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了一瞬，僵硬的收回手。
“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明奏轻笑道。
“怎么会，小明总来，我肯定是要给些面子的。”
他拉开椅子，自顾自的坐下，注意到明奏身旁的李确，“这位是？”
“我朋友。”
“小明总，咱聊公事，朋友在场怕是不太方便。”
“呵，”明奏轻笑一声，“你这公司满打满算十六人，每个月都在亏空，还怕别人知道？”
那男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尬笑道，“小明总这话就有些不中听了。”
“你也知道我是小明总，我来这的目的你也清楚，睁大眼睛看看，你迟到了多久？”
“怎么，看我年轻，而且没进总部，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嗯？”
“我不知道你上面是谁，但你应该清楚我上面是谁。”
从头到尾，她的语气和表情没有丝毫起伏，波澜不惊，她微微扬起下巴，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质问他。
“是，我们公司一直在亏本，但你知道的，整个行业都不景气，也不能全怪到我头上，是吧？”
男人忙着推卸责任，明奏冷眼看着他。
“没记错的话，你叫钱胜康吧，嗯？钱总，总部每年拨一个亿给你们，都亏没了么？到底是亏没了，还是进了某人的口袋，中饱私囊，相比你比我清楚。”
明奏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直接戳破他的伪装，一点不留情面。
见他仍盯着自己，明奏歪头，继续道，“怎么，不服？”
“不服就把公司账目拿出来，咱俩当面对对。”
明奏一顿数落，盛气凌人，钱胜康脸上的笑明显有些挂不住。
正巧，一通电话打来，钱胜康看了眼来电显示，明显松了口气，“小明总，这通电话你接一下。”
明奏看都不看，伸手，直接掐断电话。
“我不管你身后是谁，这次来就是给你提个醒，今年还剩两个月，你要再谈不出一个像样的项目，那就哪来的滚哪去。”
明奏下了最后通牒，不等对面人回答，起身，气势汹汹的离开会议室。
临走时，明奏给身后的男人一个眼神。
李确瞬间领会。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狠狠甩上。
整个办公区的员工纷纷抬头，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贺川刚打印完资料出来，迎面碰上两人。
明奏没看他，径直离开。
李确跟在明奏身后，冲他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俊男靓女，格外显眼，员工们议论纷纷，办公区顿时嘈杂不已。
贺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女生那气场，男生那表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搞错了，明总竟然是女生。
“求求了，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老板知道，就让它过去吧。”
他双手合十，虔诚的默念着。
出来后，李确细心的替明奏拉开车门。
明奏刚上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小奏啊，听说你去新启了？”
“徐叔叔，”明奏打断他，“潘良是你的表弟，钱胜康是你的什么，表哥？”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给他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看你的面子了，要不然我今天就想给他撤了。”
“小奏，新启成立十年，就最近几年赔了点。”
“赔了点？徐叔，再过几年，明氏是不是都要搭进去了？”
“确实，新启前几年是盈利的，但自从这个钱胜康接手以来，盈利立马变亏损，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人根本就没能力，你还留他干什么？他这种蠢货，在外面用你的名号耍威风，你不觉得丢人吗？”
明奏说完，对面静默许久。
“新启...”
徐忠仍不死心，还想再说些什么。
“徐忠，”明奏再次将他打断，将声音压低，“祁淮的事我还记着呢，您不会忘了吧？”
她在提醒他。
挂断电话后，徐忠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他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将电话狠狠甩向地面。
原本完好的手机瞬间摔个粉碎。
“一个小丫头片子，这还没上位呢，就敢骑我头上了。”
郁萤的那件事本就让他记恨，好好的项目，硬是被她分走一半。
现在又被她抓到一个把柄。
徐忠责问起助手，“祁淮的事，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办不好，你干什么吃的？还不如收拾收拾卷铺盖走人。”
另一边，李确上车，刚系好安全带，女孩的脑袋唰的一下窜出来。
她幽怨的看着他，“不是说要给我买衣服吗，你不能忘了吧。”
“怎么会，记着呢。”
“那就行，出发吧，拎包小弟。”
他顿了顿，慵懒的向后一靠，侧头看着她。
“我怎么又成拎包小弟了？”
“怎么，你不乐意？”明奏笑嘻嘻的看他，“劝你伺候好我哦，说不定能当你的长期饭票。”
他不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眼底晦涩不明。
“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可我们不就是在暧昧吗？”明奏抿了抿唇，“怕我不给你名分？”
李确回过头，凝思几瞬，曲起手指，轻敲方向盘，好似在隐藏什么。
“有点。”
明奏眼珠一转，又冒出个主意。
“可我还没亲没摸呢，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哎，这么一想，咱俩好像也算不上暧昧，你说是不。”
她戳了戳他。
李确低头睨她，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肯定又是在逗自己。
“你想摸吗？它就在这，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就在这。
