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却没有觉得意外,脸上波澜不惊,直接上手从她的腰上扯下一个令牌,拍了拍顾华清的肩膀解释道:“她倒是聪明,既不会得罪本宫,又不会被女皇怪罪。”
听到这番话后,顾华清才明白过来,御林统领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抬头将目光转移到大公主的身上,跟着她走到外面,看着她走到站台上,手中举起令牌:“御林军听令,统领暂时有些事要处理,现如今委托本宫在各宫搜查一个人,一个女子。”
御林军听到后都纷纷凑到简竹的边上,简竹低头看向顾华清:“她穿什么样的衣裳?”
“淡黄色的衣裙,裙边还绣着几朵几朵莲花。”顾华清连忙答道。
“都听见了?都给我去找,找到的人,当赏,若是找不到人,那你们也别想在御林部待下去了。”大公主声色俱厉地道。
顾华清感受了到她的言语中很有公信力,让御林军做事不敢懈怠,全心全意地为她做事。
大公主从站台上下来,规划着他们如何分配搜查任务。
深夜时分,月色散满了大地,微弱的光从 窗口的木板缝中透了进来,谢暮云在里面挣扎了一下,想着能不能挣脱绳索,可事与愿违,绳索紧紧地勒住着自己,撼动不了一分。
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能发出声响,她每动一分,疼痛就加剧一分。
可忽然,她听到外面传来声音:“里面有什么?把门打开。”
谢暮云像是看到了救命的曙光,口中拼命地发出“唔唔”的声响,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她忍着疼痛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摩擦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谢暮云缓缓靠近到门口旁边,她用腿撞了下门,碰撞木板的声音传到了外面。
“什么声音?”外面的御林军警觉地听到了,她觉得里面有可能是大公主要找的人,便拔出手中的剑架到宫女附子的脖子上:“把门打开。”
旁边那个琵琶宫女看到此情形,上前阻止,柔声劝解道:“大人,先别冲动,把剑放下。这里是御膳房,里面都是些活的家禽,想是不小心掉了下来,撞到了门上。”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金条,偷偷塞到御林军的手上:“里面污秽不堪,大人还是不进去为好。荣面首最近爱吃肉,要是里面的家禽受了惊吓,产生应激,受惊而死,那便是你我都担待不起的。”
御林军摸了摸手中的金条,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清了清嗓子:“既如此,本官就不进去了。本官在找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裙的人,你们若是看见,便立即禀报本官。”
那女官附子松了一口气,做出送客的手势:“大人放心,我们看见了就告诉您。”
门后面还继续传来响声,那御林卫打趣道:“这批家禽还真是凶猛,肯定新鲜。”
旁边的女官附子赔笑道:“那可不是,这批货比平常的要更贵些。”
里面的谢暮云听到她们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更加用力的踹门了,可忽然间,有一下她踹空了。
屋中的门被打开了,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谢暮云看不清来站在门口人的脸,可她知道这人是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官。
谢暮云用眼睛瞪着她,明白了昨日在御花园的奏乐声是她弹的,用来营造女皇在御花园的假象。
琵琶女官抓住长椅的扶手,将谢暮云拖回角落,将她口中的棉布拔出来。
谢暮云活动了一下她已经僵硬的下颚骨,凌冽的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道:“从已经宫开始,你们就下了套,等着我跳进去,好计谋。”
琵琶女官笑了下:“谬赞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门口又进来一人,女官附子手上端着一个药碗,将药碗递给了琵琶女官。
谢暮云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了,让嘴张开,迎接而来的是牙齿磕碰陶瓷的声音,她恐惧地:“你给我喝...”
