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差到无法再做这份工作时,她该怎么办?
不过这次的工作是没问题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她收好弹弓,继续走自己的路。一面走,一面感叹京城的繁华。
神弓。
闹市中,不乏走江湖的杂戏班,其中一位大汉表演铁□□喉,劈瓦片,吞火嚼炭,胸口碎大石等经典但有些俗气的特技。一般的看客可能会认为这只是障人眼目的戏法,但实际上,所有的道具,都是真实的刀剑棍棒。那位大汉一身健硕肌肉,结实有力,在火把的照耀下是耀眼的古铜色。他刚刚演过拳打钢板,一块钢铁造的板子中央破了一个大洞,断裂的铁片狰狞得如同獠牙。但那位大汉的臂膀,没有受一处伤。他拿起放在地上的瓷碗,转了一圈,口中不住地吆喝,伴随示威似的擂打胸脯,却少有铜板丢入碗中。
这次任务,对他和戏班来说,都是一次赚大钱的机会。
金刚。
蜷缩在墙壁边上的一个人,被一片阴影笼罩,看不清形体。但是他好像很热的样子,因为他身上出了很多汗,那些汗液黏答答的,吸附起灰尘,隐约还能看见他身上的皮肤,到处生着烂创和脓包,让人感到恶心。巡街的捕快推了他一把,他就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开了。事后,那个捕快的手上也开始生疮,也开始腐烂。他是不能够被碰触的,他身上的病,对他自己,对别人都是有害的。
但是,这是他赖以为生的手段。他总想摆脱这疾病,却又不愿意摆脱。也许工作结束后,会去找一位名医看看,也许从此就能退出这行当了,他想。可是然后自己能干什么呢?
蛞蝓。
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还年轻,下巴上微微长出髭须。他身背书篓,篓中是各色各样的书籍,有圣贤文章,也有市井话本,有诗集,也有散文。他对街市上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只是走自己的路,离开一片闹市,前往工部侍郎府邸。他敲开门,走进去,没有理会庭院中松树下独自站着的人,那个人和自己一样看起来像个书生。他径直走入大堂,向坐居其中的严侍郎汇报所有的工作,所有的事件,数据都记录在他的脑中,有条有理,分毫不差,那个书篓只不过是起伪装作用而已。
他冷静地汇报,声调平平,没有一点变化,没有一点感情。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只是语句而已,只是命令与条件,只是同样的过程不断循环,没有被赋予任何价值。
算法。
站在严世蕃身边的那个老人,头发已经全白,面上一点胡须也没有。他站在一边,聆听着,拱着手,两臂上现出杂生的毛发。那一双手,手指粗短,皮肤紧贴着骨头,看起来强劲有力。他今晚是从皇宫私自外出,必须尽快返回。他低垂着头,一脸奴相,也只有对着主子才会低声下气,平时可不是这样。
他细细听着汇报,听严侍郎安排自己的任务,收到后,作了个揖,便快步退下。他内心暗喜自己分到个简单任务,不需要动武。以他现在的年纪,稍微举动一下都会累,更别提和人交手了。他想,或许这次结束之后,他就可以退休了。不过,做这种事,有活着退休这种说法吗?一直做到老,做到死为止。
螃蟹。
“好啊,到了,都到了。”严世蕃坐在椅子上,笑着,阴险的神色,“现在,只等她来,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