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月经过多番打听,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游商嘴里打听到了一种名叫木蓝的植物,但那种东西只有岭南那边才有,且现在已是冬日,早已错过了适合采摘制作的季节。
但她所寻找之物或许有的人家会留存有,毕竟这种东西还是很耐放的。
听到这话,潇湘月当即决定要前往岭南,杀生是不可能杀生的,她只杀自己所需要的,绝不乱杀无辜。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潇湘月当即收拾东西,为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做准备,首要解决的密室里的那个家伙。
潇湘月思索着是将他给杀了,还是杀了好呢,总归他也早已将来意交代了个清楚。
几日前。
潇湘月依照平常习惯给那名黑衣人端去一碗薄粥,许是三日没来了,仰躺着的人看起来分外苍白,双眼还布满了红血丝。
听到脚步声,那人顿时一脸惊恐的扯着嗓子求饶,看起来一副几近崩溃的模样。
“潇大小姐,我说,我什么都说,你能不能把那水桶拿下来,求求你了……”
黑衣人身上还是当初那身单薄的衣服,外头大雪纷飞,这密室本该滴水成冰,但潇湘月为了效果着想,特意引了些许暖流过来。
这不,没多久便崩溃了,潇湘月对此暗自咋舌,没想到这玩意还真跟传说中的那么好使。
还不等潇湘月开口询问,那人就已经将来意交代了个清楚,如她所想,果然是朗勾辛为了那能调动兵马的令牌而来。
除此之外潇湘月还得到了不少其他消息,例如朗勾辛平日里头都是伪装的,实际上是幽冥池的主子。
幽冥池,潇湘月有听莲雾山提起过,据说是杀手榜排名第二的门派,最为出名的便是那残忍至极的杀人手段。
再听到面前人连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要交代个干净时,潇湘月当即没了兴趣转身就走,想着总归这人还有力气,不然再放个两天再来收拾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潇湘月直接推门而出,只剩下那名黑衣人在不断的苦苦哀求。
“不行!”
秦家老大小异口同声。
在听到潇湘月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要去往蛮荒之地,他们直感觉不安全,当即轮番上前去劝潇湘月,希望她能打消了这个想法,总归现在赚到的银子也不少了,何必去冒那个险,一路上的土匪以及流寇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我已经决定好了,南方我是一定要去的。”
潇湘月目光坚定。
秦家众人又轮番上阵劝了又劝,依旧没能改变她的想法。
潇湘月将浮光坊的首饰出品要求一一告知了她们,随后又嘱咐了不少注意事项,这才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转身出了门。
“别哭了,又还没到分别的时候,我现在也只是出门买个东西,你们这样,搞得我像是得了绝症似的。”
将秦家人劝回去后,潇湘月去了张氏镖局。
刚一进门,负责日常事物的小厮便人出了潇湘月,以为是来找乾日大哥的,正要派人去喊,却被潇湘月给叫停下来。
“潇姑娘你这是……”
“不知道最近你们有货需要送到南方那边去吗?”
“有是有,但……”你问这个来做甚?
还不能小厮将话说完,乾日那粗犷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今日还挺冷的,小妹过来没冻着吧?”
见到潇湘月裹着披风手拿暖炉,‘瑟瑟发抖’的站着,乾日的眼神当即不对了,朝小厮的屁股上轻踹了一脚。
“还站着做甚?还不去拿点热茶过来,看把我妹子冻得。”
潇湘月对着乾日浅笑,跟着他来到了专门会客的房间。
“妹子你这几日过得怎么样?送过去的衣服还合身吗?前些两日有人送了鹿肉过来,一会妹子你带点回去吃……”
乾日看到潇湘月就感觉自己有说不完的话,既然认了妹子,那肯定得好好负责,话说她现在穿的还是太单薄了,自己要不再去给妹子做两身厚点的吧。
听着乾日那滔滔不绝的话,全是关心自己的,潇湘月非常感动,从荷包里头拿出了个样式精巧的香囊出来递给乾日。
“大哥,这是小妹自己搭配的香囊,里头除了一些安神的药材外,还放着几粒止血小药丸,我想着大哥你操心着镖局上下的事,晚上总有睡不好的时候,且干镖局的那有一帆风顺的就做了这个,手艺不精,还希望大哥不要嫌弃。”
精巧的八角玲珑球在潇湘月手中不大不小刚刚好,可被乾日拿起时,潇湘月这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点问题,应该做大一点的。
乾日双眼放光:“谢谢妹子,妹子你真好。”
见到他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潇湘月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像乾日询问起了最近镖局有没有需要南下的生意。
乾日一脸疑惑:“妹子,不是哥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们这行有规矩,行程跟货物是不能透露出去的,好好的妹子你怎么提起南方了?”
