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迟及笄那天，蓝若烟送了她一串圆珠红石手链，可缠手腕两圈，还坠着颗红宝石。圆石颗颗红如血，宝石闪着暗芒，更是美丽。
这是一个部落献给姬叶的，之后又被赏给了蓝若烟。
蓝若烟说，这是目前她拥有的最珍贵和最具装饰性的物品，做及笄礼再适合不过。
况且，她知道小迟爱财，自然爱这珍品。
早上她亲手给小迟戴好，便去找姬云了。而小迟看这串红石怎么看都看不够，一会摸摸一会哈气，时不时还莫名笑起来亲两口 。
午时她才吃好午饭，正看着婢子收好碗筷，就有姬叶的人进屋。他先是向小迟作揖，贺她生辰，再说小叶主有请。
小迟拘谨回礼，问小叶主找她做什么。
那人说，蓝夫子是小叶主的大功臣，她的妹妹过生辰，自然该有所表示。只是这礼物，需要小迟自己去拿。
小迟点点头，忽地又拦住要走的婢子，请教她该怎么跟小叶主行礼。粗粗学了下动作，她才跟在那人身后，往姬叶院子的方向去。
二人刚到一个长廊拐角，那人就一拍脑袋，道：“哎呀，小叶主还吩咐我去厨房一趟，我差点忘了！”
说罢，他让小迟在原地等一刻钟，他很快就回来。
小迟乖乖点头，待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想，没一会她就听见旁边屋子里有动静：
“好姐姐，今天嘴唇上涂了什么？这么好吃……”
嘴唇上有什么好吃？可能是沾了米粥汤吧。小迟心想。
“你多尝两口，好好舔舔，不就知道了么？”
什么尝尝、舔舔的？
小迟听不懂了，本来就有些无聊，听了这些话更是好奇，于是大着胆子凑到旁边屋子去，有个窗子刚好开着，她猫着腰贴过去，透过缝隙看见里面有两个女人，应该是婢子。
“那妹妹我，可就好好尝一尝了。”一个婢子背对着小迟这边，抬起她对面女人的下巴。
这是在做什么？小迟皱眉看着，可看不出什么名堂，正准备退回去，偏偏又听见有人发出一阵哼声。
她定睛一看，两个人缓缓侧身，妹妹把姐姐压在了墙上，她们的嘴唇居然是贴着的！
这不是亲嘴吗？
小迟大退一步，她从前乞讨，看见街上有男人调戏女人就是使这样的手段。可却没想过，女人也能这样调戏女人！
她的脸烧起来，心跳加速，又忍不住，再次把眼睛贴到窗缝上，耳朵也专注地听着——可除了她们的气喘吁吁，或连连娇语的“姐姐”“妹妹”，再无其他。
眼睛的内容可就多了。
妹妹一直按着姐姐的胸部，好像揉着，然后姐姐主动松了腰带，妹妹就把手摸了进去。两个人一直吻着，同时还这样那样地摸着彼此……
小迟再也看不下去，脸上的红雾漫到耳根，她快步跑到长廊的另一端，刚要一脚踏出去，又想起来自己是要跟人去找姬叶的，于是又踱步回到了刚刚的地方。
耳朵又忍不住竖起来，却再没听见声音。
这时，给她带路的人回来了，没多话，直接领着她到了姬叶跟前。
在路上受了这事儿的刺激，小迟一时之间什么行礼的动作都忘了，只能乱来。她看了眼姬叶威严的模样，当即“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问安。
姬叶哈哈大笑，让她起来，随后她让婢子把一个瘦长的木盒给她，说是及笄礼。又递给她另一个漆盒，让她转交给姬云。
小迟麻木地点点头，怎么离开姬叶院子的都不知道，一回神，她捧着两个盒子，已经到了姬云的住处。
收好自己的东西，小迟掂了掂漆盒，感觉轻飘飘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不过她没有逾矩，只让看门人把漆盒送进去。那看门人与小迟已经熟识，笑她今日要偷懒么，她姐姐可在里面等她许久了。
“姐姐”二字让小迟的脸又热起来了，只好自己带着漆盒进去。
蓝若烟一看见她，眼睛一亮，说：“可算来了，小云主就盼着你，说要跟你比比今日的笔法呢。”
这方她摆好笔砚，铺好空白的竹简，那方小迟把漆盒转交给姬云，姬云让人拿下去，自己则亲自给小迟拿了张坐垫，看着就软，说是赐她的生辰礼。
小迟又是磕头谢礼，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哭笑不得。
“不必行此大礼呀小迟。”姬云把她搀扶起来，看见她手腕上的红石串，惊道，“你姐姐给你送的可比我送的珍贵得多呢。”
眼珠子一转，她调笑道：“你可给你姐姐磕头谢恩啊？”
“好了，小云主，别玩她了。”蓝若烟无奈道。
姬云撅嘴嗔道：“夫子的妹妹来了，就要忘了学生了。”
蓝若烟掩唇一笑，轻轻敲了下姬云的额头，转身看着呆呆的小迟，叫唤几声都没反应，她立马走近去，问：“小迟，怎么了？”
“姐姐……”小迟回神，脸又红了，“烟烟姐，我没事。”
跪坐在软软的新垫子上，小迟努力把心思集中到写字上。蓝若烟之前就提议让她学写字读书，但小迟冬日倦怠，又嫌其枯燥，没提笔几次，后来蓝若烟升职，更没空闲教她。
