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朝思暮想的少女,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谢暮云的脸,才发觉这不是梦。
白渊又顺着她的脖子看去,立刻将眼神挪开,结巴的道:“你...你为何...不穿衣服。”
谢暮云这时才发觉自己身上只穿了件肚兜,里面的春光乍现出来。
她顿时红了脸,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身体,慌乱地道:“你...你别看。”
她的捡起地上已经湿了一半的衣物,一咬牙还是穿到了身上:“穿好了。”
白渊扭头看见她的衣服的裙摆下还在滴水,皱起了眉头:“别穿了,会着凉的。”
他解开自己的衣服,将衣服递给谢暮云,里面被雪豹抓伤的伤口露了出来,看起来血肉模糊。
谢暮云看见他身上的伤这么严重,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白渊好像留意到她看到自己伤,生出了担忧的情绪,便安慰道:“没事的,这点小伤,回去上点药就好了,先换件干的衣服。”
谢暮云接过他的衣服穿上,突然间衣服里掉出了一只海棠花簪,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哐当”响声。
她将海棠花簪捡起来,认真的观察了一下,确定了这就是自己丢进水井的那枝,便惊讶地道:“你怎么找到的?”
白渊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从水井中捞起来了。”
谢暮云皱起来眉,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将发簪丢掉进了水井中?那天深夜,她记得旁人都睡着了,没有人看见的。只有一个可能,白渊每个晚上都偷偷地看自己。
她突然眼眶渐红:“你不是不会凫水吗?”
白渊把头低下去,声音有些小:“我用水桶捞起来的。”
他不敢将自己跳进井中的事告诉谢暮云,怕她担心自己。
谢暮云手中握着海棠花簪,靠在洞穴壁上,一言不发。
他观察着洞穴周围的环境,看到洞穴顶部和天空连接,便想到了些什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谢暮云正想说话,那小雪豹就发出了鸣叫,于是她就指着小雪豹的方向道:“我听到它的叫声就来了。”
白渊皱起了眉头,一下就认出了它:“小雪豹!”
“我估计它是饿了,想呼唤自己的母亲。”谢暮云望了下外面的洞穴口:“它的母亲估计已经被我们杀了。”
白渊靠在穴壁上,有些怜悯的看着它,有又些羡慕。旁边是用枯草堆起的小窝,看起来像是用心为它堆砌的。
雪豹这样凶恶的畜生都尚且爱护自己幼崽,为什么人类却能丢弃自己的婴孩,把他们当成工具。
谢暮云看到他眼神中有些许无奈,便道:“现在看来,它也有些可伶。若我门要是能出去,便把它带上吧。”
“它身上的小皮草,毛茸茸的,应该不怕冷。”
白渊眼神一亮,望着洞穴上方,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等天黑下来,再往天空中放烟花,南风应该能找到我们。”
谢暮云欣喜地拿过他手中的竹筒仔细端详,它的尾部有条细线连着:“这个真的可以放烟花吗?”
“嗯。”白渊点点头:“希望它今晚的雪能小一点。”
他伸手去够谢暮云的衣服,艰难的起身挂在高处,那里没那么潮湿,希望能将它晾干。
谢暮云看到他的腿好像受伤了,便上前扶着他:“你的腿?”
