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轻的“哔啵”,罩在憾天头上的水球“哗”的散开。
“怎么会!”水牛怪惊疑的看过去,结果迎面撞上一个看不见的拳头,他细杆般的腿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击,于是他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你们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吧。”憾天把因水流散下来的头发向后一抹,抬起那张傲然的脸,手轻轻一拍,那些妄图紧锁他的沙石便纷纷落下。
害怕他再次脱困,那像枯枝和干草扎成的稻草人带着灰色的面具,它不停挥动着身体,抖落的纤维形成一根又一根的毒针,密密麻麻往憾天飞去。
只是那无孔不入的针团却被阻隔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外,只见憾天双手张开掌心向内,撑起了无形的屏障,再多的黑刺都难以再进一分。
见状,稻草人施展出更多的毒针,如同一片闪击的乌云,试图用数量刺穿那该死的屏障。
随着他抖落的黑针越来越多,他正想一鼓作气全打出去,没想到却看到憾天不屑的嘴角一勾,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只见憾天手心一翻,那看不见的屏障俨然成为一张大弓,他手一放下,所有毒针瞬间反射,刺向周围,高速穿透的毒针发出迅猛的声音。
围击憾天的几人纷纷闪躲。别看这个毒针又细又小,很不起眼。然而只需小小一根,便能让人感染致死率极高的疫病,若是被扎上多针,轻则肢端坏死,重则器官衰竭死亡。
那水牛怪的腿狠狠扎进地底,身体周围便迅速涌出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把他包裹起来,毒针扎进去没一会就停了下来。
而那个沙人直接原地垮下去,然后融进沙地里。
至于那个蝗虫人,它的身后迅速弹出一双薄如蝉翼的翅膀,飞上高空避开了那些毒针。
而那条蛇男虽然很快钻进地里,但是庞大身躯还是躲闪不及被一些毒针扎到了,只是他皮糙肉厚,毒针刺到那些鳞片上一下子就被弹开了。
不想做无谓的打斗,水牛怪厉声喊道:“憾天!我们无意与你作对,只是想得到你的帮助而已!”
见对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水牛怪继续表态,“如今这个世界,人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新闻、表彰里说的再好听,那也不过是在粉饰太平。主城那些高层不断宣传鼓吹人类的大好局面,强调军队在哪场战斗中又取得了怎么样的好成绩,却丝毫不提畸形种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进化成长!”
“他们就是要你们这些前线的战士不断为他们战斗,以肉身阻挡畸形种屠杀的利爪,让你们永远握住那虚无缥缈的希望,直到战死!”
“很多人类长久龟缩在一隅,已经看不清外面世界的变化。我很怀疑,一些畸形种的情报是否被他们隐藏了起来,作为指挥官的你有听说过畸形种的繁衍模式吗?”
“看你的样子,那么不以为意,你肯定不知道吧。”
“那些畸形种进化出“孢子”传播的能力,它们的头部就会裂开,产出数以万计的“孢子”,这些细小的“孢子”具有强大的寄生能力,任何具有行动能力的生物,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被寄生,成为新一代的畸形种。”
“人类要、完蛋啦。”他嘴角带着笑。
“长久的历史证明,人类于自作聪明中毁灭自身。两百年前人类妄图战胜上天,肆意闯入天堂禁地,于是神派来他的使者降下惩罚,可是愚昧的人类却不知悔改,于是他们终将走向毁灭。”
“神爱世人,就算那些无知的人类不信奉他、不忠诚于他,慈爱的他仍旧不忍心让他的子民因为愚蠢和邪恶走向毁灭。他最终为信徒指明了一条路,并允许他的信徒引导愚昧的世人。”
“只有借助畸形种的力量,人类才能在末日惩罚中得到救赎。”
“博士已经找到让人类和畸形种融合的方法,借助畸形种的力量,可以实现断肢重生,技能重组,甚至可以让人类不被畸形种攻击。”
“他,”水牛怪一指蛇男,“大裂谷之战他作为战士受了重伤,只剩下小半截的身体。濒死之时,是博士救了他。试问主城那边的科学家有这样的能力吗?”
水牛怪又指了指看不清五官的沙人,“梁科铭,梁家最小的孩子,他的族人都在林桥生上将麾下效力,而他一出生却是个残废,饱受冷眼。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他,难逢敌手。”
他一笑,“再说我,三年前池河之战,我为了救我的战友,差点被烈焰烧死。如果不是博士,我连骨灰都找不到了!可是那些所谓的战友、伙伴,只顾自己活命,就把我扔在那里等死。”
“憾天,我们钦佩你的能力,那些自私的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精力。成为我们的家人吧,我们会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我们愿意为你所驱使,一起创造人类奇迹。”
“呵。”没想到憾天只是一声冷笑。
水牛怪扬起的伪善笑容缓缓落下。
憾天嘴角讥讽的勾起,眼神中透露着不屑与冷漠,“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蠹虫。”
“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凭你们也配?”憾天微扬下巴,从上至下的视线轻蔑的扫视一圈,眉毛轻挑,形成一个高傲的弧度 ,“废话说完了?”