明奏的大脑瞬间空白，他在说什么，不能是指那个吧。
“你不是见过吗？八块。”
听见这话，明奏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她想的那个。
她转念一想，“我什么时候见过了？”
“就你喝醉那天，”李确帮她回忆，“你躺在沙发上，拽着我的衣领，那个角度，我不信你没看见。”
明奏一时语塞，他说的是实话，自己那天确实大饱眼福了。
“就看见一点点。”
她小声为自己辩解。
李确挑眉，对她的话显然不信，但依然顺着她说道，“那你今天要不要多看点，看全了。”
闻言，明奏用力的摇摇头，正经道，“我才不要，你别勾引我。”
“我哪里勾引你。”
明奏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想用迷人的口口勾引我。”
男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了，不逗你，走吧，给你买衣服去。”
明奏坐在后座，显然有些不服气，切了一声。
怕前面那人没听见，她又重重的切了一声。
李确透过后视镜看她，无奈摇头。
他很少看见她孩子气的一面。
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
——
次日正午
问辛书店
李确拿着刚买的小蛋糕和奶茶，带明奏来到休息室。
“够吃么？”他有些不放心，转身，想要再去买点。
“够了够了，这么多呢。”明奏赶忙叫住他。
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坐下吧，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杯奶茶见底。
她揉了揉肚子，抬眼看了下时间，起身。
“我去上个厕所。”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明奏摆摆手，“快开始了，你准备一下，我一会去找你。”
明奏出门，问了下工作人员，折腾好一会才找到洗手间。
洗手间一个人没有，安静的出奇，明奏不禁打了个寒颤，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随便进到一个隔间，过了一会，起身，处理好一切后，推开厕所门。
费了好大功夫，门却纹丝不动。
明奏再次确认门锁已经解开，用力推门。
“不是吧，这么倒霉？”
明奏有些不可思议，想拿手机给李确发信息。
一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坏了，她嫌拿着麻烦，直接把手机和包一起丢给李确了。
她环顾一圈，四周都被封的死死的，只有上面还有空间。
难不成要爬上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咬咬牙，撸起袖子，奋力一跃，毫无意外的失败。
隔板太高，墙面又滑，她根本就爬不上去。
“有人在吗？有人吗？”
她尝试向外呼救，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明奏紧咬下唇，内心焦急不已。
她没有手机没有手表，连具体时间都不知道。
再着急也没用，没办法，她只能期待着快点有人来。
另一边，李确那已经开场，主持人正在介绍信息。
“无迹，2024年度最受欢迎作者之一，出道作品《难叙》，文笔细腻，情节深刻，深受读者喜爱。”
李确环视一圈现场，仍没发现那人的身影。
不能出事了吧。
他手指不停的轻敲桌面，心底有些不安，连主持人叫他也没听见。
主持人顿了顿，再次出声，“无迹老师？”
李确这才缓过神来，看向他。
“请无迹老师介绍一下您的最新作品《无声附和》。”
主持人尽心尽力的cue流程。
男人点了点头，拿起身旁的话筒，“《无声附和》的背景算不上复杂，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一栋别墅，七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故事由此展开。”
他分享自己的创作心得，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时间过得越快，他心底不安的情绪就越严重。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明奏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上个厕所需要那么久吗？
他侧身，低声跟身旁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刚要暂停活动，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旁的男人按住手。
“不去厕所了，继续吧。”
工作人员感到不解，但没说什么，活动照常进行。
明奏双手撑着膝盖，正喘着粗气。
她抬头，看向台上的男人，眼神安抚他的情绪。
见女孩没事，李确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提问互动环节。
“老师，《难叙》这本书是您在什么时期创作的？”
李确顿了顿，思索了一会，“大一。”
大一？
下面的读者议论纷纷，《难叙》是三年前发布的，一经发布，迅速大火出圈。
“那您真是年少成名啊。”那位提问的读者说到。
“谢谢。”李确礼貌回应，“不可否认，我很幸运，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下一位读者起身，向他提问。
“无迹老师，下本书有灵感了吗？”
众人纷纷看向台上的人，他们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有。”
“还是您擅长的悬疑类吗？”
男人握住话筒的手紧了紧，否认道，“不是。”
“那是什么类型。”
“爱情。”
全场哗然。
明奏正在仰头喝水，听见这话，好悬没呛到。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听他们继续说着。
“无迹老师，你谈恋爱了吗？”
“暂时还没，”李确静了一瞬，“我在追求她。”
明奏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冲他挑了挑眉。
李确轻笑一声，故意别过头，不再看他，继续和读者互动。
接下来的流程很顺利。
到了签售环节，明奏起身，到休息室等他。
刚打开一盒小蛋糕，正巧，何思文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