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琴酒便睁开了眼睛。
除了刚睁眼时片刻的迷茫,很快,琴酒便清醒过来,看向了坐在自己床边正“吸溜吸溜”吃泡面的赫尔伦——
赫尔伦:吸溜吸溜~
琴酒:……
“野格,你在做什么!”
琴酒生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虚弱。
“在吃泡面呀。琴酱你不是是身上受伤中弹了吗?怎么脑子也变得笨笨的了,唔这不系正吃着呢么?”
赫尔伦皱着眉,一边吸溜掉最后一口面,一边质疑琴酒的智商。
琴酒被他的话一噎,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又躺倒在铁床上。
他侧着头看着赫尔伦微鼓的腮帮子,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泡面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回来。
“为什么我感觉现在还是很虚弱,伤口很严重吗?”
赫尔伦把泡面桶扔到一旁,跳下了床,擦了擦手,又走到琴酒的身边——
“哦不是,还只治疗到一半,我吃个宵夜。”
赫尔伦笑嘻嘻的,但琴酒却总觉得这家伙似乎又在想什么坏心眼子。
琴酒感受到熟悉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流转,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享受这片刻灵魂得以释放的宁静。
“你晚上去做什么额外的任务了吗?伤的这么重。”
赫尔伦一边治疗着,一边随意的问道。
琴酒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毫无波澜,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晚上有一个紧急任务,中了对方的埋伏,对方引爆了大量的炸弹,还趁乱开了许多枪,所以伤的比较重。”
意外的,赫尔伦没有琴酒竟然回答他了。
“是嘛,这么弱。”
赫尔伦垂着眼眸,这么遮盖住了眼中的神色,随口回答着。
“是。”
琴酒比起赫尔伦刚加入组织时,此时能够信任的程度大了不少——
当然,在仅限的范围之内。
毕竟谁会想得罪自己医生呢?还是和自己有着共同秘密的人……
赫尔伦不知道琴酒暂时把他划分到了“自己人”这一阵营中,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让魔力能够在琴酒的身体里快速的流转——
“太好了大哥!你终于没事了!”
给赫尔伦泡茶回来的伏特加激动的站在门口,隔着墨镜,眼泪汪汪的看着琴酒。
琴酒:……
赫尔伦:呦吼~是大哥和小弟的“爱情”呢~
最近看了一堆乱七八糟各类型岛国同人志漫画的赫尔伦在一旁悠闲的磕起了自己“新”发现的“CP”,还不忘顺手将伏特加手中的茶杯拿过来,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茶。
琴酒没有理伏特加,只是又看了一眼赫尔伦,这才对伏特加说——
“带野格来的时候有被人注意到吗?”
“呃……”
伏特加感到很尴尬。
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该怎么说,说因为叫不醒野格,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整个安全屋的人都出来叫他,并且目睹了野格对波本撒娇的名场面吗?
赫尔伦也被琴酒这个问题给呛住了。他呆了一下,随即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两人,不愿意面对现实。
“回答。”
琴酒看着面色有异的伏特加,再看看那边角落里赫尔伦的小动作,就知道这俩家伙绝对又给他整了什么事。
“就是……找野格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伏特加磕磕巴巴地解释了一遍,然后感受到了身边直线下降的气温——
救命!野格害我!
赫尔伦两眼一闭就装瞎,把头一转就当没听到,不去管身后的动静。
但是,该躲的还是躲不掉的……
……
……
在经过琴酒一番扣奖金扣零食威胁后,赫尔伦终于老实了,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一定准时接听电话。
琴酒这才满意些,没有再抓着他不放。
不过让赫尔伦没有想到的是,琴酒都这样了,既然还要先回去汇报任务——
虽然自己已经把他治好了,但是之前受的伤却是实打实的,那么重的伤,换做普通人,光是留下的心理创伤都需要好好治疗一段时间。
像琴酒这样,伤口一好立刻惦记着做任务的人实在是不多见。
赫尔伦只能说,佩服,太佩服了!
不愧是被称之为东京劳模的琴酒。
“你要是累了的话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我让伏特加过来接你。”
穿好外套的琴酒一边收拢着袖口往外走,一边询问着赫尔伦的意见。
“不了,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把我一起带回去吧,我可以先在基地凑活一晚。”
赫尔伦脚前脚后地跟了上去,再一次坐上了车——
车上——
琴酒翻看着他昏迷这几个小时中收到的消息,在几近一片漆黑的车子里,只有琴酒的脸被手机的光照亮,绿色的瞳孔中,间或可以看到不断像是翻动着的手机屏幕的倒映——
忽然,琴酒的指尖在看到某一条消息时停了下来。
他认真的看了两眼手机上消息的具体的内容,随后将手机屏幕面朝赫尔伦伸过去——
“什么?”
