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都是圣诞老人只有我是驯鹿啊!”
说是扮圣诞老人,但仨人不约而同都没买假胡子,衣服也不是很笨重的款式,腰带一扎,还挺好看。只有江殊彦,套着连体驯鹿服,带着红鼻子,是真的滑稽。
“不行,不能就我一个搞笑!而且哪有一只驯鹿拉三个圣诞老人的!压榨劳动力!虐待动物!你们出一个人陪我扮驯鹿!”江殊彦拉着沈语秋,说是出一个人,实际已经自己选定了。
本来是说都扮圣诞老人的,结果江殊彦的衣服要下午才能到,而且是到他家,放了学回去拿衣服再回来,到时候估计就没什么人了。正跟沈语秋商量着借他条红裤子穿穿,枕槐安掏出了一套连体驯鹿服,带鹿角头饰和红鼻子的那种。
沈语秋正说着只有一套衣服,只能他自己当那个拉车的苦力,枕槐安又变出来一套。
两套衣服是一样的尺码,江殊彦也就比沈语秋高了那么两三厘米,穿上给人的感觉倒是完全不一样。
沈语秋有些娃娃脸,头发稍微有点长,皮肤又白,如果说江殊彦穿上这滑稽的衣服是像傻傻的小动物一样的活泼可爱,那沈语秋穿上就是像个乖乖任人换装的安静的漂亮洋娃娃。
“小同桌,看看。”枕槐安上身趴在吧台上,朝沈语秋那边歪了歪头,“我们语秋穿上多可爱,找找自己的问题,不要怪衣服。”
“那是他长得可爱!他长得跟个小孩似的穿这种当然可爱!”江殊彦不服道,“而且我也可以啊!这衣服我穿上已经算好看的了行不行?”
“那不是你自己说得只有你搞笑?怎么?要不换我陪你一块扮驯鹿?”枕槐安提议。
江殊彦看着他那张曾传遍半个学校的脸,嘟囔着拒绝:“算了,我不想再自取其辱了。不是,我长得也不丑啊。这店到底是卖吃的还是卖颜值啊?不好看的人或物一概不许出现吗?”
“真的要穿一整天吗?”沈语秋对着枕槐安委屈巴巴地说,盼望着枕槐安能放他一马,“感觉好丢人。”
“你再说我要哭了!”没等枕槐安回答,江殊彦第一个接了话。
“我怎么了?”沈语秋给他一个表示莫名其妙的白眼,回过头看到枕槐安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摇了摇头,还拿起手机给他俩拍了张照,彻底死心。
江殊彦夹着嗓子,一副真要哭的样子:“你说觉得丢人!”
“关你什么事!”沈语秋一改先前弱小的模样,快一个学期相处下来,江殊彦话没少一说点,骂也没少挨一点,整得俩人现在,一个凶惯了,一个被凶惯了,“我又没说你!”
“那又怎么了!你这要是还算丢人,那我岂不是更丢人!”江殊彦几乎完全就是在夹着嗓子犯贱玩了,根据他的经验,沈语秋下一步估计要上手了。剩下的话都不说了,胳膊一抬,完美挡住一个朝脑门呼过来的巴掌。
“嘿嘿,我就知、啊!”
然后后脑勺被敲了。
沈语秋收回手:“天天找打上瘾啊?”
算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他到现在连自己班上同学也没认全,不认识就不丢人。
半个小时之后,沈语秋觉得自己刚才那两下打轻了。
“彦砸!”
四人同时抬头向声源处看去,随即听到了手机拍照的快门声。
方文意从举着的手机后面探出头来:“好久不见。”
也不知道是对江殊彦还是对双胞胎说的。
身侧的江殊语也跟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这个应该是对双胞胎说的。
“好久不见。”沈闻枫回了个招呼。
沈语秋也反应过来,但第一件事不是打招呼,是打同桌。
“江殊彦?!”
“诶诶诶,槐安哥说了可以喊朋友来的!热闹!”江殊彦被沈语秋追着,边躲边喊,“而且你们不是认识吗!你们不是前后桌吗!不是三年的同学吗!啊啊啊!”
沈语秋把江殊彦逼到墙根,按在椅子上,腿跪上去压着,控制好力度掐着他脖子晃:“认识才丢人啊!”
