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你并没有将罪证交给安国侯,不是吗?”
“!?”沈锦惊鄂仰起头看他。
“殿下,你……是如何知晓的?”
不错,那晚临睡前,沈锦终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将誊抄好的罪证毁尸灭迹,转而伪造了一份假罪证,与真的那份大致相同,但关键点却被她悉数篡改,短时间内,还是能用来瞒过她叔父。
但她终究是动过将真正的证据交与叔父换得母亲安虞的想法,心里还是会有所羞愧。
陆牧玄不知觉抬起手,掩着唇轻咳一声,“咳,那封送出去的信,孤看过。”
语毕,陆牧玄淡漠的眸底略过一丝紧张,衣袖下手指蜷曲。
她,会不会因此而恼了他?
沈锦沉默了片刻,随后蹙起双眉沉思。
她不言语,他的心就越发不安,害怕她是气得不愿与自己言语,心下一急。
“唔~”
沈锦恍神的功夫,她已经被陆牧玄牢牢抱在怀里,遒劲有力的胳膊锢得她身体发疼,她忍不住想去挣脱开。
“锦儿,孤错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孤身边。”
沈锦挣扎到一半的身体顿住,他,他在说什么?
“殿下,你在说什么?”
陆牧玄不讲道理的把她抱在怀里,就怕一松手,人就会从他身边逃离。
“锦儿,你记住,此生定要永远陪在孤身边,不能有离开的想法,不然……”
到那时,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陆牧玄墨色的瞳孔深处酝酿出一阵疯狂,眨眼间就被他遮掩下去。
“疼”沈锦瞥眉,被他不断收紧的手臂弄疼了。
陆牧玄这才如梦初醒般将人松开,垂下眸来,眼神认真的看着她,承诺道。
“看了你的信件是孤不对,孤向你保证以后你不愿的事,孤绝不强求于你。”
“信件的事,我没有责怪殿下。”沈锦摇头叹气。
那时,陆牧玄没有将她当作奸细关起来已是难得,何况那信件也是她从他那处取得,他就算看了也无甚大事。
“殿下,你之前既已取得证据,又何苦来匀洲一趟呢?”
沈锦不明白,他既已拿到扳倒叔父的证据,何不在京城时就将这一切呈与圣上处置,何必千里迢迢来到匀洲。
陆牧玄没回答沈锦的话,而是紧盯着她的脸色瞧,想确保她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
“锦儿当真不在意了?”
“……嗯,难道殿下希望我生气?”
沈锦没想到他还在担忧方才的事,暖流淌过心间,在乎你的人才会时刻在意你的情绪。
不过这也让沈锦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莞尔一笑,眼眸亮亮道。
“不。”陆牧玄抬手抚了抚她身后乌黑的秀发,“孤希望你永远欢喜。”
“……”沈锦抿唇笑。
“这几日留在府中不可出门,若是想外出就来寻孤,嗯?”
话回正题,陆牧玄叮嘱她。
“为何?”沈锦的摇头充满了疑惑不解。
“风平浪静不过是表面,刘知州也该有所行动了。”
陆牧玄并未直接点明,但却让沈锦后背一凉,那日临江楼突发的大火还历历在目。
“殿下务必要小心行事。”
沈锦就算有心想帮忙,陆牧玄也不会允许她去涉险,因此她能做的就是让他放心,无后顾之忧放手去做。
“凭他还伤不到孤”陆牧玄眼神坚定桀骜,“锦儿安心等候,待处理完匀洲之事,回程时孤带你赏这江南山水美景。”
他们来时匆忙且危机四伏,沿途的风景就如过眼云烟,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享受。
听完他掷地有声的话,沈锦因担忧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松下来不少。
又过去几日。
这几日里,沈锦按照陆牧玄嘱咐的那般从未出过府,但也不觉无聊,贺晔养伤期间总爱来叨扰她,也不进屋,就在院中与她闲聊,下棋,转眼半日就过去了。
与他们的闲暇时光不同,陆牧玄自脚上的伤好了大半后,就每日早出晚归。
两人虽同榻而眠,可沈锦醒时他早已离开,也就在夜晚归来时,两人才能说上几句话。
“失宠了?”石桌对面,贺晔挑眉瞧她手执棋子久久不见动作,出言猜测道。
“闭嘴。”沈锦横他一眼,将棋子落在盘上。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知他就是不着调的人,沈锦与她言语间也没了客气,随性而言。
贺晔耸耸肩,没有就没有呗,他吃掉她的白子,无意问了句。
“这几日,陆牧玄早出晚归忙什么呢?”
