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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日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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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来自蔡小小的打断,“您还记得,当时我们都看到白衣人了,对不对?那个女的,她还抢了我的马,劫持了我。还……还把您打晕了。”

“……呃。”

“小蔡,别光顾在这插话。停车让吴队长上车呀。”夏玉雪的眼神,令蔡小小有些害怕,“你啊,傻傻的,让人家跟我们跑了一条街了。”

“哦,哦,对。吁——”

“诶,不必了,不必了。”吴九摆了摆手,刚才的蔡小小的话,似乎令他很尴尬,也许令他联想到什么别的事情。总之,他似乎并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我就来聊两句的,聊完就走了,不必了。”

“那么,吴队长,走好。”

“夏先生,打扰了。”

“哪里。”

马车再次行起,吴九则从相反方向,沿原路返回。蔡小小总算松了口气。

“对了,夏先生。”

一口气没松完,又咽住。

“吴队还有事?”

“没,就问问。夏先生不是本地人吧?”他又追上来,继续和马车并排行走,“以前,在哪里过生活呢?”

“走南闯北,四处漂泊。”

“那,夏先生去过天津没有?”笑着,不带感情的,“我就是天津人。夏先生以前若是到过天津,或许我们还见过面呢。”

“……不。”

她也笑着,不带感情的,“我没去过天津,吴队长。”

“哦,以后有机会去,我一定招待先生。”

“哪里让您叨扰。”

最后一句话,马车此时已驶到城墙边。吴九停下脚步,看那车在门洞中渐渐形成一个剪影,渐渐变小,他望了一会,便沿原路重新返回。对方刚才说的话,他还需要仔细琢磨,仔细研究,梳理头绪。就像这一个月以来,他对待每一次盘查,问话,搜索,求证那样。但是这一个月以来,他也同样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他依旧不知道,那一天,那一次围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也依旧不知道,谁是白衣人?

当然,他有怀疑对象。当然,他的怀疑对象就是刚才与之聊天的那个女人。

姓名:夏九儿(此为化名)

职业:琴艺先生

居住地:广昌县西边村庄

经历:从前不明,过去曾来过一次广昌县,停留不久后离去,之后再来定居于此至今,于县城学堂授课。定居之时,村庄常受山贼侵扰,因其精通武术,带领村民防御村庄。迫使盗匪放弃进攻。

供称:

行动前一夜,穿着白衣出行,口称探查盗匪情况,打晕更夫。

行动当日,不知具体所在,称目睹盗匪反目杀义士散团,遇白衣人杀盗匪。

行动后,回村,肩上负伤。

可疑之处很多。

没有证据。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吴九很确信,自己的怀疑是肯定的。这个夏九儿,就是白衣人,就是当日在天津……就是她。

但需要证据。

他必须要找到证据,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怀疑。这个怀疑必须得到证明,必须得到肯定的结论。

因为他还另有一个怀疑,而那个怀疑必须被否定。

他额角上的伤还没痊愈,还隐隐作痛。

“小蔡。”

离城远了,在去往村庄的路上,沉默着的夏玉雪又开口了。

“嗯?”

“你当时不该插话的。”

“嗯。”蔡小小回答。此时已近傍晚,太阳已经开始发红,她们朝西而行,她的脸颊被映得红红的,“可是先生,我怕他继续问下去呀。继续问下去,您该怎么说呢?”

“我自然会应付的。”

夏玉雪思考着,调整斗笠,遮住夕阳的光,“谢谢你帮我解围,小蔡,但是,你说的话,恐怕不太好。”

“什么呀?”不解。

“没什么,说了就说了吧。”

夏玉雪想着,叹了口气,低声念叨了什么,某个名字。

“……先生,对不起啦。”

“没事。”

她说着,拿起身边的琴,解开布包,“回去路上,我给你弹首曲子吧。”

“好啊,您要弹《瀛洲》吗?我上课时睡着了,第二节没听到。您再弹一遍吧。”

“你不是说在梦中听到了吗?”

“呃,我又忘了。梦总是会被遗忘的。”

“好吧,我再弹一遍吧。”

于是悠扬琴声再次响起,马车慢慢地行走在小路上,道路两旁是随晚风飘扬摇摆的野草。

远处,群山,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变晚。蝉鸣也弱了,被蟋蟀叫声取代。

天边的飞鸟一声长啼,而后归巢。

地平线上,村庄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几道袅袅炊烟升起。

“该吃晚饭了。”

温柔的推揉,轻声的话语,令曲秋茗醒来。睡在地板上,垫着的唯有一层薄薄的被褥,她感觉一侧身体有些僵硬,头也有点疼,食物的香味令她愈发觉得饥饿,她睁开眼,小屋中灯火昏暗。

然而,看清面前人的脸,已经足够。

“唔……我竟然睡着了。”

她坐起,揉揉头,头发凌乱地披在肩膀上。她问,“你下午去哪里了?”

“去村子里买米。”

阿提拉边回答,边拨弄屋里的火堆,柴火上炙烤着肉块,“我煮了饭,还打到了一只兔子,我们今晚有肉吃了。”

“挺好的。”

曲秋茗坐了一阵,又重新躺下,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回想起刚才她似乎在做一个梦,然而被叫醒之后,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内容了。不记得就算了。

然后她在想,这又是荒废的一天。一个月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这一个月,她都在做些什么呀?

什么也没做。

只是居住于此,练习阿提拉教她的剑术,她学得很好。秋茗当然很高兴能够在这个地方再次见到阿提拉。也很高兴能够和阿提拉在一起。虽说住得很差,这里的设施很简陋,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这里是山上,林间的小屋,或许曾经是猎户的住处,但已很久无人居住。原本屋子几乎空空荡荡,也没有任何粮食储备。必要生活物件多数是阿提拉带来的。外面的一口井还未干涸,至少水源是有保障了。

食物则靠打猎,以及……其他途径获得。

在此度日并不是很好,但是秋茗并不介意,阿提拉自然也不会介意。

只是,居住在此,究竟是为了做什么事情?

