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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计未成应二化白骨 析内情西门做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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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迈进门来走到桌前,瞪圆两眼在徐应悟脸上细细打量,像从没见过他似的。徐应悟装作不经意扫了他一眼,便被他双眼红肿的憔悴模样惊得心里咯噔一下。

“你有何事?”徐应悟放下筷子,强作镇定道,“有事说事。”

“你心口还疼?”西门庆声音哑得又吓他一跳。

徐应悟冷笑道:“早不问,好了倒来问,又有何用?”

“脱了我瞧瞧。”西门庆说着,竟伸手来扯他衣领。徐应悟登时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用力推开他手叫道:“别动我!”

张松冲将进来,抢一步挤进两人之间,挺胸冲西门庆道:“西门大老爷好拳脚!一招把人胸骨踢裂,还怕人……”

“张松!”徐应悟喝到,“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罢。”玳安儿应声趔趄着跑进来,连拉带拽将梗脖儿瞪眼的张松拖出门去。

西门庆瞳孔震动,哽了半天才又开口道:“我不知那一下竟……许是吃醉了,没觉出轻重。你若气不过,依样儿讨回来便是。”说着两手拉开自己胸前衣襟,直往徐应悟身上凑。

徐应悟摇头凄惨笑道:“行了,别闹了,没用的。怪我,上回没同你说得清白。你听好了,从前你我有甚么爱恨恩怨不论,你踹我一脚,我还你一拳,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咱俩好聚好散,往后便各自安好罢。”

“你先动手扇我……”西门庆赖道。

徐应悟扬手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咬牙道:“还你。好了罢?休再胡缠,别叫我瞧不起你。”

西门庆上齿撕咬着下唇,眼泪如断线串珠儿般滚落。

“我知错了,行么?”西门庆声如蚊蝇,几不可闻,“往后我再不同旁人胡浪,酒也不到外头吃了,还不行么?”

徐应悟暗暗攥拳劝自己挺住,郑重道:“我有何权柄管制于你?你自来恣意随性惯了,我不愿做折你羽翼的恶人,亦不愿见你为我削足适履、艰难隐忍。你好好儿过你的日子……没我,你反而潇洒自在。”

西门庆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急得手都在抖。

徐应悟忽又想起一事,赶忙补道:“只是有一样儿。将来你若遇见个丑陋胡僧,赠你甚么壮阳神药,千万记住,那是害人性命的阴邪毒药……”

西门庆闻言竟嗤笑出声,继而抹泪道:“甚么‘丑陋胡僧’,还不是同那‘跛脚道人’一样,是应二哥编来诓骗我的!”

徐应悟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顿悟。

胡僧赠药,便是应伯爵所设戕害西门庆的“妙计”!而赠药胡僧,乃是那应伯爵易容假扮!

书中曾以戏谑之笔描绘那胡僧的样貌,说他生的“豹头凹眼,色若紫肝”,穿一身肉红色直裰,且头发光光,下巴上一丛乱毛,长得就像根人形大屌。哪有人天生这副相貌?分明是故意乔装,用这怪模样遮掩真容。

原本胡僧赠药这一出,大致是在西门庆从升做御史的蔡状元手中要得盐引之时,如今盐引早已到手,胡僧却不见踪影。那是因为原本要假扮胡僧的应伯爵,已被不知此计的徐应悟取代!

西门庆将元璟诓入刑房恐吓,想必从他口里得知了应伯爵要害他的详细筹谋。徐应悟自称失忆忘尽前事,西门庆便顺水推舟,将此事隐下不提,直到今日才失口说出。

西门庆见他愣怔不语,星眸带泪颤声道:“你记起了?应二哥欲假扮胡僧赠药害我,你便杀了他,再扮作他,来我身边……是罢?应三哥?”

“嗯?”徐应悟满头雾水,瞅着他摇摇头。

“半月前山东大旱,府上花园池水蒸干,露出一具白骨来。”西门庆哽咽难言,缓了缓又说,“那是我应二哥。你不是应二哥,你尾骨没伤……”

徐应悟双瞳颤动,愕然失语。应伯爵死了?!这他妈就要掉马了?!