“姐!姐!哥!谁都行别笑了救我啊!”江殊彦抓着沈语秋的手腕,出声向四个笑得东倒西歪的看客求助,试图唤起他们的良知。
沈语秋:“他是我哥!”
江殊彦:“我喊槐安哥还不行吗!”
一场追杀落幕,久别的也好初见的也好,那点尴尬早就跑没影了。枕槐安看着他们,笑得欣慰。
“店长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奇怪啊,”沈语秋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像个老父亲似的。”
“去去去!什么老父亲。”枕槐安表示对这个称呼很不满,随即转头朝江殊彦打了个响指,“我们语秋现在开朗了不少,刚认识那会儿死气沉沉的,小同桌功不可没,奖励本店新品试喝机会一次!”
“啊?”江殊彦捂嘴摇头,盯着枕槐安,下定决心,誓死不从,“我不要!沈语秋损你,为什么受伤的是我!法治社会不带连坐的!而且我都有功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喝那种怪东西!而且说是新品根本就没上啊,你们自己试过吗?就只有我喝了一杯吧!”
“哦,是么,不想要就算了。”枕槐安故意停了一会儿,等他高兴完才继续说,“那一会儿一人一杯柠檬姜汁气泡水,没你的份。”
江殊彦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我觉得彦子不光想不喝气泡水,”方文意把他张着嘴的样子抓拍下来,和江殊语凑在一起看,“他还想多拍几张照片,回头洗出来贴墙上,纪念一下这身特别的衣服。”
“姐!你管管她!她欺负你弟弟!你亲爱的、可爱的、乖巧的好弟弟被人欺负了你不管管吗!”江殊彦被他们这一来一回的气得满脸通红,脑子一乱,挑了个最不可能向着自己的。
“我管她什么?小芳的提议多好,既能做纪念又能做装饰。”江殊语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刀,“就是做装饰的话,你的照片应该只能起到搞笑作用。”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江殊彦急得跳脚,然后被枕槐安递过来的一杯汽水成功安抚。
还真是跟个小狗似的。
圣诞节的顾客比想象得要多,枕槐安的节日限定免费小饼干也比想象得要受欢迎,甚至还有人问他之后会不会把小饼干加到菜单里,让他们在平时也能买到。
不知道该说两个晚上竟然能拍出来那么多照片,还是该说枕槐安真的是对照片糊墙情有独钟。除了自己拍的,方文意拍的照片也被他要过来,洗出来整整一沓,挑了几张挂在墙上,或用磁铁吸在小黑板上。有正忙着招待客人的,有一起向着镜头举苹果的,有枕槐安穿着驯鹿服揽着沈语秋把下巴放在他头上的,甚至连沈语秋追着江殊彦打的都有,正中间是方文意进门前拍的那张,四个人各有各的呆。
圣诞节尽情热闹了一番,之后还有春节,夹在中间的元旦就显得比较平淡了。
那是不可能的。
有一就有二,自从上次去枕槐安家之后,确定了妈妈对他们夜不归宿毫不关心,枕槐安也很欢迎他们过去,两人胡扯了个借口说离学校近,店长还能帮忙辅导课业,时不时会去枕槐安家住一晚,独居小窝里的生活用品正式从两套变成了四套。
枕槐安大学有在兼职做家教,高中的知识还记得些,辅导倒是真的有在辅导,不过只有沈闻枫一个人。沈语秋势必要将自己该玩就玩、该学也玩的风格贯彻到底。平时那边认真讨论题目的时候,沈语秋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画画玩手机,可今天不是来过节的吗?
“哥——”沈语秋怀里抱着个靠枕,躺在地上蠕动到桌边。
沈闻枫给了他一巴掌,没用力,笑着骂他:“叫魂儿呢?”
“你总拍我头回头都傻了!”沈语秋捂着脑门控诉。
“你聪明着呢!”枕槐安像哄小孩一样拖长了尾音说话,“快一边玩去,我跟你哥干正事呢。听话。”
“今天元旦诶!说好的一起过节呢?”沈语秋竖起三根手指,“三天的假呢!作业又不是非要今天写完!”
“那你想玩什么?”沈闻枫也跟着把他当三岁小孩哄,“你去想想要干嘛,写完这个就陪你玩好不好?”
得到承诺,沈语秋还真就闭了嘴老实等着去了。
这弟弟怎么还越长越回去了。
沈闻枫写完给枕槐安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不动的地方,快速收了纸笔,坐在地上蹭过去问已经再次躺到地上的沈语秋:“想玩什么?”
