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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真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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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也有一个儿子,他告诉了我一个绝妙的好点子。”他看向邱烟,愉快的笑了,命令身旁的人,“按住她。”

“妈妈!”六岁的松玙被陌生人拽住手,害怕地挣扎,他想回到妈妈身边。

他的手里被硬塞了一把冰冷的枪。那个陌生男人把他抱在怀里,握着他拿枪的手。松玙一直在哭,颤抖着。

陌生大叔在他的耳边叹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你要做什么!放开他!”邱烟厉声喊道。

吴厚载轻笑:“夫人,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如果你被你的儿子杀了,你的先生看到录像会是什么反应?”

“疯子!”

吴厚载低头在松玙耳边说:“乖孩子,举起枪。”

松玙哭得伤心欲绝,压根听不见他说话。

我厚载轻啧一声:“好吧,你或许不会用枪。”说完便抬起他的胳膊,使枪口对准邱烟,开了保险。

松玙哭着挣扎:“不要,不要……”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感觉到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邱烟被人牢牢地按在原地,面对黑黝黝的枪口,她明白了今天会是她的死期。她看向自己一直在哭的小儿子,露出一个温柔的安抚笑容:“小环,妈妈永远爱你。”

她闭上了眼睛。吴厚载冷笑着压住松玙的手指扣下扳机。

“砰——”血色的花瓣像是被人抛洒在半空,空气中充满新鲜的死亡气息。那个女人随着巨大声响倒在地上,花瓣洋洋洒洒落在地上,死亡泄露于空气。

两天后松益年去接他们,一个身上有伤的男人抱着他的昏迷的小儿子。

男人问:“你就是松先生吗?抱歉,只是这个孩子一直昏迷不醒又抓住我的衣服。”

松益年接过他的小儿子,警察在旁边和他说这是一直卧底在吴某犯罪集团里的萧绥组长,这次也是他与警方里应外合救出了大多数人质。

松益年向萧绥道谢,又问向他们:“我的夫人邱烟是在医生那里接受治疗吗?”

两人的表情一时僵住,松益年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沉默的意思。

“很抱歉,松先生……”萧绥神情抱歉悔恨,“是我没有能力……”

“我们迟了一步,节哀。”

“你们不需要道歉,你们已经尽力了。”松益年目光呆滞地跟随警察去认领尸体。他脚步如平时一般稳健,只是每次踏出脚步时总是迟疑,如果有阵风吹来,他就能被连根拔起。

他恨自己心领神会警察的意思,他后悔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同意那人的合作,如果同意了,她是不是会活得好好的……

可是没有如果,时间从没有回头路。

*

松益年强打起精神,问医生他的小儿子怎么样了。

“患者头部有撞击造成的轻微外伤加上惊吓过度,所以长时间昏迷,不过他现在已经醒了。”医生说。

松益年打算去病房看望松玙时收到了一个视频文件,他扫了一眼本想删除,但看到标题:送给Mr.SONG。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但那个人已经伏法受诛,或许是定时短信。他躲进卫生间打开视频。视频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他却感到时间的烬灭,一分钟的时长压在他的肩上,邱烟所说的永远如青松般挺拔的肩背垮了下去,永远冷静不畏霜寒的嗓音发出低泣。

这一分钟的时长被一个人的丧生和血液浸泡得面目全非。

松益年头重脚轻地推开松玙的病房门,看到小儿子天真烂漫的脸庞,像是没经历过离别与生死的绝望。

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又反驳自己:小环是哭得最凶的。

“爸爸,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小儿子的声音清脆。

“你的头受了伤……”松益年坐在他身边的椅子里,迟疑道。

小松玙摸了摸自己的头,疑惑道:“怎么会?那这样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不能带我去动物园玩了。”

“小环?”松益年感到了违和感。

“爸爸,妈妈去哪了?”

松益年猛地清醒,仔细地观察小松玙,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的没有一丝雾霾,与阿烟的眼睛一样漂亮。

“小环,爸爸突然忘记了今天的日期,你还记得吗?”

