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小人,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小人儿身上。
慕念少有的无语了。
这算什么?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都不算一个吻!
怎么,怎么就晕了呢。
慕念失笑,他怀抱着竹里,渡了些真气到小人儿身体里面,竹里只觉得身上一阵暖流划过,越发好眠。
两人半倚靠在船头,随着水流一直从繁星当空漂到了天光乍泄。
直至很多年后,再回想起这夜的事情,他依然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如果可以选择让时间在某个节点永远的暂停,慕念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今夜。
曾经有人说过,喜欢这种事,一定要去问为什么的话,难道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慕念只知道,他将此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今夜的金陵。
天色微朦,慕念将竹筏撑到岸边。
竹里还没有醒过来,他便将他放到自己背上,可小人儿却一直不安分的扭动。
慕念只好又换了抱的姿势,一路将他从金陵外河抱回了蕴钰家。
薄七和兰峰就在身后。兰峰恶狠狠的呸了一口:“老色胚!”
薄七转头,眼圈乌青、嘴角红肿,“你说什么?!”
兰峰抱着手,他额头一块红肿,鼻梁上也多了一条口子,情况不比薄七好。
“我说你家主子就是个老色胚!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着我家大少爷,吃我家大少爷的豆腐!”
薄七瞬间怒火从心头升起:“胡说八道!你家少爷有豆腐吗?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都替我家主子感觉吃亏!”
兰峰也怒了:“混蛋!有胸有屁股的那是女人!女人!!我家少爷是男子!你居然羞辱我家公子!找打!”
兰峰怒瞪着他,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暗下握紧的拳头已经开始蓄力。刹那间,猛然一拳呼啸而出。
薄七一个闪躲,躲开了兰峰的攻击,转身的瞬间,一个飞脚袭来。
两人在树影中飞快掠过,但打斗却半点没有落下。
两人之前见面就打了一路,才好了不过半个时辰,又打了起来……
却在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吩咐:“薄七,带他下来。”慕念吩咐声落下。
男人已经将竹里放到了房间中,又替他掖好被角。
这才出来泡了一壶茶,悠然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桌边。
薄七听到命令,的身形忽然加快,只一个回合就反剪住了兰峰的手腕,将他从树梢提溜下来。
到这一刻兰峰才忽然意识到,薄七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之前和自己比试武功他之所以会被自己打伤,完全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全力以赴!
兰峰挣扎了两下,发现这个人力大无穷,被他捏住的手腕隐隐发痛,他根本挣不脱。
薄七将他压到慕念身前,“跪下。”他说着踢了兰峰膝盖一脚。
薄七开口:“主子,他就是竹家派来保护竹里公子的人。”
慕念呷了一口茶:“连你也被他打伤了,看来他武功还算不错?”
薄七应声:“属下试过他的武功,一般的毛贼能应付得了。”
兰峰听出他的画外音,就是说他只能应付一般的小贼,厉害的人物打不过!他转头就要生气辩驳,却被薄七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恩,”慕念应了一声,“那便让他日后和你一起保护竹里。若是再出现上次那样,叫竹里被人绑架的事情,你们两个应当清楚后果!”
薄七重重握拳应下:“属下绝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兰峰高傲的抬头说道:“有我在,我家大公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慕念吩咐完后,才挥手让两人退下。
而后,他先后召见了陆明、吴大仁和李元奇等人,对众人一番嘱咐交代,一直忙到天色将晚。
竹里睡醒后,也跟了过来。
这一觉长的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睡醒竟然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
房间内,慕念在和李元奇和吴大仁说话,陆明守在门口。
竹里迎上去,“陆大人。”他躬身行了一礼。
陆明还是那般和蔼的笑容,“呵呵,听闻竹小友明日便要同君上北上长安,可都准备妥当了?”