白渊没有说话,吃力地坐了下来。
“我看看。”谢暮云想要撩起他的裤腿,可被他一手握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腿摔断了,可能还有些变形,怕她看到会吓着她,便有气无力的道:“别看了,小伤,不碍事。”
谢暮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都这样了...还小伤。”
白渊抓紧她的手,轻声道:“回去之后,要万事小心。”
谢暮云望向他的眼眸:“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白渊摇摇头:“休书都写了,太尉那边不好交代。”
“还交代什么?她今日让你到这么危险的地方采天山雪莲,明日又让你去干别的危险的事,她那里就是个虎狼窝。”谢暮云不解的道。
“临渊阁不能落在她的手里,不然我对不起师父的嘱托。”白渊盯着在打滚的小雪豹:“我别无选择。”
“我帮你。”谢暮云握紧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上面的雪越下越大,落到了池水上变成了雨,周围变得有些许寒冷。
谢暮云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周身打了个寒战。
“过来。”白渊拿起那件狐皮披风。
她坐到白渊旁边,白渊将那间狐皮披风披到她身上,把她搂到自己怀里。
谢暮云不敢用太大力靠着他,害怕他碰到他的伤口。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黑夜,热水池没有了滴答的水声,四周陷入了黑暗中,谢暮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抓着白渊的手臂。
白渊拿起火折子点燃了竹筒的火线,“嗖”的一声,一团火光冲向天空,绽放出了美丽的花火。
火折子闪起了一道微弱的光亮,一月不见,白渊的脸比平时消瘦了许多,他在外面肯定过的不好。
渐渐地,白渊顺着她的手臂,牵上了她的手:“其实,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来到这鬼地方。”
“别说这话,没有你,什么都不重要了?”谢暮云转身望着他。
白渊将她搂进怀中:“我真的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
上面好像传来阵阵声音:“阁主……阁主……阁主。”
“是南风的声音。”谢暮云对着外面大喊:“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可南风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走到了远处。
谢暮云着急地问白渊:“还有烟花吗?”
“没有。”白渊像是愣住了。
他将那件狐皮披风用火折子点燃,一时间洞穴中编的明亮,旁边的小雪豹在斯叫,滚滚的浓烟往上面的洞穴口外飘去。
周围的气体也变得炎热起来,谢暮云继续向南风求救,南风的声音又变大了,逐渐地靠近着。
突然洞口中出现了一个黑影:“阁主,你在里面吗?”
白渊声音有些虚弱道:“你找根绳子把我们拉上去。”
上面南风的影子消失了,谢暮云眼看狐皮披风快要燃尽,便走到小雪豹面前,将它抱起:“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等它长大了,我们再把它放到野外。”
谢暮云摸着它毛茸茸的毛发,感到极其顺滑,它伏在谢暮云的怀里,温顺得像只小猫咪,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白渊一瘸一拐地过来,摸着它的头:“好可爱,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调侃道:“它使劲往你怀里钻,是不是想喝奶了?”
谢暮云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白了他一眼。
“阁主,没有找到绳子,但是我找了根藤条。”南风从上面把藤条放下来。
白渊摇摇晃晃地将藤条拿起,对谢暮云道:“你先上去。”
他将藤条缠到谢暮云的身上,打了个死结,将她手中的小雪豹放到自己怀里,嘱咐道:“抓紧藤条,别松手。”
紧接着就对南风喊道:“南风,可以拉了。”
绳子开始慢慢地扯着谢暮云上去,她的脚逐渐离开地面。
下面的狐皮披风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了一点火星子,谢暮云在半空中又陷入了黑暗,只听见小雪豹的吼叫。
可过了一会,她就接触到了地面,看到一束火把在熊熊燃烧。
南风又将藤条放了下去:“阁主,看得见吗?”
“看不见。”白渊在下面摸索着藤条。
谢暮云有了个主意,对南风道:“将火把用藤条绑下去。”
南风好像阔然开朗般,对下面喊道:“阁主,等一下,我把火把放下去。”
他接过谢暮云手中的火把,将它放了下去。
白渊将藤条的火把解开,将藤条绑紧自己,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抱着小雪豹,就这样被拉上去了。
他上去之后,怀中的小雪豹在舔着白渊腹部的伤口,像是在感谢白渊把自己带了出来。
可他身上酥麻的痛感蔓延开来,面露难色,谢暮云将它抱起来,害怕它把白渊的伤口弄得更加严重了。
她对着小雪豹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他伤得太重了,你会弄疼他的。”
忽然间,白渊突然倒下了,躺到了雪地上。
“阿渊。”“阁主。”他们都立刻向前去查看情况。
谢暮云用颤抖的手去探他鼻子下的气息,等她的手有气流通过时,顿时松了口气道:“可能只是晕倒了。”
南风马上将白渊背起来,小跑着下山。
谢暮云看到下面山路陡峭,便道:“小心路滑。”
她拿着火把和小雪豹在他们后面走,经过了难走的山路,他们终于走到了平坦的路面。
谢暮云上前查看白渊的情况,发现他的脸色比在上面时苍白了许多,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她着急的道:“找大夫。”
南风看着前面有亮着灯火,便道:“先到前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