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指挥官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在得到允许后,指挥官的副官从外面走了进来。
“长官!”副官敬了个礼后,拿出一沓资料递给指挥官,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指挥官一脸不耐烦,冲副官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长官,我不能把您和一个越狱犯单独放在一起,我需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副官很不上道地拒绝了。
“我叫你出去!”
“可是……”
“出去!”
“是!”副官无奈,退了出去。
指挥官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对青黛说:“原本,你应该被审讯室那帮疯子审讯的,因为……我,你才能舒舒服服坐在这里接受讯问。所以,咱们一人退一步,相互回答一个对方的问题,你看可以吗?”
“可以。”青黛赶紧就坡下驴。
“你先来。”指挥官大气地说。
“那4个选手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的你先来,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青黛有点无语,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为什么要去参加杀手秀?”指挥官认真问道,他边问,边翻阅着副官送进来的关于杀手秀的资料。
“我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必须参加。”青黛说得云里雾里的。
“什么重要任务?”
“这是另外的问题。”
“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等会儿你问我的时候,我也只回答你一半。”指挥官“威胁”她道。
指挥官这招很管用,青黛马上补充道:“一个攸关生死存亡的重要任务,我不能说得太清楚,因为我会因为泄密而遭受危险。”
其实她也没说谎,只是,这个说法是个人都不会信,但指挥官似乎相信她,竟然表情凝重地陷入了思考。
半晌后,指挥官幽幽开口:“必须要完成吗?那个任务。据说这个真人秀很危险的。”
“是的,必须要完成,关联重大!”青黛一脸严肃。
确实重大,不出道就出殡。
“不能找个人代替你去执行吗?”
“应该不行吧?”青黛不晓得指挥官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指挥官认真地看着青黛的眼睛,几秒钟的欲言又止后,他低下了头,沉声说道:“我没问题了,你问我吧。”
青黛明显能感觉到指挥官的语气里喷薄而出的失落和焦虑,但此时,她没什么心思顾及他的情绪,她只想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那4个选手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青黛多年当特工落下的职业病——一定要把事件的来龙去脉理清楚,给所有的怀疑找到答案。
不然她寝食难安。
指挥官想了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青黛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那4个人迷路后,竟然闯进了玄火军控制的露天矿山,矿山存在强大的磁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信号屏蔽装置,所以那几个选手进入矿山后就没了信号。
那4个选手脑回路十分清奇——在手无寸铁,人数稀少的情况下,竟然想抢劫负责矿山治安的玄火军的武器。
结果不用说,自然是被玄火军光速拿下了。
在审讯过程中,玄火军问他们有没有同伙,他们说他们在地表录节目,他们的同伴总共有108个人,都装备着最好的设备和武器,他们坚信,那104个人是会来救他们的。
听到配备着精良装备的108个人,看守矿山的玄火军眼睛都亮了——玄火军对缴获物资的规定是,谁抢到就是谁的。
矿山的玄火军按照那4个傻叉的描述,快速锁定了林北城,并在节目组回程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用定位干涉装置影响车辆定位行进系统,让他们偏离既定路线,掉进玄火军的陷阱。
那“陷阱”是玄火军之前开采的一个矿坑,如今已经废弃了。
至于那4个人怎么死的,那就更离谱了——
矿山的玄火军本想把他们押送回玄火城一起关押,谁知他们在路上抢了车跑了,他们不认识路,车辆直接冲下了悬崖,4个人瞬间一起死了。
悬崖下面是有信号的,刚死,他们的死讯就被节目组那边接收到了,但由于车祸的爆炸完全损坏了摄像装置,他们连个死前画面都没能留下。
玄火军抓捕选手们,其实就是为了装备和武器,尤其是他们身上的防护服,那对玄火军来说,是无比重要的物资。
青黛觉得指挥官没说谎,虽然过程很离谱,但结果毫无破绽。
“你们造不出来吗?那些防护服?还有装甲车。”青黛问道,她并不清楚玄火军和九幽那边的科技差距。
“也不是造不出来,抢来的不用花钱。”指挥官大言不惭道。
技术上差距不大,大的是资金差距。
“这不是就是山匪路霸行为吗?”青黛眯着眼,感觉这伙叛军很不地道。
“对啊。”指挥官无比坦然道,“不但抢,也捡的,你们在林北城丢掉的那些装备,我都派人捡回来了。”
指挥官说这话时,神态骄傲极了。
青黛终于明白为什么地牢大门门锁是那个样子了,估计也是在废城里捡来的,这个指挥官还真是会过日子啊。
“你们还真是穷凶极恶,杀人越货,滥杀无辜,强迫劳动,无歹不作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爱抢点物资,但什么时候滥杀过无辜了?又什么时候强迫过劳动了?”指挥官震惊到机械面具都跟着抖了起来。
“那你们每次抓到的平民呢?”