也得亏那人早出晚归顾不到他,贺晔才有机会每日来寻沈锦打发空闲。
沈锦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问了个她十分好奇的问题,“你与殿下相识?”
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沈锦察觉到了陆牧玄对待贺晔的不同,将他绑回来除去不让他离开外,并不拘束他的自由。
“你怎么不去问他?”贺晔哼笑,抬眸看她。
“……”沈锦面色有点不自在,眼神闪躲,“你爱说不说。”
他以为她没问过吗?
就在昨夜,沈锦就以同样的问题询问过陆牧玄,可男人眼眸一暗,不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
陆牧玄突然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随后压低身子附在她耳廓,哑声道:“听说最近你和他走得很近?”
沈锦微微一楞,似是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还傻傻的回了他一句,“不,不行吗?”
“呵”陆牧玄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笑了,落在她脸侧的大掌慢慢往下移,挪至腰间,随后他指尖稍动,轻捏了下她腰肢的软肉。
嗓音嘶哑,“小没良心的。”
若不是怕她在府里憋闷,他怎么可能容忍贺晔接近她。
“嗯~”沈锦控制不住口中溢出声音,反应过来后,她脸色爆红。
思绪回笼,沈锦没脸再去回忆昨夜,摸摸脸蛋,好像又有了热意往上爬的趋势。
“你脸红什么?”贺晔莫名其妙看着沈锦慢慢泛红的脸色,奇怪嘀咕了句,“今日这天也不热啊。”
“对了,如果你想知道本公子与陆牧玄关系的话,答应本公子一个要求怎么样?”
贺晔竖起一根手指。
“无聊。”沈锦朝他翻白眼,好奇归好奇,她才不会为此答应他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哼,还挺聪明啊,这都不上当。”
贺晔摊手。
“那我也没办法喽,只能告诉你,我和他不是相识,只是认识罢了。”
认识不是相识,沈锦暗暗在心里琢磨了下这两个词,那他究竟是敌是友呢?
“别猜了,猜你也猜不到。”
贺晔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
“话说,你真的不考虑和本公子走吗?”
“……不考虑。”
“啧,与那已娶妻的太子不同,本公子可是两袖清风,内宅干净得不行哦。”
“本公子身心干净,洁身自好,这笔买卖包你不亏。”
沈锦还是第一次见这般脸皮厚实的人,听不得他贬低太子衬托自己,正想开口怼回去。
“什么买卖不亏?孤倒想来听听。”
陆牧玄低沉浑厚的嗓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沈锦心下一喜,起身转头。
“殿下。”
“嗯。”陆牧玄看向她时表情有一瞬的柔和,微微颔首握住她的手,按着她肩坐下,而他则落座在她之前的位置,与贺晔相对而坐。
“大忙人总算得空了?”贺晔挑眉,摸摸下巴眼神不太正经地看向沈锦。
“再不来,我可就要将这小美人拐跑了呢。”
“痴心妄想。”陆牧玄淡淡吐出几字,睥睨天下般冰冷的眼神不带表情扫他一眼。
周围的氛围冷了不少,贺晔瞧陆牧玄居然因他一句话而动了怒,不由更觉有趣。
看来这姑娘在陆牧玄心里地位不低?
贺晔挑眉:“谈谈?”
陆牧玄没看他,而是侧头看了眼沈锦,“等孤回来。”
话落,陆牧玄才起身大步流星离开,贺晔耸耸肩,认命跟上去。
假山后,陆牧玄停住脚步转身,“就在此处谈吧。”
贺晔点点头,问,“什么时候放本公子离开?”
