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换上比较轻便的秋装。
或许是时间不赶巧,刚来到昆士兰州,他们就赶上了几年不遇的大暴雨,东部海岸发布暴雨预警,大堡礁暂时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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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今天澳大利亚的东海岸狂风大作,雷鸣电闪,窗外的雨不停的从天上向下倾泻。索性帐篷里的房间都布下了隔音咒,将外面的喧嚣都隔绝。
西弗勒斯·斯内普沉浸在梦之女神的怀抱里,恍惚间仿佛闻到了海水的湿咸,他刹时惊醒了。
他的床边坐了一个人。
西弗勒斯瞬间抓起魔杖抵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床幔和窗边的窗帘一起被拉开。
雨夜之下忽然炸响的闪电,让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灵魂和他的视线同时认出了坐在他床边的人。
塞利尼·塔洛斯。
西弗勒斯松了口气,他的魔杖转而点亮了旁边的挂灯,温暖灯光映出了她的身体。
塞利尼·塔洛斯长长的卷发湿透了,像蔓延开来的海藻一绺一绺的贴在她的身上。头发上的水洇湿了她穿着海青色的长袖棉裙,那是她晚餐时换的家居服。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塞利尼脸色苍白,神情茫然的坐在那里,脚上还没有穿鞋,她看起来像是刚刚从海里爬上陆地的海妖。
阴冷、潮湿、神色茫然、像鬼魅一样出现,还带着风雨和酒水的味道。
酒水?
是朗姆酒的味道,几天前他们还用这种酒做了甜品,他记得这个味道,很相似。
点亮的灯光仿佛打破了塞利尼与外界的壳,她有些恍惚的把视线移向西弗勒斯,语气轻飘飘的,“先生,是我吵醒你了吗?”
“你没有吵到我,是暴风雨所带来的雨夜幽灵吵醒了我。”西弗勒斯·斯内普把魔杖重新放回枕头边,然后拢了拢身上有些散开的睡袍领口。“我梦见她从窗户爬进来,坐在我的床边,然后我醒了。”
“是吗?雨夜幽灵?你做噩梦了。”塞利尼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显得有些呆呆傻傻,她又把自己藏回了“壳”里。
“啊呵,”西弗勒斯·斯内普发出一些无奈的音节,他掀开被子,牵着塞利尼的手走出床边,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凉。
“或许是吧。”
而塞利尼·塔洛斯则像被牵住的玩具小狗一样,乖乖的顺着西弗勒斯动作往前走。
松软的地毯可以吸收所有走在上面发出的声音,西弗勒斯·斯内普将卧室所有灯和烛台点亮,拉上窗户旁的厚重窗帘隔绝了怖吓的暴雨和闪电。
鎏金嵌银的实木家具、清新淡雅的壁纸、古典主义风格的油画、棉花和金丝编织的华丽挂毯,昏黄与明黄色的灯光。进入秋季,风格更换后的卧室家具和灯光,在这一刻构成了温暖无害的巢穴。
西弗勒斯·斯内普近乎是半牵半扶的将塞利尼引到了梳妆台前的软椅上,她依旧是一副灵魂出窍、大脑封闭的状态。
斯内普无奈的叹气,转身打开卧室的暗门,走到隔壁的衣帽间,从储物柜子里取出几条新的魔法烘干毛巾和浴巾。
浴巾包裹在塞利尼·塔洛斯的身上,一条毛巾搭在头上慢慢的给她擦干头发,还有一条用魔法操纵着给塞利尼擦脚,剩下的变形成软鞋给她穿上。
西弗勒斯沉默的为塞利尼处理身上的狼籍,如同在照顾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至于一杯热茶?西弗勒斯担心塞利尼没喝到嘴里,反而倒到了身上。
等到湿漉漉的长发全部擦干,象牙梳子梳通头发,柔软的浴巾让身体不再冰冷时,塞利尼·塔洛斯从中空洞中醒来。
“我闻到了朗姆酒的味道,利米。难道今天下午的实验不顺利吗?还是附近有相当不错的酒馆?”西弗勒斯的手从镜中狼狈少女的发顶轻轻抚摸至发尾,他的声音和眼睛都很冷静。
严格来说,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快一年了,西弗勒斯当然察觉到塞利尼对酒精的热爱欲发旺盛。
哪怕她以前在霍格沃兹上学时滴酒不沾,也不妨碍她现在背着他们成了半个小酒鬼。
他只是在想:他到底要如何对待塞利尼?是管严一点、告诉她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喝酒;还是管松一点、对她少一点约束放纵她?