“都放了啊。有些人不愿意回去九幽,选择留在玄火城,我也不能赶人家走吧?”指挥官的语气里全是委屈。
“真的吗?我不信。”
“那你拿出我迫害平民的证据啊。”
“……”还真没有证据。
青黛仔细一琢磨,关于玄火军所有的负面消息,似乎都是九幽那边的媒体单方面散播的,确实没人知道玄火军到底什么情况,都是“我听说”“我有个朋友”“我邻居表叔的二舅”……之类的道听途说。
还有一两个“亲历者”,每天在媒体上诉说自己被玄火军奴役的悲惨故事,但人却好好地活在九幽,而且靠这些故事赚得盆满钵满。
“我们抓到人后,一般都是先关进地牢,询问盘查后再处理,如果是间谍,就关起来,如果是平民,就放了。谁知道你们动作那么快,刚关进去就越狱了,给我地牢都炸开花了。”指挥官说话时,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修好。”
“你想怎么处理我?”
青黛深知,无论在哪,组织罪犯集体武装越狱都是杀无赦的重罪。更何况,自己是带着百十号人越狱,还抄了人家的军火库,最后火并失败(未遂)被抓。
但青黛坚信这个指挥官不会杀自己——能那样跟自己说话的人,是绝对不会要自己命的。于是,她决定尝试探一下这个指挥官的底线。
她猛然站起来,带着捆在身上的凳子,蹦到了指挥官面前——原本这个动作不是这么设计的,要帅气很多,但目前只能做成这个愚蠢的样子了。
指挥官明显被她惊到了,竟然扶了摇摇欲坠的青黛一把。
青黛对着指挥官故作凶狠地说:“就是我组织他们越狱的,我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气势还是有的,就是姿势真的没法看,蠢到好笑。
指挥官听罢竟然叹了口气,随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很快,他的副官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敬了个礼,“长官!”礼毕后,副官指着青黛,毕恭毕敬问指挥官道:
“直接处决吗?”
青黛这个罪名,确实值得一个斩立决。
“处什么决?放回去!包括跟她一起抓来的那些选手,都放回去!”指挥官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气急败坏。
“放回去哪?”副官似乎没搞清楚状况。
“哪来的放回哪去!”
“?哪?”
“九幽!九幽!九幽!”指挥官连喊三遍。
“九幽?”副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青黛的眼珠子瞪得比副官还大,她不加掩饰地看着这个指挥官,满脸写满了问号——她笃定这个指挥官不会杀她,但万万没想到他会放了她。
这人疯了吧?
“她是领导越狱的主犯啊,狱警的脖子都被她的人弄断了。”副官严词提醒道。
“人死了吗?”
“那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指挥官吼道,“少说废话,赶紧放人,现在立刻马上!”
副官虽然一脸不情不愿,但还是咬牙切齿地执行了指挥官的命令。
青黛和选手们真的被放了,不但人被放了,连被收缴的装甲车和防护服都一并归还了。
别说,这防护服此时还真的派上了大用场——装甲车被打烂了,失去了密闭性,防不住外面的毒瘴,现在跟敞篷车区别不大,四处漏风。
大家穿着防护服,坐在无比透气的装甲车里。装甲车被叛军的拖车拖着,拐来拐去开出去了不知道多久后,被拖车“遗弃”在了地表荒漠上。