竹里点头:“略准备了一些。”他轻笑着,眼中却有一抹担忧:“只是不知长安天气如何,我的准备能否派上用场。”
陆明闻言大笑起来:“竹小友家财万贯,这考虑,自是多余了。”
竹里也陪着笑。
骤然,一片云遮盖了月光,夜色笼罩,光线暗了又暗。
“来路多舛,竹小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逢凶化吉,拨得云开终见月呐。”
说来也巧,陆明这话说完,云开月露。
月色如水,撒满庭院。
片刻,李元奇和吴大仁也丛房中出来。
“哈哈,竹参谋也来了!”
李元奇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拍了拍竹里的肩膀:“竹参谋这一路去长安可得见见大都市的世面,日后回到金陵也能同咱们说说。”
竹里被他拍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咳嗽了半天,道:“好说好说。”
吴大仁也拱拱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等到了年底,我也要回长安述职,到那时,竹参谋我们长安再叙。”
竹里重重一点头:“好。”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色将明时,竹里才和三人道别。
临别时,李元奇叫住他:
“竹参谋,此去山长路远,再见时,愿君得偿所愿,一路珍重!”
另边。
蕴钰已经不记得昨天自己是怎么从船上下来的了。
醒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感觉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一睁眼,就看到祝余睡在自己边上!蕴钰往自己身上一摸,光无一物!
“啊!”某人惊天动地的叫声传遍整个宅子。
他身边的祝余也被惊醒。
“牛鼻子老道!老子的衣服呢?”
祝余打了一句道号,用目光瞥往一个方向,那里放着几件沾了不明物体的衣物。
“聒噪,以你的酒品,贫道建议你以后莫要再饮酒。否则,终将害人害己。”
蕴钰这才注意到祝余身上也只剩一件里衣。
他的道袍已经和自己那些报废的衣服堆在一起,一同报废了。
蕴钰:……
他可疑的盯着祝余,“臭道士,你没做什么乘人之危的事情吧。”
祝余浅浅一笑:“贫道何时做过这般不讲道义的事情?”
蕴钰怒道:“你替我和竹里诊病的时候!开口就要走了一只纯金的炼丹炉!后来,找你制作火药,你又要走了一只纯金的炼丹炉!”
祝余被翻旧账也不生气,甚至面上还是那副和善的笑容,“贫道那是合理索要诊金。”
他一边说,一边从床上起来,自觉的打开蕴钰的衣柜门,从里面挑了两身衣服,一身丢给蕴钰,另一身便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祝余和蕴钰的身高差不多,他穿蕴钰的衣服也很合身。
只是,他这动作熟练的,仿佛把蕴钰的卧房当自己的房间,这就很离谱!
蕴钰:“臭道士!你动作能不能别那么熟练!这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我和你有一腿!”
祝余已经穿好了,月牙白的绸缎长衫穿在他身上,加上他眼底的冷漠疏离,颇有那么一股子恍若谪仙的味道。
蕴钰呆愣了一瞬。
祝余平静说道:“贫道与你何止一腿,昨晚同睡一床,共用一枕,你还在贫道手臂上枕了半夜……”
“你特么不要脸!!”蕴钰红着脸大骂,就着手边一只瓷枕就砸了过去。
祝余接住枕头,悠悠放了回来。由始至终,脸不红心不跳。
蕴钰忍不住破口大骂:“回你的道观去吧!老子昨天就不应该请你来!气死我了!”他盘腿抱着手,一脸气呼呼的坐在床上。
却在这时,蕴钰一时不察觉,祝余伸手捏了一把他肉乎乎的小脸,他轻笑:“贫道回去了。”
蕴钰瞬间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混蛋捏脸了!!
怒火瞬间燃起,蕴钰连鞋子都忙不得穿,光着脚就追了出去:“臭道士!你别让小爷逮到你,小爷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祝余却已经飘飘然走远,末了一句话还飘在空中:聒噪!待你回来,贫道请你喝四丫观二百年的陈酿。
蕴钰哼声,在道观里面藏酒?!就没有戒律清规约束吗!你个酒肉道士!
他转念一想,难得薅一次祝余的羊毛,这等好事怎能不去。便连忙应答:“臭道士!你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