后面的那几个字她没机会说出口,棕色的液体已经涌进她的口腔,喉咙不受控制地一口一口的咽下去,药汁从嘴角流到了脖子处。
直到药碗完全见了底,琵琶女官才松开谢暮云的下巴。
她下巴的力道一松之后,便止不住的咳嗽,刚才的药灌进去时,呛到了气管中。
她艰难地吐出字来:“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咳,咳。”
“毒药。”琵琶女官撂下这两个字就走了。
屋中的门被关上,微弱的光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漆黑和恐惧。
谢暮云惊慌失措,对着外面大喊:“回来。”
她身上的冷汗不断地冒出来,便逐渐感到寒冷席卷而来,她把自己蜷缩在枯草堆中,想寻求一点温暖。
清晨的太阳逐渐露面,照在顾华清落魄的脸上,他坐在宫道上,没有顾及仪态,来往的宫人都多看了他一眼,可看他身着华贵,想必来头不小,也就无人敢议论。
大公主简竹侧面向他走来,简竹看着他颓废靠着宫墙,坐在石板路上,简竹和他对视了一眼,能从他的眼神中感到了绝望。
“御林军那边怎么说?”顾华清声音有些虚弱。
简竹蹲下来,和他平视,叹了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没有,女皇在荣面首那里睡下了,荣面首拦住不让我进去。”
顾华清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眉头皱了起来,他凝视着前方,生硬地挤出几个字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公主愣住了一下,情绪也好像被他触动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简竹顺着他的话想下去,一经过了一夜,最坏的打算是谢暮云已经遭遇不测,那她们就要处理掉尸体,就要把尸体运出去。
“我知道她在哪里了?”简竹站起来,旭日的光芒打到她的发丝上,反射出金色的光,她向顾华清伸出手:“若是他们要带谢暮云出去,那就一定会经过宫门,而宫中的正门不能运输货物,只有后门...”
顾华清瞬间清醒过来,喃喃地道:“对,后门...”
他注视着前方,想要从地上撑起来,却发现简竹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想要自己一把,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勇气把手放上去。
他手扶上宫墙,站起来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双手碰在一起,弯腰对简竹恭谨地道:“臣不敢冒犯殿下,还请公主带路,尽快找到谢暮云。”
简竹把停滞在空中的手收回来,沿着前面的宫道走去,和顾华清擦肩而过,她语气中有些埋怨:“你冒犯得还少?”
顾华清跟紧简竹的步伐,走在后面,不敢说话。
宫门外,几个人将麻袋一个一个的装上两轮的木板车中,叠了大概有一米多,大娘推着木板车走到宫门前,等着大门打开。
她是负责给宫中提供食材的百姓,每天都运一些蔬菜和肉进去。
宫里的钟声响起,后门开始缓缓打开,大娘推着车进去,门口的守卫已经见怪不怪了,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放行,还闲聊一句:“今天的食材这么多?”
大娘将手中的手推车放来,热情地道:“可不是,最近宫中的要的量比平常大了些。”
这时,大公主和顾华清迎面走来,看到宫中的门已经打开,外面供应宫内的衣食物品的人也进来了。
“参见公主殿下。”两个守卫一下子就认出了简竹,机灵地跪在来给她行礼。
旁边的平民百姓见到两守卫行礼后,也跟着跪下来。
大公主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们起来,提高了点音量道:“大家去忙吧,本宫到处看看。”
大家也就继续拿着自己的货物进宫了,简竹走到两个守卫的面前,嘱咐道:“今日无论是谁出宫都要严查。”
两守卫觉得疑惑,可也不敢多问也只能应答道:“卑职领命。”
一个时辰过去了,灰黑的鸟儿飞到宫墙之内觅食,在后门处啄食地上的玉米粒,她们送货物进进来时,掉落在地上。
忽而,鸟儿受到了惊吓,顺着宫墙飞走了,只留下一根灰色的羽毛。
顾华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向宫门走近的四轮木板车,木板车下面有块厚重的木板承托着,上面放了两个大桶,上面装的东西好像很重,看起来十分可疑。
这辆车越走越近,空气中也逐渐秘弥漫着浓重的臭味,守卫都捂住了鼻子。
顾华清屏住呼吸,上前拦截她们:“里面装的是什么?要检查。”
宫女鼻孔都已经用纸堵住了,她应答道:“大人,这是粪桶。平日里也没要搜查,为何今日拦下?”
“这你别管,只管把它打开。”大公主简竹从顾华清的后面走来,声色俱厉地道。
那两个运输粪桶宫女看了眼简竹后,立刻跪了下来:“奴婢有不识泰山,不知道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简竹也只是冷冷道:“把桶打开。”
那琵琶宫女慌乱的回应道:“里面尽是污秽之物,恐污了殿......”
“本宫不想再重复一遍。”大公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