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你会和那样一个人成为朋友。”
真心话大冒险的指引最后落在了埋头苦吃的千既望身上,抬起的那张脸比起同桌人更显得稚嫩几分,此刻迷茫的环顾四周又指了指自己,从容的放下手中的食物,却又流露出一种恰到好处,融在这个大氛围里。
“好吧,那我给你们讲讲发生在我和我朋友身上的事情。”千既望支着脑袋,对着命题想了片刻,歪头笑道,左手上的戒指即使在昏暗的环境里依旧闪烁着光芒。
千既望在他的世界里,并不是那种会被世界随意处置随意放弃的弃子,他的出生代表着某种程度上世界的进程来到了下一阶段,与此同时,天然的随机性,给予了他与这个身份相反的短命和极高的天赋。
自出生起便天生体弱,多种致命心脏病的结合让他奇迹般的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同样的,作为家里的幼子,他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关心溺爱,作为家里最弱小的那个,他得到了所有人的偏爱关心——这种偏爱与关心使得如果不是那天千既望拿着刚好送到的资料去到书房门外听见,那么他甚至不会有上学和外界接触的机会。
极高天赋的使用需要大脑运转的更快,但天生。缺陷的心脏供血不足使得千既望总是昏昏欲睡,一天里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在睡。
“你已经足够幸运了。”
这句话总是贯穿在千既望的生命中,即使这并不耽误他去体验任何事情,依旧如同苍蝇那般烦人。
他有一个不见面的朋友,年幼的他经验缺乏,总是抓不住那人的踪迹,然后在不服气的开启下一次,这种活动一直进行到三岁那年,父母莫名其妙同意他参加那个奇怪的培训计划,即使那份合同上什么也看不见,父母依旧严厉呵斥他抗拒的行为。
“别胡闹,你也太不懂事了。”
这句话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以至于没有哭,也没有喊叫,只是平静述说的千既望有点怔愣。
后续他来到那辆奇怪的大巴旁,毫不意外的在大巴旁边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全身穿的严严实实的人,手边放着两个21寸的行李箱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来啦!”三岁的千既望还不懂害怕,只是开开心心的冲上去,抱住了这个人的大腿,抬头,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我。”
“嗯,去到那边有什么不适应的就给我写信,至于其他的,你以后就知道了。”那人低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视角,伸手有些僵硬的摸了摸他的头,把他送上了大巴。
“那你熟悉的是几岁的我?”
“也就,你再大一点吧,好好学习。”
后来团训的两年里,他偶尔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告一下现状,随后那边例行询问他的身体状况,知道他身体没有出现不适之后,便嘱咐他要听老师的话。
在很久很久之后,第一次揭开那层模糊的面纱,再一次回到熟悉的家乡的时候,拎着行李箱站在机场,他站在那人面前发呆了很久,那人沉默着等着,直到他动起来,这才顺手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往机场外。
“啧啧啧,你不知道我这次经历有多好玩。”千既望两手空空,一蹦一跳的跟在友人身后,絮絮叨叨讲个不停。
真心话大冒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时间已经很晚了,桌子上的蜡烛也已经熄灭,所有人打着哈欠互相招呼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准备明天的训练。
躺在自己的床上,千既望思考着那段故事的下一半。
奇奇怪怪的大人叫颜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千既望所处地点并不在世界所关注的中心,而他会被世界在意的情况很简单——它算是短时间内不能磨灭的时空晶石载体,世界需要保证他平安顺遂的活到寿寝,躯体化为云烟,时空晶石才能稳定的回归世界。
而作为载体的坏处便是他自小的体弱和心脏上的缺陷,等他到了五岁,体质稳定回归世界的时候,大人们围着他忙忙碌碌的做了一圈检查,最后主持人过来,告诉他回去之后要做好准备,时间晶石到了一个生物的身上所产生的特质不是那么容易被观察到的。
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在世界的注视下。
“这里是哪?”