该做的事情,为何至今仍然未做?

令人讨厌。

可是……

她望向坐在火边的人。阿提拉的左臂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渗着血迹,伤口仍未痊愈,左臂垂在体侧,唯有用右手拿着火钳翻拨火堆。她还记得,亲眼看见臂铠摘……扯下时的那惨烈场景。阿提拉的额头上也新添一道伤痕,在火光下,暗红色的疤。

那些伤痕,是为保护自己而受的。

难道她此时可以任性去冲动,使得自己的守护者,自己的爱人连同一起受到伤害吗?

不可以那样做的。秋茗心中忽然产生一个想法,或许除了执意要行的路之外,自己还可以有很多其他的选择,更好的选择。

但她又是否有选择的机会,或者,选择的念头?

“好了,你吃吧。”

阿提拉的话打断她的思路,将碗放到秋茗面前。一碗米饭,几根青菜,几块肉。并不是很丰盛,在山里能吃到多丰盛的餐。

“你不吃?”

“我还没做餐前祷告呢。”

阿提拉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夹几根青菜,撕几块肉。然后把筷子平放到碗上。左臂依旧垂在身边,右手伸入怀中,取出挂在身上的物件,握在手中。

以谦卑的姿态,低下头,贴近十字架,口中默默地念着祷词。很简短的几句话,感激衣食的赐予,赞颂那无上的荣耀。

“我是不是也应该做这种祷告呢?”

待结束后,秋茗问,“阿提拉,你可以教我怎么做吗?”

“这是信徒才必须要做的。”

阿提拉回答,“不过,如果你有心,当然也可以做。还有很多祷词,很多仪式,你都可以做,我都可以教你。”

“那就教我吧。”

于是阿提拉又用汉语重复了一遍祷词,秋茗学着他的样子做,在心里向那位神奉献信仰。不过,她私心地又在心里多加了几句话。

因为她知道这饭食从何而来,兔子是山中打猎所得,但是山中可不会有白米和青菜。他们现在此处为陌生人,如今才过去一个月,各个村落,以及县城,对于陌生人依旧非常警觉的。尤其,阿提拉的外貌和装束容易惹人注意,这米与菜,绝不可能从市集上买来,也绝不可能从农户那里购得,只能以并不十分正当的手段得到。偷窃,即便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即便留下钱财银子代为补偿,未经由物主同意,也依旧是一种罪。所以她在心中默默地向那不知名的提供者表示感谢和歉意。

并且,她也希望那位神能宽恕阿提拉的这小小罪过,或者至少,将这罪算在她的名下。因为若不是她欲留于此处的执念,也不会有这罪过的发生。

她希望自己的话语能够被那位神听到。

祷毕。

两人开始吃晚饭。一边吃,一边聊天,聊起今后打算。

“阿提拉,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依旧坚持要留在这里吗?”

“……嗯。我不想走,至少,不能就这样离开。至少,不能不让她付出代价。”秋茗回答,望着火,心里始终有挥之不去的怨恨,“她,作为杀手,这次又杀死了多少人?那么多生命,那么多罪孽,不能就那么简单的抹去了。她现在还在做她的琴艺先生,还教着小孩弹琴。她自己实现了理想,就不管过去欠下的血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那么如愿以偿的。”

“你还是要报仇?”

“我要报仇。”

盯着火光的双眼,也闪烁光芒,“这已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仇恨了。”

“嗯,我知道了。”

简短的回答,“那么我也会留在这里。”

“你也……?”握着筷子的手一滞,“可是,你受伤了。”

“这并无大碍。”

口中如此说,端着碗的左手却始终无法控制地颤抖。阿提拉也望着火堆,说着自己的打算,“虽然,的确是有影响的。但是我可以等伤好,状态回复之后再去和她作战。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想我需要做一些调查。”

“调查?”

“调查她的能力。”阿提拉的双眼也同样闪烁光芒,“还记得我和你提到过,一个月前那次战斗,结束之后,我看到的景象吗?当时你昏过去了。”

“我记得,你说过那匹马。”

“那匹马的腿上受了很重的伤。”回忆,“任何懂骑术的人都能看出,已无回天之力,根本无法站起来,断了腿的马是活不下去的,只能杀死以助它解脱。”

“……”

“可是,她蹲伏在那边,在马的身边。就这样蹲在那里,过了一会。马腿上的伤口就开始痊愈,过了一会,马可以站起来了,虽然仍有些跛,但终究站起来了。这完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是她的影响作用。”

“……对,我想是的,我记起来了。”回忆,“前一天,她来找我,我们战斗了一场。我伤了她,但是她的伤口立刻恢复了。甚至,我刺穿了她的身体,她也好像完全无事。”

“那天战斗全程也是如此。”更多的回忆,渐渐线索连接起来,“我也看见了。刀枪武器,径直穿过,好像实体并不存在一样。如今想来,那或许实际上是因为,创口即时恢复了原状吧。”

“可是,这……一点也不正常。”

“的确。”

阿提拉没有注意到,光顾着说话,两人均已很久没动过筷子了,“所以,才需要调查。”

“会是什么原因呢?”秋茗思索着。

阿提拉继续凝望着火堆。思考,回顾,分析。并非一直都毫发无伤,最后,秋茗掷出短剑,还是刺伤了她的肩膀。或许这状态也并非可以永久持续。

除了自身可以如此之外,还可以影响到周边的生物。比如那匹马,那么,这种影响是以何为媒介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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