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点开和简慕的聊天界面。
它还停在上次因为题目的事情，她无理取闹质问的“你知道吗”这一句上。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几乎都已经不和简云一起来她家了。总之，她这么些天也想明白了。
她根本走不进这个人的心里，哪怕做朋友。有时候想想，自己真像个小丑。
大约一分钟后，五人群还在不停的跳进消息。
她心一横。
〖简慕，大家在吾跃商场聚餐，你要不要一起来？〗
对方回消息出乎意料的快。
几乎秒回。
〖不了。〗
她盯着屏幕的两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
果然，他看到消息了！
明明都看见消息了，还是一言不发。装聋作哑简直就是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来。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了他们几个人之前在商场玩，魏巡说看到他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以前她是默认他为，他不想，他不乐意。可从来没有问过他内心的想法。
她会瞎想，他难道不会吗？
乔初摁着语音:“……那你过来接我。”
〖？〗
乔初懒得和他啰嗦，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刚接通。
“我说你过来接我，现在，马上！”
简慕:“你不是还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你管我。我就要你现在过来。你不吃我吃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等我。”她语气骄嗔，还带着几丝着急。
“……。”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我来了，周期他们都得不开心。”
“你管别人开不开心，我开心就行！再说了，谁说周期会不开心的？他那个人就是嘴巴臭，不惯着他就行了。”
乔初选了最后一条围巾放进购物篮里。
简慕:“……真的吗？”
“嗯？真的呀。我骗你干嘛？”
“好，那你先去火锅店吧。”他说。
“行，那你快点过来。千万！别让我等你太久！”
“知道了。”
电话挂断，乔初看着屏幕半晌。这人还真是软的不吃吃硬的。是她对他太好了？
——
意料之中，正和魏巡凯凯而谈的周期看见简慕有些诧异。不过表现不是很明显。难得的打了个招呼，手里还端着果酒，没有丝毫要欢迎的意思。
门口的简慕瘦瘦高高的站在那，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色棉服，头发长到已经遮眼，比上次魏巡何潇潇时间看到的好像，更阴郁了。他扫了眼三个人，最后看向她。
眼神里有拘谨和“果然如此”。
就像再说，你看吧。
乔初也看着他，仔细发现他耳朵有些发红，估计是从外面赶过来路上冻的。帽子也不知道带一个。她装模作样的凶巴巴道:“你迟到了！”
他低头，带关门:“路上车挺多。那我……能进来吗？”
魏巡瞅着这尴尬的场面，实在忍不住起了身，一把拉过他压到周期旁边。“你不能谁能？！那次你英勇的为了同学挺身而出的事迹我可听说了。话说，患难见真情，这不就看出真感情了吗？周期你不得以后为咱兄弟上刀山下火海？！”
周期嘴角抽搐。“嗷，是。那肯定的。”
要当兄弟也得人家愿意呀。
他永远记得小时候在乔家第一次见到简慕。明明大家都是小屁孩，他却比大人还要没有生气。
从小开始，他就不喜欢他，
是他，不喜欢他。
“您好，请问可以上锅底了吗？”
服务员进来问第二次。
周心怡靠着椅背:“可以了，谢谢。”
周期在一旁接过点单的平板点菜。
乔初用桌上茶水洗了个杯子，又扎扎实实倒满了一杯豆浆。看了眼垂着眸子的简慕，小心翼翼的放到他面前。
“喝一杯热的暖暖胃吧。”
他抬了眼皮，偏头看她:“你喝了吗？”
她眉毛一抬，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回答道:“喝了呀。”
他凝视她两秒，才伸手拿起装满豆浆的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是咸豆浆，不黏稠，有点颗粒的口感。
尝起来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
一旁的魏巡闲得无聊，更何况他也不能喝酒。于是瞅着两个人，“怎么样，还可以吗？”
“乔初同学，要不你给我也倒一杯吧。”
简慕眉眼间顿时多了一些不悦。眉毛微挑，嘴角含笑:“我记得你是北方人，应该喝不惯咸口豆浆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喝咸豆浆的？”魏巡有些诧异。
“见你喝过一次学校外面的，喝了两口，丢了。”他调整了一下手臂的摆放随意道。不知是不是有意无意，侧身看魏巡的的动作，挡住了大半个乔初。
“咸的那确实就算了，浪费了。”
乔初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回，突然想到。以前简慕不记得自己餐食习惯时，自己非打即骂。可他看见魏巡喝了一次咸豆浆就能记住他的喜好。
他哪里是不记得，不过是不喜欢她而已。