赫尔伦飞快地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大概意思是让琴酒明天去机场接一个人回组织。
“新的实验员。组织花费了大量精力和物力送去美国深造的生物学天才,等她回来以后,你也要去她那里报道,让她给你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和数据搜集。”
琴酒把手机拿了回去,语气平淡的对赫尔伦说着这件事。
“唔,这样啊,又要检查呀。”
赫尔伦双臂撑在脑后,靠在坐垫上,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这里的科学技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啦,那么执着于抽我的血干嘛,真是的……”
琴酒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屑和不爽,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但他不说,赫尔伦却有的说。
“喂琴酱,我说,你们组织的头目是想要长生不死是吧。”
赫尔伦说的格外干脆,前面开车的伏特加被他的话一惊,脚下一个不稳,车子猛地打滑,险些撞到小路旁的树干。
“冷静点伏特加。”
赫尔伦还语气轻松的宽慰伏特加。
伏特加:谢谢,你闭嘴我就冷静了。
琴酒瞥了伏特加一眼,伏特加默默闭上了嘴,当做不知道后面的两座大山在讨论什么。
“BOSS的目的已经足够明显了,起码在你面前几乎是相当于明示了,这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琴酒反问他。
“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很无趣,我不能肯定的说这个世界一定不会有让人长生不死的方法,但不论是在哪里,在那个世界,有些东西的规律是不能够被违背的,想要改变寿命,本身就是在与规则的力量抗衡,是注定会受到反噬,付出代价的。”
“组织的老大之前是怎么做的,我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去阻止他,对于他的劝诫也仅限于此。但——”
“不要妄图从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得罪一个帝国的首席魔法师的后果是他、是组织不能够承受的!”
赫尔伦黑金色的瞳孔诡异的在黑暗中亮起了明明暗暗的光,琴酒也看清了他脸上的神色——
呵,这倒是这家伙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赫尔伦总是一副笨笨的贪吃的模样,对谁都是一副插科打诨的态度,除了那次在香缇面前的“恐吓”,也仅仅只是佯装着吓吓她罢了。除此以外,赫尔伦几乎从来没有冷过脸。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时被爆炸波及到,他也是笑着看着众人的。
看样子,这家伙上次在实验室还是留了余地,只是出言警告组织以及组织背后的人罢了……
琴酒和那双泛着金的眼眸在黑暗中对视着,良久,轻笑一声——
“这句话,或许直接当着BOSS的面说效果会更好。”
琴酒难得的带着些许轻松随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赫尔伦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转过头不去看他。
烦死了,听不懂魔法师说话一样!
琴酒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如果不愿意,那不是更应该凑近看看,你口中违背规则的人,究竟会不会像你所说的那样……”
赫尔伦默默转过头来,侧着身子靠在坐垫上,长发贴着脸颊滑落,黑金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琴酒看——
琴酒:……
“你觉得怎么样?”
赫尔伦还是不说话,但琴酒看到了他眼底的松动——
“你接下来一年的伙食费,我包了。”
“可以!”
“……”
黑暗中,琴酒嗤笑了一声,算是解决了赫尔伦去实验员那里报道这个难题——
说实话,他可没有把握对付这家伙,连爆炸都不怕的家伙,还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魔法,他可不敢妄自托大,认为来硬的就能把他怎么样。
琴酒心情还算不错的点了一支烟,庆贺自己解决了这位“老大难”。
“……你直接给我打钱还是?”
琴酒夹烟的手一顿,片刻后,从大衣内衬里摸出来一张卡——
“随便花。”
“谢谢大哥!”
前面,本来还在轻松两位“大哥”过于核心的话题终于过去了的伏特加被赫尔伦这声大哥喊得“虎躯一震”——
不是?野格你好好的,喊谁大哥呢?那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啊!?
伏特加忧心自己的头号大哥小弟地位不保,后座,赫尔伦心满意足地将琴酒的卡收到了口袋中,琴酒对于这种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同样表示很满意——
只有伏特加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隔日,赫尔伦见到了组织回来的新实验员……
赫尔伦沉默地看着那个个子小小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在和茶发的女孩对视了片刻后,赫尔伦果断选择看向了琴酒——
“你们组织这么过分的吗?这还是小孩子吧???”
“野格,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父母本来就是组织的研究院,只是发生了意外死掉了而已。组织不养废物,她又刚好有这方面的天赋,组织合理的配置成员家属的问题啦。”
伏特加贴心的给赫尔伦解释着,换来赫尔伦充满鄙视的眼神……
伏特加:……对不起,我闭麦。
赫尔伦看向琴酒,琴酒此时刚好抽完手中的烟,一脚将烟头踩灭,向着赫尔伦走了过来——
“不用担心她别的,只要她按照组织的要求好好做研究,她不会有任何的事的。”
琴酒本意是想让赫尔伦不要太在意年龄,也不要因为这个小鬼而生起别的莫名的同情心,但意外的是,赫尔伦看上去依旧不是很满意——
琴酒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会喜欢小鬼的个性。
赫尔伦没有接琴酒的话,而是走到了女孩的面前,蹲下了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不要害怕,我用魔法给你做一件漂亮的小裙子吧。”
赫尔伦非常敏锐地注意到了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琴酒和伏特加,所以特意放缓了声音,尽量温柔的和她交流着——
尽管小女孩看上去还是很怕他。
但赫尔伦并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从自己的储物口袋里摸了两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
女孩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怯怯地问。
“这是星月的光辉,被储存在这个瓶子里,现在我要把他们变成丝线,给你做一件我们那里每个应该被祝福的孩子都会有的衣服——”
听到他说是星月的光辉,不只是女孩,就连琴酒和伏特加也止不住把视线放倒了赫尔伦的手中——
瓶子里点点闪烁的银光从瓶口飞跃而出,伏特加眼疾手快的关掉了办公室的灯——
本该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奇幻起来,原本不大的瓶子里竟如滔滔不绝一般,不断涌出星河般绚丽的物质,像液体又不是液体,是一种能够触碰到却又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