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带来的代喝已经被支出去了,包房里只剩下沈霁风的人。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就连陪着李老板喝多了的沈霁风,都忍不住表情变得凝重。
沈霁风的惊讶有二。
第一,谢尧今天就说过案子跟十六中校长有关系,又让他给说准了。
第二,生意场上这些风月事很常见,但大多数老板涉/黄都是找心甘情愿挣这个钱的人,顶多玩一玩强迫play,真的把良家的女孩子骗来的并不多,更不要说骗的还是未成年。
但李老板这会儿已经彻底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嘴里还在嚷嚷着十六中的小姑娘嫩,在学校建立起的公平公正的世界观一下被冲破的模样特别好玩。
听得人眉头一皱。
谢尧早早就打开了录音笔,记录下了这位李老板的酒后真言。
不光是他,从插手调查这个案子开始,他去探访过的每一个人,在对话之前都打开了录音笔。
这些录音虽然难作为证据,但交给警方能给警方提供思路,发到网上也能形成舆论压迫。
谢尧接着说:“知道李老板喜欢,弄来的都是播音社的小姑娘,个顶个的漂亮!”
李老板嘿嘿笑着,“播音社……播音社,十六中的播音社,好玩!水灵!尤其是那个欣……什么欣?”
谢尧连忙接上,“许可欣。”
“对!许可欣!”李老板激动地说:“那小丫头,是真有意思啊!那么多人一起上,还能承受得住!还没死!”
“不过可惜了,最后也没了。许可欣……她真的是我玩的最高兴的一次!”
“啪——!”
谢尧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耳光抽过去。他这一下蓄满了力气,直接把李老板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沈霁风和陈正生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是他们第二回看到谢尧发疯,还是无法习惯。
重力道的嘴巴子并没有让李老板清醒,反而让他脑袋更晕,眼冒金星,脑子更不清醒。
他一不清醒,胡话说的就更多了。嘴里翻来覆去全都是十六中的女学生有多好,再没传递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谢尧冷静了一下,把人拽了起来,泼了一杯冷酒。李老板一个激灵,看起来似乎清醒了一点,但离恢复神智还差得远。
他话还没问完,还不能让这个渣滓昏死过去。
说了这么多,谢尧也有了一些猜测,他根据自己的猜测继续引导。
“不过李老板,平时你们都是去十六中挑,这回都把人给您带到这儿来了,您会不会不习惯?”
李老板想了想,吐了口气出来,又展开笑容,“没事儿!虽然去学校挑才有感觉,但一群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站在包间里面,也别有一番滋味。”
猜测被印证了,谢尧一点都笑不出来。
十六中,一个市重点高中,应该是为社会输送人才的神圣之地,竟然成了为这些大老板孕育玩物的地方。
就许可欣的经历来说,播音社并不是只有对播音主持这个专业有兴趣的人可以参加,是学校强制挑选长得好看的女学生进入。
就算你对播音主持感兴趣,你长得不好看,也不让你进。就算你对播音主持不感兴趣,你长得好看,学校也会想方设法把你弄进去。
而且作为一个公立学校,十六中里家境普通的学生更多。
在巨大的资本面前,这些还没成年的孩子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稍微一威胁,他们只能妥协。
李老板自己也承认了,虽然在学校里直接挑人会更有感觉,但一群穿着校服的女孩儿站在灯红酒绿的包房里也别有一番滋味。
也就是说,这些资本家大老板,他们以前经常明晃晃地进入学校,挑选陪他们睡觉的女学生。
光是想想,谢尧就觉得手脚发冷,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给面前烂醉的男人一拳头。
她们都还没成年啊!那些把考大学当成人生大事,满脑子只有学习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谢尧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这回陈校长可是把播音社的女学生都叫来了,您打算怎么感谢他?”
李老板磨蹭半天,才回答:“就、就跟之前一样呗!给钱,给资源,他们学校的楼又能翻新了。额……再、再招一批高材生,给他们当老师,明年全市排名,又能往上提一提了。”
谢尧越听,脸色越难看。
所以这就是一个隐藏在学校里的色/情产业链!
十六中校长知道这些大老板喜欢没成年的学生,所以就把所有漂亮的女学生都集中在学校的播音社,供这些大老板挑选。
不出意外,播音社里应该没有家庭条件好的,穷学生稍微吓一吓就会乖乖听话了。
最后一个问题,谢尧忍着怒气问:“今天晚上过去的话,还是那个领班值班,他知道您爱喝什么酒,好酒都给你藏着呢。”
李老板迷迷糊糊,“领班……对,领班。”
他念叨半天,脑海中终于闪过一个画面,“那个领班,爱管闲事,死得好!一个乡下来打工的,还、还敢管我们的事!那句话叫、叫什么?天堂有路不走,非要往地狱闯。”
谢尧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死?领班死了?可是我今天才看见他。”
李老板问完,眯起来的眼睛瞪大了几分,“嗯?你看见他了?你、你见鬼了吧!”
“真的看见了,我还跟他说话了呢。”谢尧死死盯着李老板看,“李老板,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李老板使劲儿一摆手,“他死了!”
“李老板真爱开玩笑,你怎么确定?难不成是您亲手杀了他?”
李老板语气轻蔑,“杀那么个小啰喽,还需要我亲自动手?我一声命令!多得是人想给我卖命!”
至于到明珠会所领班的死亡,到现在也很明朗了。
人不是李老板杀的,但这些参与十六中色/情产业链的人都是知情人。
直接凶手,就是他们手下的人。
李老板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要女学生,谢尧怕自己忍不住动手,直接把人丢在了椅子上。
他用的力气大,椅子两边又没个扶手,李老板一下摔到了地上,脸贴地的那种,看着都疼。
不过他喝得多,鼻子都摔流血了,也没醒过来,还在想着女学生。
沈霁风听着这炸裂的消息,也清醒了一点。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问谢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揪出来。”
谢尧顿了顿,又说:“如果揪不出来,先把他们处置了也是好的。”
从接触这个案子开始,谢尧表现的一直都非常自信。
谁是凶手,谁不是凶手,谁有嫌疑,该去找谁问话,他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感觉。
唯独在说揪出背后的势力的时候,他失了底气。
恶势力容易揪,保护伞却远没那么容易揪出来。
如果是随便一点证据就能抓住真正的幕后人,他上辈子也不用为此牺牲了。
沈霁风察觉到他的不自信,难得宽慰道:“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
谢尧没有说话,但沈霁风的话似乎给了他反向的鼓励,他的颓废扫清了不少,将录音装置收好。
“光有这些录音还不能定罪,我先把这些交给警察,他们人多,可以更快找到证据。”
“至于背后的势力……我还是想继续找。但眼下还是要先解决了许可欣的案子,不然可能连这些底层的老板都抓不住。”
时间紧,谢尧说完,便直奔本市刑警支队。
进去以后,他表情严肃的跟值班人员说:“我这里有许可欣案的重要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