也许是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吧。
追溯到久远的记忆，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火锅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几个人挽起袖子开始大干一场。
相比周期几个人的大快朵颐，乔初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简慕看着慢吞吞的她从蔬菜盘里夹了一根荠菜，张着小小的嘴，轻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起来。
她放了筷子在桌上寻找自己的水杯，他手疾眼快的递到她面前，“这个荠菜有点发苦。”
“这不是苦不苦的问题，这是它真的不好吃的问题。”她反驳。
“那你专心吃饭，下次别把生姜往嘴里送。”他挑眉偏头，笑着看她。
其实他很早就觉得，她吃到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那些小表情最可爱。比她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可爱一些。
——
几个人洋洋洒洒吃了两个多小时。魏巡虽然伪装好了，但商场人流多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没办法，几个人也不敢带着他逛商场。几个人偷摸运送他回了地下车库，保姆车等了很久。
魏巡拉下车窗:“下次我接你们去我的剧组玩，乔初你有喜欢的演员或者明星吗？”
乔初原本心不在焉，周心怡咳了两声才回神。
这人问她做什么？
她想了想，“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周期:“你小子什么意思？没有就是没有，初初她为什么非得要喜欢什么明星？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呢？”
一旁的简慕逐渐了解周期的暴躁，添油加醋的开口:“你确定想请我们所有人一起吗？”
魏巡:“……”。
他尴尬的露出笑容，“你们要想来随时来。”
说完车窗毫无预兆就升了上去。
乔初没仔细听几个人说什么，和周心怡商讨着什么时候再出来玩。
周心怡惋惜:“你真惨，好不容易放假还得练琴上课。”
“还好吧，都习惯了。”乔初想了想，“那我们过几天再约吧，反正假还长。”
“作业也好多。”周心怡抱怨着。
这时候，周心怡家的车先过来。周期也被父母打电话催着去飞机场。想着回老家过个好年。
周期嘱咐着:“初初，除夕咱们打视频。”
最后只剩下乔初和简慕，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商场外面这会的风，更大了。呼啸出声音，带着冷冽的温度刮在身上。她看着简慕站在风里，清瘦得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冷清的面庞，衬得他被冻红的耳朵格外的红。
她想起自己买的那些围巾。现在还提在他的手里。
简慕:“我们是回去还是再逛一逛？”
乔初低头，下巴埋进围巾里面:“不逛了，太冷了。你把原木色袋子打开，从里面拿一条围巾出来。”
“嗯？”他疑惑的睁大双眼。
嗯个头。
她叹息一口气:“算了。”
说着她走近他，从他提着的几个袋子里拿过装着刚刚新买的围巾的袋子，看了看。视线在灰色格纹和红黑色格纹围巾里流转。
其实灰色好像和他更适配。可想了想，她还是拿了红色的那条。就这么拿着，围巾还是很有重量的，也很厚实。
她将原木色袋子重新递给他拿着。
简慕面色微紧，漆黑的眼神闪动着，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抗拒的情绪。
她瞧着他，抿嘴，“你别动。”
他哑然。他也没动吧。
“这么冷的天，我不知道照顾自己。原本，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现在又得重新买了。”她小声嘀咕，抬手将围巾在他脖子上饶了三圈，而后生疏的打了个好看的收尾。
他本就白，一身黑加一点红，衬得愈加清瘦白净。
他面色依旧紧绷:“新年礼物？”
“嗯。”她系好围巾后，看着他，“简慕，很好看。红色喜庆，大过年的不要总穿一身黑了。”
他不自在的偏头看向一旁:“以前你从来没有送过新年礼物。”
她无情的补充:“是从来没有送过你。以前每年我都有给我家里还有朋友送礼物。”
“……”。
他抿着唇，面上多了几丝倔强。
她瞧他这副样子，心里软得不行。忍俊不禁间，眉眼不自觉带上笑意，扯着他的衣袖，语气娇软的撒娇:“不过从今年开始，以后每年你也会收到我的礼物了。”
不管是作为家人还是朋友。
他没有反应，只是任由她抓着衣袖没拒绝。他低头，道:“每一年？难不成，今后的每一年你都不会和他们分开？也许人算不如天算，总是没有一成不变的。今后不重要，现在才重要。”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乔初无奈认同他。
就知道这人有自己的打算。不想和他们一直在一起就直说呗。
他看着她把手插在口袋里，假意迎合他的样子，心里徒然堵住。
“乔初，你要明白没有人会一辈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