踏出机场的那一刻,手上的行李箱不见踪迹,耳边的轰鸣声化作平原特有的风声,鼻子呼吸着湿润的新鲜空气,环顾四周,千既望大胆的选定一个方向走去。
“颜叙?你怎么在这儿,有东西吃吗?我好饿。”相处这么久以来,颜叙那完全不会变化的模样如同不会动摇的坐标,一眼认出的同时,千既望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安心。
“这就是你当初跟我说的惊喜?”颜叙。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过来,脸上露出些许一言难尽,过来蹲下和他平视,任由某人熟门熟路的从他口袋里掏零食,沉默许久,语气中带着些许嫌弃。
“不惊喜吗?我还可以陪你挺久的。”千既望自然而然的接到。
诞生他的世界坐标特殊,表现在了时间与空间的非线性,为了防止因为自我繁殖无限膨胀而自我毁灭,在诞生意志之前,半形成的时空晶石维持的时空的稳定性,使得时间长河安稳的进行下去,在那之前却已经有了一名无望的前进者,只不过在某一刻他多了些许让他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千既望的灵魂和时空晶石有着高适配性,这使得前三年因强大的灵魂产生的体弱在。三年后使他们的磨合逐渐开始,无视任何规律,完全随机的穿越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便是融合过程中的副作用,也是两人之间孽缘的开始。
颜叙的属性是不死,不吃东西也只是会感到饿,但为了这个随机拜访的好友,也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像人一点,随着好友带来的关于未来的信息以及一些或许有用或许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便胡乱折腾,也折腾出了一些花样,要求不多,足够招待自己与好友便可。
世界倒也明白二者的特殊性,千既望每次落地想要找到隐姓埋名生活在某个角落的颜叙时,总能找到各种线索,敲响友人家的门。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推开半掩着的门,千既望探头,看见颜叙站在舞台中央,溜溜哒哒的提着一袋烧饼就走了进来。
颜叙接过的时候,发觉柄上还有些许热气,咬了一口,评价:“你们那个时候的饼?话说你是不是又是从考试前跑过来的。”
“嗯…看你帮不帮我请假吧,总归我回去补考是能过的。”千既望有些丧气地把手中最后一口饼塞进嘴巴里,把塑料袋塞进口袋,拍了拍手对上好友疑惑的眼神:“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总不能留下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垃圾在这里吧。”
“也对,那未来考察历史的时候又要出现许多未解之谜。”颜叙了然的点点头,毫无防备的咬下了馅饼中心的一口,整个人一顿,表情逐渐狰狞。
千既望往后退了几步,笑得很猖狂:“我就说我今天准备要买两份饼,往另一份加点料总是对的。”
“千!既!望!你给我站住!”
在厅堂内追逐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千既望被颜叙抓到的时候还笑得有些喘不过气,实在没脾气的延续,想起他那个破身体,只能叹气的给他顺背,顺带从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谢谢,对了,你来这破地方干嘛,打算之后要住这儿?”一直到此刻,千既望终于有时间打量自己所处这座宅子的内部结构,一边口上花花,一边啧啧称奇。
这是一座很典型的法式风格的城堡,千既望降落到了前边的花园里,长期没有修剪的花枝肆意生长,玫瑰花将半座城堡笼罩在内,门扉就隐藏在花卉的阴影下,静候着来人将它敲响。
“没有,你之前和我说了一些事儿,打听到这边还没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过来看看。”他们从不述说上次到来两人聊了什么话题,只是一如既往的默契者,千既望给他谈论自己碰到的新的东西,颜叙在一旁听着,不时回应两声,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好友手上,那已经换过两轮的订婚戒指。
戒托被制成蛇的形状,将一颗清澈的绿宝石围绕在中间,闪耀出耀眼的火彩,但颜叙想着还是那一枚更大,更加闪耀的蓝宝石,想到好友脸上那得瑟的表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地方还真大,就住在这里的人就不会迷路吗?”被硬拉着陪好友在这座半荒废的城堡里闲逛的千既望走的腿有些发酸,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走廊,有些无语又无奈的说道。
“没关系,到时候有你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