蝗虫人率先一个爆冲,五爪成钩就往憾天心肺处掏去,速度之快,隐约能听到破风声。憾天翻身长腿劈空扫在蝗虫人近身处,一股强压就猛地打出去,蝗虫人腹部受到重击,霎时间便泄力委顿在地,憾天一脚踢在它下颚,它口器里漫出绿血,倒飞了出去。
蛇男身下的巨蛇张嘴发出怒叫,身上的鳞片翁动,它一个弹跳跃起,能抽断一栋楼的粗壮蛇尾瞬间横扫而来。
憾天闪身而过,迎面是蓄势待发的沙弹,炸开后飞溅的石子像刀片一样锋利。他借着蛇身一跃,扫开那些扑面的石子,一旁的毒针又接连射来,发出尖锐的哨声,他双手成爪,掌心好像握住了无形的盾牌,毒针扎上去立刻被弹开。
他们穷追不舍,攻势越发迅猛,不断调转方向策略,寻找着憾天的弱点。
蝗虫人祭出高速爆发的斩击,不断卷起尖锐的破风声,肃杀的气流叫人心惊胆战。
那削铁如泥的利爪哪怕只是轻轻蹭到一点,都会带下一大片皮肉。而憾天眼看着蝗虫人的利爪就这么砍下,却面不改色,压缩到极致的空气拳打在蝗虫人的手臂。
那空气拳起初碰到时如同温柔的清风,然而跟上的后劲却在顷刻间打断了蝗虫人的手臂。它身体一歪,憾天趁势便握住它两只错位一折,断掉的骨头和筋脉从肉里面穿出,它痛极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口器里发出痛苦的嗡鸣。
憾天长腿一扫,震的空气好似发出青龙的吼叫,踢在蝗虫人的头部,将它猛地踢飞撞到远处的岩石上再也站不起来。
滚滚的白沫在沙面上奔涌而来,这些从地下涌出的水被水牛怪化作一颗颗厚实的水球,和飞舞的黑针与沙弹追击憾天,试图抓住他哪怕一秒的失误。
然而那战无不胜的水球却被憾天轻易击破,曾经他用这个困住多少拼命挣扎最后却活活窒息而死的哨兵!
无论他们用火烧还是用武器攻击,全都被他的水球以柔克刚化解。而如今,这个水球竟像易碎的泡沫,一个接一个的被憾天打破。
水牛怪眼神中露出阴狠和怨毒。
只见他趁蛇男挥起粗壮的尾巴接连撞向憾天时蓄力,脚下的地面开始慢慢变湿,空气明显越发干燥。
憾天发现自己的手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皮干瘪,连身上被水球浇湿的地方变得干燥起来。他见只有水牛怪死死盯着自己却没有任何动作,心下便知是他搞的鬼!再过不久,他恐怕就会变成一具干尸,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能抽干人体的水分!
憾天的神情顿时变得暴戾之气,他手一伸,朝空中紧紧一捏,站在十多米远的水牛怪的头突然就爆开了,血液和脑浆撒在地上的半片脑盖上,像是一碗西红柿炒蛋。
死亡来的太突然,水牛怪可能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还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直到一阵风吹过,这才扑通一声倒了。
“本来想留你一命,可惜你太蠢了。”憾天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情非常不好。
他这一次出来就是为了钓条大鱼,最好将神爱医院的那群苍蝇都引出来。
两百年前畸形种屠杀全人类,世界末日悄然降临,一群邪教徒竟将残酷嗜血的畸形种视作神的使者,膜拜它。后来更是将它看作是人类进化之光,试图通过和畸形种融合来获得力量,为此他们不惜哄骗和绑架同胞来进行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
长达上百年的经营,他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自称“神爱医院”,是神派来指引弱小的信徒,能让失去健康的可怜人重获新生。眼前的这些蠢货便是神爱医院的产物。
得益于那些不曾停歇的人体实验,为他们提供了非常多重要的生物资料,在医学方面取得了最先进的成果,吸引了不少人为他们效力,其中不乏一些高层将领和知名商人。
这些人为神爱医院提供了诸多便利,尽管明面上令行禁止,可是暗地里的交易、引诱、劝反却从来没有得到彻底的遏制。盘根错节之下,源源不断的叛徒潜伏在前线,那个通讯员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那个自作聪明的通讯员居然想到给他下毒,简直蠢得让他发笑,当他身边的人都是死的吗?
而他花了这么多时间陪他们演戏,就是想要趁此机会揪掉基地里的叛徒,连根带叶的把神爱医院的人一起铲除。
为了让他们安心把戏唱下去,他甚至警卫都没有带了,还让这个通讯员亲自开车带他来埋伏点。
还以为能钓出来几个神爱医院的重要人物,结果都是一群没胆的废物,就派出这么一个小头目出来,还自以为是的想杀了他,蠢货。
他有意试探这些神爱医院的实验产物能力到了什么地步,原本想看完他们都有什么本事后,再杀了其他几个丑东西,把这个水牛怪带回去审问,结果他这么快就急着找死,那就不能怪他提前送他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