“应二哥死了,应二哥还活着?这世上竟有两个应二哥?”西门庆伸手抹泪,“这倒也并非全无可能,世间确有两人长相一模一样的情形——你与我应二哥,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只因家贫出不起双份学费,打六岁起,你们便假扮为一人,轮流上学堂念书。那时我才二三岁,自然辨不清、记不得。小时我不懂事,如今回想起来,方觉奇怪:应二哥已到了学龄,怎还能成天伴着我四处顽耍?实情是你二人排了班次,每日不上学的那个,便来带我。”

徐应悟目瞪口呆,半张着嘴,像看傻子一样瞅着他。

西门庆以为他是因被拆穿身份而震惊无语,便继续说道:“后来你爹娘出事,你二人便分开了。此后,在街巷里讨生活、与应大嫂婚配的,我爹过世后回来与我混迹的,对我起了恶念、把自己逼疯了的,都是应二哥。

“而你,应三哥——我总有感觉,你不如从前的应二哥年长,暂且当你是老三罢——这些年你可是去了东京?何永寿说你‘见识不凡,绝非山野小民’,疑心你是我从哪家王府里诱拐出来的暗幕高人。呵呵……”西门庆苦笑两声道,“想来他猜得不错。我早该想到,你对京里各衙门官署的分布如数家珍,连朱太尉与蔡太师离心离德,你都知晓!初次进京的平头百姓,怎能掌握这些消息?”

“你离京返乡,却意外发现应二哥正欲害我,抑或是他亲口向你坦陈,他要为父母报仇的计划。”西门庆深吸一口气,尽力憋住眼泪道,“可你舍不得害我,对罢?你恨他自甘堕落、害人害己,便杀了他,再替他拨乱反正、重新活人。你抛妻弃女,却又变卖家私为她们谋生计,只因她们若留在你身边,轻易便能看出你并非应二哥!”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徐应悟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手抚胸口笑出声来,“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的确,“应二”死了,“应二”还活着,且两个“应二”一模一样。除却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便只有双生子这一种解释。

徐应悟见他哭得脸都肿了,便知他一夜未歇,才琢磨出这一套“应二哥杀了应二哥”的离奇故事,竟还能够自圆其说,真真难为他了。

笑过之后,徐应悟却又被戳中心窝,偏头不敢再看他。

人类理智的一大特点,便是善于自我说服。纵是再有悖常理的现象、再荒诞不经的理论,只要人愿意相信,总归能想出办法将其合理化。但前提是,他愿意信。

在西门庆眼中,与他爱恨纠缠的应二哥早已被人害死,凶手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鸠占鹊巢、假扮他应二哥的骗子。可他居然绞尽脑汁想出一套逻辑,将恨他、害他、要杀他这些坏事,一股脑儿推到死掉的应二哥头上,一心觉得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是来救他、护着他,是对他好的那个。徐应悟一时都不知该说他是精还是傻了。

西门庆见他笑了,便又涎脸挨过来,拉着他手道:“走,同我回去。”徐应悟顾着胸口伤处,不敢发力挣扎,轻易便被他拽到了门口。

“放手!你松开!”徐应悟扒住门框叫道,“疼!”

西门庆慌忙撒开手道:“如今县衙众人,与那潘六儿,都道白骨是应二哥遗骸。须得你当众现身,方能破此‘谣言’。”

听这意思,他竟要替“应三哥”遮掩作伪?徐应悟却不想背这杀人黑锅,正不知如何是好,又听见“潘六儿”三个字。

“潘六儿?”徐应悟疑道,“她怎知那是应二?”西门庆尚未分得心来想这一椿,听他这么问,也愣住了。

玳安儿紧走几步上前道:“此事说来蹊跷。那日尸骨从池里起出来时,五娘只远远瞧见一眼,便抱头惊叫,说那是应二。此后她便痴癫起来,”玳安儿指指自己脑袋,“逢人便说那是应二叔。”

适才张松与他两个在门外听西门庆与徐应悟说话,到此时已明白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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