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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风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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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槐

枕槐安从小就长得漂亮,粉装玉琢的一个小娃娃,又安静听话,带出去就乖巧地往人怀里一趴,或者站在妈妈身后,拽着衣角露出半张小脸,谁见了都忍不住要夸几声可爱。

从小被夸到大,以至于枕槐安对自己这张脸有多好看很有自知之明,且非常善于利用,对沈文风用。

很小的时候,小朋友们聚在一起,太小的孩子没什么排队的意识,玩具基本都是谁先拿到谁先玩。枕槐安小时候内向又怕生,总是站在旁边干等,等想玩的东西终于空出来了,也不好意思抢,刚抬了下小手,就被其他动作快的孩子占去了。

某一次枕槐安在秋千旁边站了得有二十分钟还没玩上之后,沈文风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站在秋千的侧边,上面的小孩一要停下,对方手还没撒开秋千的绳子,沈文风的手就已经抓上去了,等人一松手,他立马把秋千拽过来,自己横跨一步占上位置,喊一脸失落绞着小手站在旁边的枕槐安来玩。

从此,枕槐安学会了独属于他的抢玩具技能。

找到沈文风,拽拽对方的衣袖,看看自己想玩的玩具,再转回头,仰起小脸,带着恳求和一点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文风。

偏浅的瞳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亮得沈文风无法拒绝,也没想拒绝。

小小的枕槐安对于大人们来说是个特别让人省心的孩子,但对于沈文风来说完全就是个小粘人精,粘得人什么都干不了。

不光玩具要帮忙抢,抢到了还要陪他玩,还是让人心甘情愿地主动陪他玩。

就用秋千举个例子,如果沈文风帮他抢到了就走,那么不一会儿再回头,就会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娃娃,双手攥着秋千的绳子,垂着小脑袋,两脚悬空坐在上面小幅度地慢慢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排挤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但只要沈文风一往他那边走,那张漂亮的小脸立刻就又扬起来了,换上明媚的笑脸,眼里好像冒着小星星。

小孩子大多爱玩,比起站在原地推人荡秋千,小小的沈文风肯定是更想自己去玩。只不过每次刚想走,枕槐安回头冲他一笑,脚底就又粘死了。

漂亮的脸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打败了天性。

长大一点,枕槐安找到了对沈文风来说的致命武器——他的眼泪。

小孩子天天在一起玩难免会吵架,吵着吵着急眼了,就会变成打架。

沈文风和枕槐安倒是没打过架,到不了打架那步,吵着吵着枕槐安就能给自己吵哭喽,枕槐安一哭,沈文风就熄火了。

先是急得说话打磕绊,再因为说不出来急得挥着胳膊跺着脚,恨不能多张几张嘴。但长不出来啊,只能靠肢体语言补充,可肢体语言又不够用,气得小脸通红,越红越往眼眶和鼻尖上集中。集中的红烧得眼里起了蒸汽,又遇冷化成小水珠,积攒到眼皮兜不住了,哗一下子全落下来。

枕槐安哭起来也是好看的,完全不像其他小孩那样,让人烦躁。

刚才还努力摆出一副凶巴巴模样的小人突然安静下来,也不喊,也不嚎,就站在一旁抽抽搭搭地,低着头用手在脸上抹眼泪。

枕槐安第一次吵到一半哭出来的时候,当时还太过年幼的沈文风第一反应是想去喊妈妈,以为自己几句话说得小弟弟哪里疼了,要去医院。

哭得次数多了,沈文风也稍微大一点了,虽然仍旧对枕槐安的眼泪没有一丁点抵抗力,但小孩学会冷战了,一闹变扭就不理人,结果谁知道,冷战比热战还惹人眼泪。

跟枕槐安对吵,不管他占不占理,不管占不占上风,吵着吵着枕槐安就哭。跟枕槐安冷战,一句不理他皱眉,两句不理他撇嘴,三句不理他眼圈红,四句不理眼泪就往下掉。

比吵架哭得还快。

说不得冷不得,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就被迫学会了哄人,也越来越没脾气没底线,从一开始的对方啪嗒啪嗒掉眼泪了才知道哄,到最后枕槐安一撇嘴,沈文风立马改口。

枕槐安小朋友拥有此等终极武器,自然不可能只用在吵架时。

想要什么东西沈文风不给?撇嘴。想干什么事沈文风不让?撇嘴。需要帮忙沈文风不帮?还是撇嘴。

就这么,在漂亮脸蛋的诱惑和眼泪的威胁下,小小年纪的沈文风对同样小小年纪的枕槐安可以说是纵容到溺爱。

又长大一点,过了可以随地大小嚎的年纪,枕槐安不好意思哭了,但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新的武器。

