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严，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微信了，之后，我会删除拉黑掉你所有的联系方式，对不起。

对我来说，你当然是非常重要的朋友，只是，也仅此而已了。我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未曾喜欢过你，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只是我无比清楚的是，如果我们在一起之后，遇到任何困难，我可能还是会退缩和逃避。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很好，但是我没有为你奋斗下去的动力。

我特别难受，特别不解，委屈得无以复加。

但是就刚刚，就在刚刚，我准备给你写这段话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是什么意思。也或者人家没那个意思，但是对我来说，我给了这句话一个定义。

那就是，并不是你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自私地只想享受你的好，但是并不想陪你去面对未来的狂风暴雨。

在我的道德观念里，这种人无疑是卑劣可耻的，然而非常可笑的是，我对你的态度，似乎也不遑多让。如果我只是对未来有惧怕，只是缺乏勇气，那也许还好，只是我知道自己分明不是那样。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亦或者你根本不在意，认为我以后会对你日渐由依恋变为真正的爱情。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个多么顽固而自私又冷漠的人，与其日后怨怼，不如今天早点决断，至少场面也可以好看一些。

对不起，谢谢你。

不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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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大清早，梁思浩把困得滴里当啷的杜一涵接上车，直接往杜一涵说好的拍摄地点开去。她显然是熬了夜，直接放平了副驾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醒过来了，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丫头，你起床以后刷牙洗脸了没啊。”

“……”她呆滞地看着梁思浩，努力地回想。

“别想了，后座有个黑包看见了没，里面有洗漱用品，我出差的时候带的，都是一次性便携的。前面有个麦当劳，我进去买早点（早餐），你就去洗手间洗漱一下。你吃什么？”

杜一涵木呆呆的点点头，说了句随便。这种“电力不足”的状态，直到她在洗手间里洗漱完毕，才总算稍微解除了。

小梁哥永远是那么周到那么靠谱啊，她感叹。但是她没想到刚上车，接过了梁思浩递过来的纸袋，就发现更靠谱的事儿来了。

“哈哈，猪柳蛋！你还记得我爱吃猪柳蛋！”她掏出汉堡开心地剥开，大口咬了下去，顿时觉得活了过来。她又看向袋子里，简直开心坏了：“小梁哥，你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唉，我说你记性好吧，可是这粥、这薯饼、这图林根肠，可都是这几年才出的，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你这傻孩子，类似的食物你一直就爱吃啊。”他微笑着接过她加好糖奶拌匀又吹凉的咖啡，小口抿了一下，半奶、半糖，果然也是熟悉的味道。

杜一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始小口小口地享用早餐。

好久没和小梁哥这样独处过了。

杜一涵恍然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了她和尹瀚交往之前——不，是更久之前，是珊珊刚刚去世的那年，她高三，他考研，而大她一届刚刚考上名牌大学的梁珊珊却在这个时候狠心地在家吃了安眠药，割了腕。

她这离去的方式，一点余地都不留的狠绝样子，一点也不符合大家印象中的那个温柔可人的形象。

梁家上下全线崩溃，梁家妈妈几次哭到昏厥，梁思浩还哪顾得了认真备考，直接选择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的保研，申请材料一递，就直接请了个大假在家陪伴父母。不仅如此，他还去杜家求杜家二老把杜一涵先送到梁家住一阵，让父母能多少多一点支持。当然，他会负责起她的学业监督和辅导，绝对不让她高考受影响。还好杜家父母相当开明，不止把女儿送出去，还说大不了复读一年，总之不能让梁家自此就垮了。

杜一涵总是想，其实某种程度上，成绩好又长得漂亮，优秀得不行不行的梁珊珊，才是再寄爸妈想要的亲女儿吧。

那阵子，梁家的客厅堆满了她的复习资料——因为仅仅是她坐在餐桌前写作业，刷练习题，二老就可以得到些许安慰了。所以在房间里看书是绝不可能的，她甚至连晚自习都不能上，每天的正课一结束，梁思浩直接开车把她接回家，然后她就在三双炽热的眼睛注视下吃饭、做功课，一点鱼都没得摸，加上梁思浩也辅导的好，她的成绩突飞猛进，本来说就住一个月，倒是杜家父母不想她回来了，就说一直住着吧，最好高考完了再说。

