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沈芙也有些心疼他。
一个人如何能说得出,这世上只有一个相护之人?
除了那些死士......
傍晚时分,本在江府上的江容景和俟祈被急召入宫。
沈芙拿着属于祥玉公主的玉牌递交进宫,想要求见自己的母妃。
问问这被召入宫的起始来由。
这事很是奇怪,也很是突然。
却没想到那玉牌堪堪被退了回来。
拿着玉牌来到江府的公公很是恭敬。
俯首作揖行礼:“公主殿下,这些都是贵妃娘娘的意思。皇上急召,纵然是皇上身边的公公,也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芙沉默将玉牌拿了回来,随后叫着小茉小荷将人送了出去。
坐在屋子里的沈芙很是忧心,从她记事以来,只有那次,是为急召。
可此时......
“殿下!殿下......”
屋外传来了小茉的声音,只见她着急忙慌的拿着一纸书信跑了进来。
小茉如此很是奇怪,她平素便稳重,如今这样,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何事?小荷呢?”
用晚膳时小荷曾端来了一些饭菜,但沈芙那是忧心忡忡,一点儿也不能下咽,从那时到现在,她还未曾见过小荷去了何处。
“小荷她在厨房,为殿下烧了些热水。方才府外有人敲门,府中小厮来报。殿下,是颜姑娘。”
沈芙站起了身,如今颜星儿已是自己名义上的皇嫂,这样跑来江府,定然是有什么消息要告知于她。
“请她进来。另外叫管家去将小荷寻来。”
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小茉小荷,是她的两个心腹,如今要在自己的眼前才算心安。
“是。”
小茉还未去府外回禀,便见颜星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沈芙忙不迭提起裙角走出门外。
“殿下......”
“你来做什么?”
沈芙看她仍旧上次一样用面纱遮着自己的脸,可言语间尽是担心。
“皇上下旨,将二殿下、驸马还有家父下了诏狱。”
“什么?那俟祈哥哥呢?他不是与江容景一同进的宫吗?”沈芙觉得奇怪,不知发生了何事,江容景与皇兄一同下了狱。
先皇曾下旨,皇子犯了事不必入狱,流放以及发配边疆即可,如今又是犯了什么大的过错?
不,不是过错。这只不过是想要......
“听闻,跟在驸马身边的那位公子被打了三十大板,已经被抬回家了。”
如此,倒是俟祈哥哥还要更惨一些。
“颜姑娘,不必担心,本宫现在就进宫面圣,你......若是不嫌弃,便待在江府。如今颜家已无人,本宫不愿救皇兄之人全族尽灭。”
颜星儿愣住了,随即从怀兜中拿出了一块令牌。
“殿下,这是当时皇上赐颜家的令牌,希望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沈芙细细打量着她,轻笑一声:“不必,这令牌留着今后对你有用。”
说完便看向一旁的小茉。
她已经找到了小荷。
“殿下,小荷在后厨不知怎得晕倒了,现如今已被洒扫的侍女扶了下去。”
沈芙点了点头,嘱咐小茉道:“如今我要入宫,在这府上,一切事由颜姑娘拿主意,你从旁提点。若是有什么事,定要快马加鞭进宫告知于我。”
说着,她拿出了方才刚被退回来的玉牌,“拿此物入宫,便不会被人拿了错处。”
小茉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芙看向了颜星儿,只见她眉宇间竟有了些担忧地意味。
“殿下,马已经备好。”
管家前来禀报,沈芙回了屋中,将身上那些繁琐地饰物都一一摘下,只留了一支她从幼时便戴着地玉簪。
一身素色长袍在猎猎寒风中飞舞。
她在自己颈间围上了那件白色披风,却并不能为身体带来几分暖意。
提裙角翻身上马,肃整衣襟。
握紧缰绳地手已经慢慢被冻红。
她看着小茉,又看向江府,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等我回来。
随着长鞭落下,马匹撒腿往皇宫跑去。
雪簌簌落下,等沈芙驾马来到皇宫宫门口时,地上已积了一层雪。
宫门紧闭,已是夜深。
守卫地将士拿着长枪在宫门口站立。
见远处跑了一黑影立马便做战斗姿势。
“何人来此?”
声音中气十足,沈芙身形略微一颤,确实被吓了一跳。
“祥玉公主沈芙,求见皇上!”
“殿下,你怎来了此处?皇上已经下旨,今夜谁也不见。还请殿下先回吧。”
“祥玉公主沈芙,求见皇上!”
沈芙声音又放大几分,在这雪夜里,呼出的气变成白雾,眼睛中的寒光扫过每一个人。
侍卫们面面相觑,毕竟这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若是怠慢了日后也说不过去。
“你们在此地守着,我入宫禀明圣上。”
侍卫首领下达命令后便进入宫中,禀明守在仁和殿外的侍卫后便站在那儿等候命令。
仁和殿中静默着,无一人敢说话,全都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坐在主位上的人。
“臣有事要奏明皇上!”