上了初中,枕槐安说什么也不肯再一口一个“小沈哥哥”地喊,但反过来说,偶尔喊一声“小沈哥哥”,那杀伤力可就大了。

只不过沈文风也过了只能傻傻被拿捏的年纪,会悄咪咪地“反击”了。

他会故意拒绝一些本来就打算答应的请求,等着对方跟他撒娇,软着声音求他,喊他“小沈哥哥”,再摆出一副纠结的样子,等枕槐安多喊他几声,喊到他觉得自己再不松口,枕槐安要不放弃,要不跟他闹脾气,才装的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或者借机提出一些小小的条件,比如让枕槐安乖乖当他的“洋娃娃”。

就像曾经有一次,沈文风状作不经意地说想给枕槐安扎小辫,为此,枕槐安冒着被教导主任抓的风险,特地卡着期末考试的边,把头发留到了一个勉勉强强不会触及班主任底线的长度,又留了整个暑假,可惜头发的生长速度有限,沈文风的愿望终究还是没能彻底被满足。

临返校的前一天,枕槐安要去剪头发,最后给沈文风玩玩这长度实在是有限的“长发”。沈文风在他颈后扎了个小揪揪,笑笑说就算他完成任务了。

沈文风心里是很高兴的,不管能不能留到足够长,不管之后要不要剪掉,枕槐安愿意为了他把头发留起来这件事就足够让人高兴了。

再长大一点,沈文风发现自己的策略将枪口转向了自己。

初中时的大部分时间,两人之间都隔着一块冷冰冰的屏幕,但高中,抬头就是鲜活的少年本人。

有的孩子青春期光长个不长肉,瘦得跟个竹竿似的,枕槐安就是,而且这肉一直就没长上来。

他发育晚,初三都上一半了才开始猛长个,高一开学,也不知道他还长不长,反正往小了好改,就稍微把校服订大了点。

校服本来就宽松,衣服又有点大,人又瘦,穿上身空空荡荡的不说,一弯腰领口就漏。这得亏是个男孩,而且高中了,多少都懂点礼义廉耻了,这要是个初中的姑娘,免不了要被一群混蛋预备役嘴上耍耍流氓,甚至还没处说理去。

没有混蛋预备役对着枕槐安耍流氓,但有个正人君子每天努力控制自己不耍流氓忍得很辛苦。

十五六岁、十六七岁,绝对不能说不血气方刚的年纪,喜欢的人成天毫无防备的围着自己,不自觉地勾搭人,搁谁都受不了。

少年的声音即使比之前低哑,仍属于清亮柔和的范畴,求人的时候还会刻意放得更轻,微微弯着腰,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来,笑得明媚。

从沈文风的视角,正好可以瞥见衣领下的锁骨和胸膛。脑中的念头与眼前的笑容相撞,越发显得龌龊。

渐渐地,枕槐安发现,他再求沈文风什么,沈文风的眼神总是有些飘忽,而且也好说话了很多,别说要不要他磨了,甚至是刚一开口就答应下来。

后来,枕槐安长大了,头发也留长了,再也不需要武器和策略了。

清瘦的男人蹲在墓碑前,摆弄着带来的花束,声音少了一些清亮,多了一些平和。

“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他将一条腿的膝盖点在地上,半跪着,脸上是藏不住的茫然,“我有男朋友了……至少目前还是,是大学的同学。说起来你可能还认识他,比我还早。只是可能。”

说完,他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话中隐隐含了一丝崩溃的意味:“你会怪我吗?……小枫和语秋会怪我吗?奚流和我说跟我没关系,他说我没有错,我知道,但是我还是……”

他抬起头探着身子去摸眼前冷冰冰的墓碑。

“如果真的是我的错,如果真的有什么天道鬼神。”他低声呢喃着,平和的表象快要维持不住,“文风,我现在再叫你一声小沈哥哥,你来看看我好不好?也让小枫去看看语秋。恨也好,不恨也好,我不怕鬼,也不怕付出什么代价,语秋肯定也是。看一眼就好……他快活不下去了,我……”

他将额头抵在墓碑上,嗓子里堵得喘不上来气,有些语无伦次:“我想去找你们,之前你走的时候就想去找你,奚流把我拉回这边了。现在……语秋怎么办啊……我知道那种感觉,活着,想死,但又没有什么能让人做出最后决定的动力,就那么拖着,一天一天混下去,好像一天比一天不在意,其实一天比一天痛苦,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也不知道算死亡还是解脱。”

“如果真的有什么天道鬼神。”他又把话说回来,“不要再带走我身边的人了,什么代价都好,只要是报应在我自己身上的。但不是现在,等熬过这一段,多少倍的代价我都愿意付。”

“和我最亲近的人就还剩两个,奚流……我会尽量远离他,而且他没了我,只是失个恋,难过一阵总会好的,但语秋不行。只剩我了,不管他怪不怪我,都只剩我了。”枕槐安说,“我也死了的话,就真的没人管他了,他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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