到了寒假，她更是连补课都没去，班主任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现在家里有个单独辅导的大哥，可比在学校学习效率高得多了，所以也就痛快的批准了。她觉得这样也挺好，被小梁哥盯得死死的，脑子里全都是题目，她连伤心都没什么时间。想必小梁哥也是同样的心思，所以开足马力在给她辅导吧。

经常就连午饭时间，他也不会放过地说上几句。

“上午的数学模拟卷我刚看过了，做的还不错，虽然错误率没有显著降低，但是我看了一下错误类型，基本上知识点没有和之前重复的，也没再出现计算错误，说明你的错题本整理的不错，也细心了，这就进步很大了。所以这个礼拜的目标就是继续巩固，缩小盲区，下礼拜要开始提做题速度了。”

“好。”她马上放下筷子，掏出随身带的日程本，乖乖地记下梁思浩说的话，以便晚上做周计划——这倒霉玩意还有那个什么错题本，都是梁思浩要求的，被他管着，向来散漫的她可是吃足了苦头。“干爸干妈今天是不是就住外面不回来了？”这两天梁妈的状态似乎又不是很好，所以梁爸带她出去泡温泉散心，本来说四个人都过去，偏偏因为自己上周的成绩一塌糊涂，所以小梁哥罚她在家学习，二老怎么求情也没用。

“嗯，那么远，肯定要住一晚。你累不累？一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午睡一下？”看一向古灵精怪的杜一涵现在安静又乖巧的样子，他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现在除了帮她辅导，他又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来排解失去珊珊的痛苦。

再说这丫头的成绩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小梁哥你就是总吃完就睡才会这么胖的。

她当然不会把此时的心里话说出来，轻轻点了点头。想拿起筷子，又觉得没什么胃口。索性就在那坐着发呆。

这丫头最近瘦了好多啊。

梁思浩在心里暗暗叹气。“吃不下就先回房间休息吧，一会我让张阿姨给你准备点心，下午做功课的时候再吃。”

“嗯嗯。”她随手抓起日程本，了无生气地往楼上走的样子，又让梁思浩在心里叹了好几次气，他一探身，把她吃剩一半的饭碗拿过来扒拉到自己碗里，一边看着手机里同学发的消息，一边呼哧呼哧的囫囵吃着，脑子里那种木木的感觉，似乎还未离去。

“小浩，你吃完了就回屋里躺会儿，别在这儿打瞌睡。”保姆张阿姨的声音将他惊醒，他恍然抬头，从落地窗外射进来的明晃晃的阳光让他又恍惚了一会儿，他才从餐桌边站起，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上二楼。

路过梁珊珊房间的时候，他又恍惚了。

珊珊那丫头，就在这个房间里，在她最喜欢的那个窗边浴缸里……他没有亲眼见到她睡在深红玫瑰花液中的样子，他是多么庆幸那可怕的一幕没有让他们任何一个亲人看到，他多感谢第一时间发现的保姆赵阿姨硬撑着给他们打电话以后马上报了警才昏倒，家人到家的时候珊珊已经被带离现场，他当时只能傻呆呆地看着那一池空无一物的红艳艳的液体，不知所措。

不受控制一般，他推开了门，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床上。

“11？”她没有醒，他带上门，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这丫头怎么睡在这里呢？虽然以前她来梁家，没住过一天客房，全是跟珊珊一起睡她的大公主床，但是珊珊毕竟是在这里没的，所以现在还是单独给她安排了客房。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会跑到这边来午睡。

这是……哭了吗？

他凑近那个小小的身躯，看到她软嫩的脸颊上有两道浅浅的反光。

强留她在这里，真的好吗？

梁思浩痛恨自己的自私，但是此时他似乎又别无选择。因为不止是父母，就连他，也撑得好艰难，如果没有11在这里帮他们擦泪，随时任他们拥抱，恐怕他们一家三口早就不行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想感受此刻的真实，却不慎碰到了她半枕住的一个本子。他轻轻抽出，以为是新的什么错题本之类的就随手翻开了，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