小松玙点头,快乐的说着:“今天是7月18号,星期六!妈妈答应我钢琴课下课后就带我去动物园。”

松益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今天是7月22日,18日是他们被绑架的那天,也是一切痛苦的开始。

“应该是逆行性遗忘,患者回忆不起在疾病发生之前某一阶段的事情的遗忘症状。现在所看他只是忘记了这五天的事情,人有时候太过痛苦便会用遗忘去逃避。”心理医生顿了顿,想到这个小患者只有六岁,连记忆都不完全会记得,会有什么样的痛苦迫使机体生出保护机制。

“其他便没了,体检和心理报告单表示他很健康。”心理医生又说。

送走心理医生后,松益年回头看老大、老幺并排坐在沙发上。老幺荡着脚快乐的吃糖,大儿子正在给他读故事。老二和珊珊被送到爷爷奶奶家借住了。

“爸爸,妈妈又离开家出去玩了吗?”小松玙清脆的声音响起,眼睛干净、不见一丝雾霾。

小松琏停下读书的动作,同样希冀地望向他。

松益年面对这两双殷勤望向他的眼睛,两双同样干净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两双与阿烟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心里苦得发闷,连同眼睛、舌根都苦涩。他说:“嗯,妈妈出去玩了。”

“妈妈都没有和我说再见就又出去了……”小松玙垂下头,嘟囔着。

松益年抿唇咽下苦涩,他就当她又一次出门旅游了,只是这次他不会再收到她的手写信。

她再也无法归家,他也永远等不到她了。

*

松益年已经准备好独自抚养四个孩子,只是意外也发生得那么突然。

就在小松玙重新回到家的那个夜晚,又要重新适应独自入睡而失眠的松益年听到一道若有若无的尖锐哭喊。家里的保洁只有早上会来上班,现在家里只有他和四个孩子。松益年感到奇怪,便出门循声查看。

他在一楼楼梯拐口找到了声源。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全家福前蜷缩一团,以头抢地哭喊不止,不停说着:“你是谁,你是谁——”

“小环!”松益年感觉把他从地上抱起,“爸爸在这里,别怕……”

他闻到血的味道,手从老幺的脑后移开,看见了自己手掌上深色的血液。小松玙在他的怀抱里依旧哭喊:“你是谁,你是谁——”像是被魇住了。

他抱着小松玙赶紧打电话去医院,见到被吵醒的大儿子,也一并带去医院。

到医院门口时小松玙或许是体力不支晕厥了。医生给他包扎好脑袋,又听了松益年的描述,建议他转到精神科。精神科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及心理辅导。

小松玙住院的第二天,松益年独自去给邱烟办葬礼。那天下着雨,像是他心中的雨水倾斜而出。面对挚爱的墓碑,松益年把手中的白山茶放下,蹲在墓碑前,视线与照片里的人齐平。他慢慢叙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白菊,所以带了你最爱的山茶花。你或许会问我为什么是白色的而不是你独爱的红山茶……因为……”他哽咽了,半天说不出下文。

忽然他头顶一黑,凭空出现了一把伞。他扭头一看,小松琏为他撑伞站在身后。

松益年心里咯噔,果不其然小松琏的眼眶迅速红了,但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小琏,你怎么……”

“爸爸最近很哀伤,我听到您的电话,便偷偷跑来了。”小松琏咬着唇说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爸爸,妈妈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松益年拿住伞,让他在自己的臂弯里失声痛哭,沉声答:“嗯……”

小松琏低声泣泪了许久才从松益年的怀抱中抬头,他对着墓碑说:“妈妈,你说我是家里的老大,应该照顾弟弟妹妹……我会做到的。妈妈,晚安。”

小松玙的情况不太好。

精神科医生说:“他有时是个乖孩子,有时又会性情突变拿头撞墙。他对自己的部分行为并无记忆,根据人格障碍测试,初步诊断是双重人格。”

松益年心疼小儿子,想把他接回家再找个有权威的精神科医生。但小松玙回到家一看见全家福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被魇住一样的情绪失控,拿头撞墙。

他只好让人把全家福收起来,后面他意识到他为什么进家门就情绪失控,因为家里处处留着邱烟的痕迹。松益年把邱烟的照片和用品都塞进了自己的房间,小松玙终于冷静了。

但小松玙有时又问他家里的照片哪去了,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和阿烟的小儿子确实患了精神疾病。

松益年费了好大功夫找来了多重人格方面的权威——江源。

江源和小松玙相处了一个月,又从松益年那里听到了这个小患者的遭遇。

“一般来说,生出另一个人格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他是两个主人格,只是一个遗忘了那五天的经历,另一个模糊记得那五天,但想否定那份记忆……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即使后来,松玙整合自己的记忆,不断重复也记不清那个温柔的女人的模样。

他以为他遗忘了,但永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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