西弗勒斯觉得自己或许做不成一个开明温和的老师(或者前辈),他曾经隐藏起来的控制欲在今晚几乎要和暴雨一起倾泻而出。
因为他无论如何想,都觉得塞利尼·塔洛斯她不应该一个人出去。如此大的暴风雨、还淋着雨回来、喝了这么多朗姆酒。
西弗勒斯的眼神在银亮的镜子里暗深下去,她明明可以叫他一起,她明明说过他们绝对不会分开。
他厌恶一无所知的收拾狼藉,讨厌被欺骗和隐瞒。
“如果你真的很想喝酒,下次可以叫上我一起去吗?”西弗勒斯的手搭在了塞利尼的肩膀上,停止了对她的肢体安抚,他觉得她现在可能不需要这些。
差不多清醒过来的塞利尼·塔洛斯把身体窝屈在椅子上,脸向后藏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怀里,像一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鸵鸟,沉默在他们中间横行。
“你说呢,利米?”西弗勒斯的手隔着头发轻轻按压藏在怀里的塞利尼的脖颈处,以一种半强迫的方式让她把头抬了起来。
塞利尼·塔洛斯下意识的躲避西弗勒斯的目光,她不习惯被人如此强势的对待,尤其这个人是一直被她强势对待的西弗勒斯。
控制欲和主导权在今夜颠倒。
“不要沉默。”
良久,塞利尼·塔洛斯低哑的声音响起,“我……梦到母亲了。”
片刻后,控制颈部的手掌出现了松动,塞利尼给出了一个试卷外的答案。而这个答案,西弗勒斯·斯内普恰好无法判定错误。
“朗姆酒……喝的多少度?”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手撑在塞利尼的后脑,托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把自己藏起来。
“35度。”塞利尼眨了下眼,面不改色心不跳。
“撒谎。到底喝的多少度?”西弗勒斯直视着塞利尼,眼神没有任何变动。原本合拢的手掌五指展开,向上没入塞利尼的黑发中,现在她整个后脑勺都在西弗勒斯的手中,被他控制。
“那大概是……40度吧。”塞利尼把目光投向一边软凳上的莫里斯绣纹,她这下真的不敢看西弗勒斯的脸色了。
“呵呵,塞利尼·塔洛斯小姐。你现在17岁,40度的朗姆酒足以把你的胃烧穿,把你的脑子搅得稀碎。你难道不疼吗?”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开始走入成年的身体和面容带来了曾经的严肃和压迫。
“西弗……我喝了醒酒药剂,还喝了热汤,而且我没发什么酒疯。”塞利尼出自一种本能的直觉,想要为自己辩护,尽量申请“无罪释放”。
当她意识到自己酒精摄入量逐渐增加时,她的实验室和卧室就常备了各种醒酒和解酒药品。刚刚进入西弗勒斯的卧室前她还喝了一支。
而“法官大人”则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犯人,轻薄的上唇掀起,发出哧笑,“难道我需要夸你吗?‘狄俄尼索斯’阁下。”
“不用了,谢谢。”塞利尼·塔洛斯终于把头从西弗勒斯的手里挣开,重新藏入他的怀里,她已经不敢抬头了。
这时墙壁上的时钟走过凌晨四点,时针转过三分之一个表盘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先生,西弗勒斯,我向你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塞利尼·塔洛斯抬头看着西弗勒斯,她的身体从椅子里直起来,拢着浴巾的手松开,去握西弗勒斯的手臂。“梅林见证这个诺言。”她说的情真意切,信誓旦旦。
“塞利尼,我从来都不需要这个,我只需要你的安全。因为……”西弗勒斯闻言有些无奈,他放软了声音,反手握住了塞利尼的小臂,顺着她的动作将她从软椅带了下来,他停顿了一下,“因为我的生命同样牵系于你,你答应过我的。”
塞利尼·塔洛斯怔然着看向他,而后露出笑容,轻声道,“我会的。”
“等等。”
就在西弗勒斯·斯内普准备将塞利尼送回卧室时,他把沙发旁边立体衣架上的斗篷取了下来。宽大温暖的魔法斗篷披在塞利尼的肩上时,可以将她的脚都拢在里面。
西弗勒斯仔细的将斗篷扣子扣好,保证她不会有任何受冷的可能性。
“走吧,我送你回去。”西弗勒斯牵着塞利尼的手准备往外走。
“哈呵,不用了,西弗。只是一条走廊而已,我向你保证,我马上回去。你不用送我,你去睡觉吧。”塞利尼立刻露出俏皮的笑,她轻轻推着西弗勒斯,要把他推进屋里不准他出来。