侍卫统领来到了仁和殿中心殿宇,向站在殿宇外的公公禀报来。
“何事?”
“祥玉公主于宫门口求见。”
公公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随即小步跑进了殿宇中。
黎婉柔坐在皇上左下方。
于中间跪着的是沈蔚和江容景二人。
从诏狱中将两人提了出来,还要避着颜如均,已经很不容易。
“皇上,宫门外公主殿下求见。”
公公附身在沈青镧耳边说着。
殿中落针可闻,可况这本就没有故意要隐瞒的话语。
“什么?芙儿来了?我已经拒绝她一回,她怎如此顽固?”
黎婉柔焦急之色浮于面上。
本来跪着的江容景此刻站起了身,俯首,作揖。
“如今殿外大雪纷飞,夫人身子恐受不住。还请皇上将她放进宫来。”
“哼哼哼!如今她这样怕是害怕朕降罪于你!朕让你二人作何?跪着!还没下命令,你起来作甚?”
沈青镧瞪着眼看他,对他此行为很是不满。
“臣知错,臣现在就跪,还请皇上放臣的夫人入宫。”
说着,江容景直愣愣跪了下去,膝盖“咚”的一声将地砸地作响。
“你这是在同朕置气么?”沈青镧眯起了眼,他现在看江容景很是不爽。
先前荒唐,将沈芙赐婚于他。
如今倒是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倒是给个准话!思虑良久已经到了深夜,究竟想要怎么处罚?”黎婉柔不耐烦说道。
几人已经在这仁和殿待了许久,究竟何时才下决定?
“不如臣妾替您做主,若是想要保下沈祀文,那便刑罚沈蔚,将他流放。反正我的儿子,我自是相信他。只是皇上已经对不起江侯,就别让此事牵扯至容景。也别让芙儿伤心。”
“唉......”
沈青镧叹了声气。
“你为何总是这样冲动?朕还未说什么......”
“罢了,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话音刚落,殿外走近了刑罚司的人来,将沈蔚押了出去。
江容景则被下令亲自督刑。
五十大板,一次也不能少。
可现在这天气,寒凉至此,被打得血肉模糊后雪又落在伤口,使其溃烂不见好。
宫门口的沈芙见迟迟没有来人宣她觐见,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扬起长鞭挥舞下去。
马儿受惊往前冲去,侍卫来不及阻拦往两边躲着,想要回过头阻拦时,马已经冲进了宫门。
行至仁和殿前,沈芙才拽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哎呦!殿下,您怎如此啊!杂家正要出宫门宣旨呢!”
“公公,此事父皇如何决定?”
“皇上下了命令,二殿下处五十大板发配江南。”
“驸马爷......进行督刑之责。”
沈芙震惊,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要如此做决定。
难不成,父皇是决心要保沈祀文?
“行刑之地在何处?”
沈芙闭上了眼睛,重又睁开,因在外许久,她已经不住得颤抖起来。
太冷了......这个天若是行刑。
即便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就在刑罚司外。”
沈芙提起裙脚就往那边跑。
不远,单单绕过了一个宫门,又跑了一段距离便到了。
江容景念着板子数得声音响起。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音也想起来,还伴随着沈蔚的闷哼声。
“皇兄......”
沈芙连忙跑过去,披风被寒风吹起,直至她俯身在了沈蔚跟前。
“此事......芙儿你不必打听,皇兄无事。”
沈蔚气息已断断续续,他叮嘱道。
江容景目光紧紧跟随着沈芙,见她穿的如此单薄,走至刑罚司首领前。
“烦请您将我入宫那件狐裘拿来。”
首领顿时便会了意,虽现下几位正行刑,但公主殿下是万万不能耽搁。
不一会儿,那那暖和的的锦衣狐裘便被送来。
行刑已经结束,江容景拿起狐裘披在了沈芙身上。
她抬起了眼眸,一双眼睛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偏偏眼角处还有些泪珠挂着。
“不知父皇究竟是为何要惩罚皇兄?”
江容景将她拥进了怀中,轻声在耳边安慰:“无事,不过是去江南。芙儿,在府上要麻烦你收拾一些包袱,待被狱卒押送江南时,要受些苦楚了......”
沈芙点了点头,父皇如此,她是再也不要对父皇好了。
就留他一人在这都城中。
“驸马爷,跟我们走吧。”
狱卒前来接他们了。
可怜沈蔚受了伤还要再行前往狱中。
“这是一些伤药,帮皇兄涂上。你若是......哪里有伤,切记也要用。”沈芙吸了吸鼻子吩咐道。
如今鼻子也被冻得红红的了。
“好。”
沈芙又重新环上了江容景的腰。
江容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步步往后退着,直至跟狱卒消失在刑罚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