如今蓝若烟做回姬云的夫子，小迟在城主府上又整日无聊，便来找她，蓝若烟没紧逼她，只说随到随学，给小云主做个伴也好。
写这一段时间，小迟已经认得一些字了。
“夫子，轩辕姑娘找您。”婢子来报。
“好。”蓝若烟点头，看了眼还在写字的两小姑娘，就出去了。
她一走，姬云就搁下了笔，呼出一口气。
“小迟，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姬云与小迟一起学字这么久，又年龄相近，算是朋友，独处时说话没什么顾忌，她说，“你脸好红啊。”
“啊，有吗？”小迟也放下笔，不忍看今日张牙舞爪的字迹，用手背贴脸，果然是热乎乎的，“小云主……”
小迟没忍住，把刚刚在长廊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姬云，姬云却反应平静，道：“这有什么？不算怪事罢。”
“是吗？”小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有男人喜欢女人，自然就也有女人喜欢女人。我原先来的地方，可多这样的事情。”姬云往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姐姐和轩辕，也是这样的。”
小迟惊讶地捂住了嘴，道：“竟是这样常见的事情吗？”
姬云点头，看小迟通红发愣的模样，笑了笑，又凝神提笔，写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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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迟一反常态，叫婢子拿了新的薄毯来，要与蓝若烟分别盖一个。等两人都躺下了，小迟又说，想要有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突然想要了？”蓝若烟觉得奇怪，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不情愿。
小迟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是大姑娘了，要学会自己住。
蓝若烟眯眼，掐了把她的脸蛋，道：“今儿这一天，你都是‘烟烟姐’“烟烟姐’地叫，竟不叫几句亲热的‘姐姐’，怎么？变成大姑娘就要与姐姐生分了吗？”
“没有。”小迟双手握住蓝若烟的手，让她别掐了，“我就是许久没这么叫你，想叫一叫而已。”
蓝若烟被说服了，没有疑心其他，告诉她明天会吩咐下人，安排好她的屋子。
过会，蓝若烟便睡着了，小迟一个人在那薄毯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半个时辰后，蓝若烟起夜回来，发现小迟还睁着眼睛。
她担心道：“怎么睡不着？是腿疼犯了？”
腿疼是冬时留下的病根，蓝若烟翻遍现有的医书，也没找到根治的方法。只要小迟稍一受冻受寒，就会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不是。”小迟不好意思跟蓝若烟说长廊的事情，想了想，她把姬云说的事讲与她听，“今天小云主告诉我……”
蓝若烟听得惊讶捂嘴，眉毛都快飞走了，心里却又恍然大悟：原是这样！怪不得主子总听轩辕的话呢！也难怪她先前谏言让主子收男宠，这两人都不给她好脸色看呢！还有先前好几次，与轩辕一聊起她与主子同床共枕的事情，便是扭扭捏捏的女儿情态！
“这样的事情，难怪你睡不着。”蓝若烟现在也睡不着了。
“这对吗？烟烟姐。”
这让蓝若烟怎么说，一个是自己的主子，一个是自己的朋友，都是不该议论的。
“没什么对不对的。”蓝若烟想暂且含糊过去，“她们这样，也说不上错……好了好了，快睡去，马上就三更了。”
小迟熬了这么久，也撑不住，果真就睡去了。蓝若烟却开始睁着眼睛，一会想轩辕情，一会想姬叶，再一会思绪又飘到小迟身上。
难怪想跟我分房睡，听了主子和轩辕这事儿，怕与我生了暧昧。
心里说不出来，好像是高兴，又好像是不高兴，好像是愿意，又好像没那么自在。蓝若烟脑子有些乱，闷闷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醒来都发现了不对劲。小迟手足无措看着身下的血迹，脑子懵了，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我要死了吗姐姐？”她颤抖起来。
蓝若烟忙安慰她，又叫婢子们来收拾床铺和置办东西。
“不是，只是月水来了。”她擦着小迟的眼泪，“这下你可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