“如果不能亲眼看着你进入房间,那我今晚将不得安眠,你说呢?雨夜幽灵小姐。”西弗勒斯倚在二道门的门框旁,双臂抱于胸前,拉长的语调慢慢的,眼中含笑、意有所指。
“你站在门口看着我回去就好了。拜托了,西弗,不用过来。”塞利尼·塔洛斯一点都不尴尬了,毕竟她今天晚上,确实差点让西弗勒斯提前过了万圣节。
她的双手攀在他的手臂上,放低姿态和语气,“因为我明天不想做饭,你要早起。”
“……当然,回去吧。”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去睡觉。
“晚安,西弗勒斯。”塞利尼·塔洛斯往前一步,轻轻的抱了抱他,
“晚安。”西弗勒斯·斯内普摸了摸她的头发,蓬松且顺滑。
塞利尼拢了拢斗篷,转身就走入长长的走廊回到东侧她的卧室。
塞利尼·塔洛斯回到卧室后将门锁了起来,走进二道门后的小客厅。玻璃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瓶开了木塞子、喝了一半的朗姆酒。
这就是她不久之前从外面回来时,带回来的没有喝完的朗姆酒,在海岸附近的一个小港口村镇上买的。以前这里的人大多依靠贩运、渔业和酒业为生,这里卖的黑朗姆酒是英国皇家海军、水手、海盗和渔夫的生命之水。
它由焦糖糖蜜发酵蒸馏而得的酒液里,混淆着蔗糖、橡木桶和海洋的味道。装进橄榄绿的玻璃瓶,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
“你还好吗?塞利尼。”塞德鲁斯从桌面上一弹而起,金币围着塞利尼转了一圈。
“我还好,严格来说,相当不错。”塞利尼解开身上的斗篷披风放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然后把自己扔在了长沙发上。她几乎是顺手的想要去拿桌上的黑朗姆酒,摸到它粗糙的玻璃瓶身时,又放开了手,选择把瓶塞塞进去。
“你和他说了什么吗?”金币弹跳到酒瓶上,把木塞向下挤进去了一点。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塞利尼有些无力的搽了下脸,就像是无法解决家庭危机的无能丈夫。
“你真的不告诉他吗?明明你们一起更好,而且一开始你不就是打算把我介绍给他们吗?他们是你最亲近的人啊。”塞德鲁斯操纵着金币从酒瓶上蹦到桌子上,再弹到沙发靠背上。他无法理解面前这个坚持一个人做完所有事的女孩,明明那个男人他们是共犯。
“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莱狄斯,我们经常一起。你们同样很亲密呀。”
“就是因为太亲近,所以才不能告诉他。塞德鲁斯,在这方面你明明比我更清楚,你们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塞利尼·塔洛斯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神情和声音都十分冷静坚定,这近乎可以说是一种冷漠。
“逆转生死这样的禁忌从头到尾都出自我的意志,我不要、也不能将他们再牵扯进来。我不会让西弗勒斯的灵魂被困束、被折磨。”
“那你呢?你怎么办?”塞德鲁斯被塞利尼·塔洛斯刻薄的话噎到了,连反问都变得犹豫起来。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半途而废和回头是岸的说法。”塞利尼·塔洛斯将酒瓶放到旁边的储物柜上,把沙发上的斗篷重新挂了起来。“这是你告诉我的。”
“随你的愿,我一直都说不过你。”塞德鲁斯叹了口气,准备把自己弹回东侧实验室里去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谢谢你的书和海底秘藏,真的帮大忙了。”塞利尼·塔洛斯为塞德鲁斯开门前,无比诚恳的向他道谢。
“那不单是我的,那是曾经和我们有相同目标的人的……要谢就谢你自己吧。”金币在大门把手上蹦了两下,顺着敞开的门缝溜了出去,贴着墙角慢慢的飞回了东侧实验室。
“是的,谢自己。”塞利尼·塔洛斯看着重新关上的卧室大门,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