潇湘月想了想,便直接将要去南方找染料的事实告诉了乾大哥,并请求他帮忙保密。
“不行!且不说现在天寒地冻的路不好走,单此行路上的土匪就层出不穷,我们这些常年走镖的都不敢说万无一失,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去南方那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哎呀,乾大哥你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我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嘛,我知道你们这里武艺高强之人不在少数,我多请几个,问题就不大了,而且我也可以换成男装出行,这样就没人认出来了。”
潇湘月的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撒娇磨人的意味,以往乾日听到这声音无论什么要求都能给她答应了。
但这件事不同,潇湘月不明白走镖人的危险他这个做半个主子的还不知道么?
每年总有一些兄弟是一去不返的。
“不行,武艺再高也敌不过人多,且你身形终究是改变不了的,经验老道之人必能一眼看出……”
乾日苦口婆心的给潇湘月讲着其中的危险,见她任然坚定着要去往南方时,乾日百思不得其解,但最后都都有些认命了。
“那染料就这般重要,非得你亲自去?大不了我托他们带回来不就成了?”
潇湘月摇头,这染料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若不是上好的蓝靛,做出的效果定会大打折扣,且此物还是各大染坊的机密,注定是不可能轻易得到的。
潇湘月想自己亲自去寻找,再者现在的长安也不安全了,自从那杀手找上门来时,潇湘月就有了出去躲一阵的想法。
将他们瓮中捉鳖也罢,放任偷盗也好,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见潇湘月依旧一副坚定不移的神色,乾日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行吧行吧,我答应你了,但我有一个要求。”
潇湘月点头:“你说。”
“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
……
启程的日子很快便到了,潇湘月本想与莲雾山做个告别再走,但自从皇帝出行之后他便再无半点消息,也不知道是凉了还是其他。
最终,潇湘月给莲雾山一封信,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要离开且从密室那家伙得到的信息。
密室里的那家伙潇湘月再次拿着一碗薄粥下去时,人虽没死但却已经疯了,见他没了价值后,潇湘月果断送了他一程,并找来了乾大哥帮忙打扫。
“潇姑娘,你一定要小心啊,我们等你回来。”
“妹子,注意安全,这令牌给你,一些大城池没也有我们镖局的人,你带着这个进去可以向他们提任何要求,同等于半个主子。”
“好,谢谢大哥,谢谢秋娘,你们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别在外头待太久,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现在的潇湘月已经不再是平日里头的女子装扮,而是换成男装,头戴青莲小冠,身穿厚实大氅,面容精致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的贵公子。
与秦家人和乾大哥告别后,潇湘月就此开启了南下的旅程,虽说出门远行不能太过张扬,但乾日还是放心不下潇湘月。
不仅叫了马车,还让同一时间送货的兄弟们,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在不影响原本的行程上,帮忙照拂一下。
雪花还在往下落,马车在皑皑白雪上刻下两道清晰的车痕,吱呀呀的声音渐渐远去,思念声逐渐响亮。
陈秋娘回到房间,本想帮潇湘月整理一番,却不曾想看到莲雾山。
依旧是一身黑色衣裳的他,除了脸上略微有几分消瘦外,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潇姑娘去那了?”
见来人是陈秋娘,莲雾山有些意外,同时又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事一般,快速站了起来。
“姑娘去南方了,这是她留给你的。”
看到信件的那刻,莲雾山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滋味,本以为这次能与她好好告别,却不曾想还是来晚一步。
罢了,或许是他们有缘无分吧。
“多谢娘子,不知我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
“不要告诉潇湘月我来过。”
“为什么?姑娘她这些日子很担心你,你这么做对得起姑娘的关心吗?”
“是我不好,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不是么?”
陈秋娘本想拒绝,但不知怎地,到了嘴边的话竟硬生生的拐了个弯,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可怜落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