脱离了他们棍棒的压制把付流溪扑倒在地上，“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要走我们一起走，这次我不要再看你一个人走了，小容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虽然付流溪不是许容，但是听到她的话还是心头一紧，十多年的寂寞不是嘴上说说就过去的，其中的滋味只有亲自体会的人才能知道。

“对不起我不是许容。”付流溪低头致歉。

女人很快就被家丁重新压制住，脸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蹭着，本就不干净的脸看起来更灰扑扑的了。

“你就是小容！为什么不承认，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你来这里难道不是接我走的吗！”女人脸在地上蹭着，没一会就蹭破了皮伤口混着着灰在地上摩擦，付流溪看不过眼对着家丁说道。

“你们可以别把她压地上吗，让她动不了就好了。

“付姑娘快过来。”付华辰把她拉过来，“她说的小容是谁？以前在这里的人吗？我记得这里是十二夫人的旧居，她是谁从来没人说过。”

付华辰不记得很正常，夫人出逃这种事本就不光彩，付府人员流动频繁，现在还知道以前事情的也没几个了。

“她是以前十二夫人的侍女。”付流溪看着女人有些悲伤，如果许容真的是她的母亲，那眼前这个女人也许就是母亲喜欢的人，现在她却遭受着这样的对待，有点同情心的人恐怕都会为她感到难过。

“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女人跟你说的？”付华辰看看她又看看女人。

女人被人押进了屋内，付华辰拉着付流溪要走，“付姑娘我们去下一个问问吧，这个女人尽会胡说八道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不用了，谢谢你一直带我，我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付流溪回绝了他。

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她以为自己起码是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下出生的，没想到两人有她的契机竟然是因为付启天的强势，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许容那时候没想过要打掉她，而在许容出逃后付启天也没想过找她就这样任由她自生自灭，也许是觉得她一个女人什么都做不了到时候会灰溜溜地回来吧。

“真的吗？付姑娘你知道什么了？真的找到你家人的下落了吗？”付华辰好奇地看着她。

“已经知道了，很感谢你帮我。”

“别这么客气嘛，你们也算是我的朋友，帮朋友人之常情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有结果了可否透露一下给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付华辰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她。

“我想回去换身衣服，刚才在地上被弄脏了。”付流溪转移了话题。

“是我疏忽了，那里面许久没人打理脏得不行，我这就叫人备水顺便看看月姑娘休息得怎么样了。”

后面的恐怕才是付华辰的目的，付流溪打算等月婵醒来就跟她离开，想到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是付启天这种无情的浪子，她觉得认亲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回去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站在月婵的房间门口，问了才知道是来送安神茶的，可是她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回应，她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给我，我进去送。”付流溪接过她的茶，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月婵平时都很警惕四周的，不可能有人在门口站半天都没发现。

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付华辰恨不得自己进去送，只能眼睁睁看着付流溪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屏风后面的床没见到人，付流溪走进才看到变成狐狸藏在被子里的月婵。

“月婵你怎么了？”付流溪赶紧把东西放下去看月婵是怎么回事。

月婵睡得很沉她抓起来晃了好几下才幽幽醒来。

“没事吧？”付流溪压低声音问道。

月婵摇摇头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又变成人行，“我没事你放心吧。”

“为什么变成狐狸了？”付流溪接着问道，外面还站着八卦的付华辰，她连说话都要无时无刻注意音量。

“这地方对我压制有点大，我没办法长时间保持人形。”月婵整理了下衣服，付华辰在门口喊到。

“月姑娘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叫大夫？”

“多谢关心，我没事。”月婵回道。

“这是他们送来的安神茶，要喝点吗？”付流溪捧起茶递到月婵面前，温度刚刚好，味道闻着也不错似乎有下花瓣。

月婵抿了一小口递给付流溪，“还挺好喝的给你喝。”

付流溪却担心地看着她，“不要紧吗？是这屋子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离开这里会不会好一点？”

“真的没事吗月姑娘？”付华辰煞风景地在门口嚷着。

付流溪拉下脸，月婵应付完他后又转身看付流溪，“你不是去打听消息吗？打听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付流溪就拉下脸，“打听到了，只是跟我想的很不一样，等那个男的走了我再跟你说。”

付流溪说完‘那个男的’又出声了，“二位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去吗？下午我带二位去城里逛逛。”

月婵等着付流溪回应，付流溪不情不愿拉着她往门外走，“我确实有些饿了，吃完我们再商量要去还是留。”

月婵点点头，如果付流溪要留下的话她恐怕就要离开了，这地方待久了对她威胁越大，她可不想成为道士手下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