贺晔早看穿这府里到处都是陆牧玄安插的人,比之皇宫的重兵把守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懒得费那力气去折腾,直接来找陆牧玄谈条件。
果不其然,陆牧玄开口就是,“那就要看你有多少诚意。”
“不跟你绕圈子,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东国安插在北国的暗桩位置,以及人员名单。”
“!狮子大开口啊,陆牧玄你”
“你可以考虑一下。”
陆牧玄摆明了他不会改变主意,只能贺晔自己想通。
“好。”贺晔咬牙,手指着他,“陆牧玄你够狠,你最好祈祷以后别落在我手里。”
“承认。”陆牧玄睨了眼他,事既已谈好,他也没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抬脚离开。
“砰!”瞧着陆牧玄走远,贺晔气得一拳捶在假山上,顷刻间,他的手背渗出血迹。
“殿下,你回来了?”
沈锦起身,往他身后看了眼,贺晔没跟过来。
“看什么呢?”陆牧玄走近挡住她的视线,把人往屋里带,“陪孤睡一觉。”
“!?”沈锦瞪大眼。
现在还是白日呢,这不……不太合适吧?
“别胡思乱想。”陆牧玄胡乱揉了把她的脑袋,“这几日不是都陪孤睡的吗,不愿意?”
“呼~”沈锦松口气,就单纯睡觉啊,还好还好。
“怎么瞧着锦儿有点失落?”
屋内,陆牧玄解开外衣挂在架子上,边解里衣的系带边朝她走去。
“不失落,不失落。”沈锦忙不迭笑着摇摇头。
“嗯。”陆牧玄来到她面前,系带散落,大片的古铜色肌肤映入沈锦眼帘,宽肩窄腰,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往里咽了口口水。
“呵”陆牧玄轻笑一声,抬手搭在她的肩头,往下脱她的外袍。
“孤可是有点失落呢,锦儿,你说该如何?”
“等等”沈锦急忙环住胳膊抱在胸前,小心翼翼抬头看陆牧玄,道:“殿下,不是说就单纯睡觉的吗?”
那这怎么还脱起衣服来了?
“嗯,难道锦儿想合衣而睡?”
陆牧玄上下扫了眼她紧紧捂住,外袍也才脱到一半的模样。
“哦,我自己来就好。”沈锦往后推了几步,低头自己去脱外袍。
想了想,她还是抬起头,指了指男人衣衫不整半裸着的身子。
“殿下这也不必……脱光吧?”
脑海里一晃而过坚硬如铁的紧实胸肌,还有那线条流畅的腹肌,沈锦连忙晃晃脑袋,她不能再想了。
“出去半日,孤打算沐浴过后再歇,锦儿有意见?”
“哦。”沈锦点头又摇头,“没意见,殿下赶紧去吧。”
太上火了,再待下去她就要流鼻血,着不住啦!
撇见小姑娘那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看的眼神,陆牧玄爽朗一笑,终是没再逗她,转身去了侧间。
“呼~”沈锦轻呼一口气,过去接连倒了几碗凉茶入喉,才算解渴不少。
等了会儿,陆牧玄从侧间沐浴出来,也没再去逗弄她,而是揽着人入怀,一同躺在榻上入眠。
沈锦起初是没有睡意的,但躺着躺着,就在男人浓烈气息的包围中,缓缓闭上了双眸。
夜色降临,沈锦是被小腹自下而上传来的尿意憋醒的,她睁开双眸就想往榻下跑,却突感整个人都被牢牢禁锢住,她回头,这才想起陆牧玄的存在。
陆牧玄还没醒,借着月光,她能瞧见男人脸部的轮廓很流畅,没了棱角,他浑身淡漠的气息散去,给人一种慵懒清风徐来的温和感。
不知不觉沈锦就看迷了进去,陆牧玄的睫毛很长很翘,她抬起手想轻轻的去抚摸,可还不等她靠近,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抓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