“不知道,”沈语秋瘫在地上,除了眼珠一概懒得动,“店长,你家是有什么魔力吗?我就算了,连我哥走路都不站起来了。”
“装修的时候就没打算在屋里站着。”枕槐安也躺到地上,“想躺哪躺哪,不好吗?”
沈闻枫作为屋里唯一一个起码上半身还立着的人,决定独享上层空气:“你直接把那窝也撤了躺地下随便滚多好呢。”
“现在也滚得开啊,俩人一块都滚得开。”枕槐安翻身搂住沈语秋,揽着他从自己身上滚过去,再手肘撑地从他身上翻过去,惹得沈语秋一边笑一边喊。
沈闻枫跟着笑了会儿,爬过去把他俩分开:“行了行了别闹了,你俩那小身板一会儿再压坏一个。”
沈语秋个子小,枕槐安虽说比沈闻枫还要高一点,但身形细长,瘦了吧唧的,看起来确实都不怎么结实。
“哪那么脆?”枕槐安反驳。
“哇啊!”他刚盘腿坐起来,又被沈语秋一脑袋撞回地上,按住怀里乱蹭的头,笑着问,“你撞我干嘛?”
沈语秋双手环着他的腰,趴在他身上,抬头一脸得逞的坏笑:“报复你刚才偷袭我!”
沈闻枫默默后退,以免波及到自己。
这场幼稚鬼之间的争斗最终以两人全部体力告捷宣布终止。结束时枕槐安倚在墙边坐着,沈语秋躺在他腿上,勉强可以算是枕槐安获胜。
从沈闻枫的视角看过去,就好像是沈语秋躺在枕槐安怀里撒娇似的,忍不住吐槽:“你俩现在这样好像一对温馨的母女哦。”
当然,如果忽略他俩现在都累得大喘气的话。
“为什么不是父子?”枕槐安问。
沈语秋抬头:“重点是这个吗?”
国庆假期三天,之前商量好了第一天放假不开业,也就是说明天睡到几点都没关系,今晚随便熬。沈闻枫睡得早,枕槐安干脆把卧室让给他,自己和沈语秋在客厅接着玩。
半夜,沈闻枫醒来,门外还在时不时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眯着眼起身出去看看,果然一个也没睡。外面天还黑着,灯也不开,屋子里就电脑屏幕的那点亮光。
俩人手里各拿着一包啃到一半的方便面,生的。
沈闻枫打了个哈欠,刚睡醒嗓子还有点哑:“咱好歹泡一下呢?”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早上六点。走过去一看电脑屏幕,双人网页小游戏 。
“不是,你俩就玩这个玩到转天早上六点?”沈闻枫迷瞪着眼在他们身后坐下,哈欠打个不停。
“吵醒你了?”沈语秋问。
“自己醒的。你俩赶紧打,打完这把各回各窝睡觉。”沈闻枫闭着眼睛催,一副你们不睡我就陪你们熬的姿态。
枕槐安看他困得直点头,立马关了电脑搬开桌子,清理下地毯,洗漱完回屋睡觉去了。
“有什么忌口吗?”沈闻枫把卧室房门推开个缝,站在外面轻声问。
“辣的吃不了,香菜不吃。别的……”枕槐安闭着眼,被子可能是附了魔,明明刚才还很精神,往身上一裹,困意瞬间袭来,“别的不用管,我吃的时候会自己挑。”
“好。”沈闻枫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回来弯腰晃了晃裹上被子倒地上就要睡的沈语秋,“窝里睡去。”
沈语秋挪动身子往窝边靠,被子还蒙着头,活像一条大蛆。
“哪天再憋死你!”沈闻枫扯低被子,一手抬后背一手抬腿弯,把沈语秋掀进去。
沈语秋听见他换衣服,眼睛睁开一条缝,问:“你不睡吗?”
“醒盹儿了,睡不着。”沈闻枫穿好外套,拿上挂在门口的钥匙,“我买点菜去,下午等你俩醒了吃火锅。”
“我要年糕,谢谢!”话语声和关门声重合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下午两点,枕槐安闻着味儿醒了。
家里没有电磁炉,沈闻枫提前处理好食材分别码进放了不同底料的两口小锅里,等沈语秋醒了,枕槐安也差不多要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